夏老夫人的事情结束以后,陈於又继续投入到了户部的公务中,而魏康和应毅在夏府尽职尽责,陈於倒不是很担心。
户部经过近一个月的整理,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事情都越发有条理,陈於等人也恢复了正常的时间办公。到了下午,陈於结束了公务,准备回家,可是刚到宫门口,上了来接自己的马车,却有宫里的吴公公叫住自己,说是太子殿下召见。
陈於一听,不知道是好是坏,跟居良说了一声,便赶紧跟着公公往太子的东宫离去。走在路上,陈於一直在想会是什么事情,若是好事,那便是正在监国的太子想叫自己去说一下户部的事情,可是有郭老尚书在,也轮不到自己。所以陈於想着,多半是坏事,也就是跟夏先生有关,陈於心里一紧,赶紧想着怎么办。
终于走到了东宫,刚进去,便见到了一位官员走了出来,这个人陈於认得,便是当朝首辅杨士奇。杨士奇也注意到了自己,只见他叫住了吴公公,问道:“可是太子殿下的召见?”
吴公公笑着回答道:“正是啊,杨大人!这是户部左侍郎陈於陈侍郎。”
杨士奇听完,看向陈於,语气很是惊讶地说道:“原来你就是陈於?可是由应天府尹升任?”
“正是下官。”陈於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不耽误吴公公了,赶快进去吧。”杨士奇说道。
吴公公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待杨士奇走了,赶紧带着陈於继续往前走。到了太子跟前,太子还在写着什么,陈於便说道:“臣户部左侍郎陈於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太子放下手中的笔,看向陈於。
“谢殿下!”陈於起身。
“不知陈侍郎到了北京可还习惯?”太子问道。
“回殿下,一切都还习惯,只是京城甚冷。”
“嗯,确实,比南京要冷了不少,你一直在南方做官,定是不习惯。”太子说道。
接下来,太子一直和陈於说着类似这样的话题,更多的像是在说着家常,搞得陈於一头雾水。陈於还在疑惑着,而另一边太子说道:“你来了京城这么久,今天就去看看夏先生吧!”
陈於一听,心中大骇,马上抬头看向太子,只见太子笑眯眯地说道:“夏大人不是你的恩师吗?你来京城这么久,也该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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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陈於看到夏先生的时候,陈於才知道这是真实的。牢中很黑,终于,吴公公带着自己停在了一扇牢房门前,吴公公点点头,便先行离开,到了外面。陈於向着里面看去,只见有一个人坐在墙角,抬头看向墙上的那扇小窗户。
陈於向着牢房里面的人说道:“夏先生!”
夏原吉原本一动不动,听到声音以后,才向着牢门走来,借着微弱的光,夏原吉才看清面前的人,说道:“季潜?”
陈於很是激动,答道:“先生!是我。”
光线昏暗,但是陈於还能看得出来,夏原吉比原来瘦了许多,脸上脏脏的,胡子也很长,不过看着夏先生的精神还算可以,陈於这才放了心。
“你怎么来了这牢中?”夏原吉问着,还未待陈於回答,夏原吉又问道:“可是调来了京城?”
“是的,先生,学生前些日子被调来了京中,如今在户部任职。”陈於回答道。
“嗯,看来郭兄还是听了我的建议。”夏原吉自言自语道。
陈於看着夏原吉自言自语,说道:“先生,刚才太子殿下在宫中召见了我,太子让我来这牢中看看先生。”
陈於说完,又赶紧问道:“先生,这几日真是让你受苦了,这牢中可有为难先生的?”
夏原吉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没事的,这几天,也多亏太子殿下,牢中的人对我很是客气。”
“那学生就放心了。”
“如今户部可还好?”夏原吉还是忘不了自己的本职,问陈於道。
“先生放心,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户部已经步入了正轨,这兵费也凑了出来。”
“唉,真是艰难啊!”夏原吉感叹,最近几年,本就灾荒颇多,加上连年打仗,财政这块儿早就已经捉襟见肘。
夏原吉想着,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叹了一口气,问陈於道:“你师母和瑄儿怎么样,这次事情发生的突然,他们定是受了不少苦。”
“师母和瑄儿都好,我一直都在照顾着,先生放心!”
夏原吉点头,说道:“多谢季潜了!对了,我母亲怎么样?”
先生还是问到了夏老夫人,陈於无奈,只能据实相告,说道:“老夫人她,前几日已经仙逝。”
“什么?是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夏原吉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在夏原吉入狱前,夏老夫人的身子还很是硬朗,虽然自己也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敢相信。
陈於也只能将夏原吉入狱以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向夏先生细说。夏原吉听完以后,失声痛哭,砸着自己的胸口,直说自己不孝顺,没能在自己娘的跟前尽孝。
陈於知道夏先生会这个样子,只是也没有办法,便劝慰夏原吉道:“先生放心,老夫人的身后事,学生已经帮助师母办理妥当。先生不要过于伤心,师母和瑄儿还等着您呢。”
夏原吉并未答话,只是停止了哭泣,在牢里向着家里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陈於又安慰了夏原吉几句,可是这样的事情又岂是几句话可以宽慰好的?过了一会儿,吴公公来催了陈於,陈於无法,只能和夏先生告辞。临走时,夏原吉叫自己放心,说是心中虽是对母亲感到愧疚,但还是会在牢中保重身体,只是拜托陈於多加照顾唐氏母子两个,陈於自然是满口答应。
出了关押夏原吉的大牢,吴公公和陈於又往宫里走,到了大明门附近,吴公公回了东宫,而陈於则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家。
坐在马车里面,陈於才有时间回想今天这颇为让人惊奇的经历。自从陈於在夏府前公然说出自己的身份,以保护夏府以后,便做好了被弹劾的准备,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居然毫无动静,陈於也很是奇怪。
今天见了太子,陈於算是明白了,恐怕那些参自己的本子,都被太子压了下来,看来太子对夏先生还是很看重的。想明白这些,陈於觉得豁然开朗,看来夏先生入狱只是短期的。
陈於回家之前,还是先去了一趟夏府,今天见了夏先生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唐氏的。唐氏听了陈於所说,知道了自家相公一切平安,也是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