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听完了汇报,陈於带夏原吉来到了早已为其准备好的官驿住下。这次夏原吉是轻车简出,一方面是夏原吉的习惯,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次来建昌,本就是计划外的事。原本夏原吉是要在南昌稍适休息后再行上路,但是到了南昌见了自己的老友成映达成布政使以后,听着成映达说了建昌的事情,夏原吉这才想着来见见自己的学生。所以夏原吉不想大张旗鼓,带着一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仆,以及三个侍卫便来了建昌。原本几个人算是秘密出行,谁成想自己的那个老友还是提前告诉了府衙,这才有前头出来迎接夏原吉的事情。
官驿里,夏原吉拒绝了所有人的拜访,只留下了陈於和自己说话。
“先生,多年未见,身体可安好?”陈於问道。
“哈哈,为师身子可好着呢,这次去那满是瘴气的思南,都是没什么事的。”夏原吉开朗一笑,捋捋自己的胡子,陈於在旁看着恩师不光是身子没什么问题,这心态也很是不错。
“那学生就放心了,这些年远在建昌,也无法及时知道先生的近况。”说完,陈於叹了一口气,这夏原吉对自己有恩,可谓亦师亦父。
“为师身体没什么事,朝中虽累,但是为师倒是乐在其中。在京城那边,建昌这边的消息也极少,这来到南昌,听我那老友所说,你这些年倒是干的不错,果然不负我的重望。”夏原吉很是自豪,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先生过奖了,这些都是学生的分内之事。”陈於笑道。
“哈哈,你倒是谦虚。”
陈於笑了笑,说道:“不知先生能在建昌待几天?”
“也就两三天吧,然后回南昌就要马上启程,户部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
陈於点点头,原本陈於想着让夏原吉多待几天,但是听着户部有事,便没有劝,而是邀请夏原吉明日来府衙的后衙,让恩师见见自己的双生子,夏原吉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陈於亲自来接了夏原吉,来到了后衙,宝儿早已带着宣郎和安郎等在那里。夏原吉一见了宣郎和安郎,那是喜欢的不得了,两个孩子也嘴甜得很,直接夏爷爷夏爷爷地叫着,逗得夏原吉一直没停了笑。夏原吉是名臣,官场上得意,但是自己的家里,却是不怎么如意。夏原吉原本有一个嫡子,可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夭折,嫡长子夭折的第二年,夏原吉的原配夫人商氏因为惟一的儿子病故,也染病死了。夏原吉现今只有一个庶子和三个女儿,可是嫡庶有别,夏原吉对庶子夏玎不是很亲,更别提夏玎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那些庶孙了。不过夏原吉倒是对自己学生的孩子要比夏玎的儿子亲,颇有种要把陈於当成自己的亲子的架势。若是夏玎在跟前,定也会生气,可还是那句话,嫡庶有别。
夏原吉来到陈於家,更像是跟家人团聚,一直说着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夏原吉就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下在府衙待到了下午。下午的时候,陈於带着自己的恩师在建昌的府城转了转,夏原吉对陈於很是满意,建昌所属的江西作为重税区,能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不容易的,陈於的能力真是不小。
在建昌的第四天一早,夏原吉便带着人离开了,几天前来的时候,惊动就已经很大了,府城百姓都知道朝廷的尚书来了建昌,所以在走的时候,陈於按照恩师的要求,没有通知府衙的人,而是自己来相送。夏原吉自是又鼓励了陈於一番,陈於细心听着,还是有些不舍自己的恩师。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最终,夏原吉还是带着自己的几个侍卫离开了。
夏原吉走后,一切恢复正常,只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想要登门拜访夏尚书,可是到了官驿才知道,夏尚书早就走了,众人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其中不乏有其他府赶来的官员。不过陈於是夏尚书的得意门生的事情,倒是人尽皆知了,就连那些看陈於不顺眼,想使绊子的人都彻底放弃了想法。
最近刘氏的身子不是很爽利,自从小石头被拐的事情结束以后,刘氏就因为着急上火小病了一场,因为不是什么大病,喝了几服药便好了,接下来只要好好修养就可以。可是谁成想,今年的夏天会这么热,一下子,刘氏的身子就变的不是很舒服,陈於也担心自己娘的小病变大病,所以隔几天就会请李郎中来看看,还好,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大事。
最近几天这天气终于较前些日子凉爽了许多,看着刘氏的状况也慢慢好了起来,陈於放心了一些。其实最近陈於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因为几年前王雍氏的刀伤到了心口部分,今年的天气一热,陈於就觉得有些胸闷,还好有宝儿的悉心照料,加上郎中的药剂,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事。
七月十六,是建昌府进入夏天以来最凉爽的一天,快要黑天的时候,陈於忙里偷闲,拿着个大蒲扇,坐在后衙湖边的亭子里,吹着风,哼着曲,和宝儿聊着天,逗弄着自己的双生子,显得十分惬意,宝儿在一旁也十分享受这一丝凉爽。陈於正说着最近府城发生的趣事,逗得宝儿和两个孩子呵呵笑着,却见那边应毅带着娘跟前的丫头云芪走了过来,而且很急的样子。
云芪确实很着急,一看见陈於就马上行礼说道:“大老爷,大夫人,老夫人突然发热,二老爷差我过来叫您赶快去家里看看。”
陈於一听刘氏发了热,就有些着急,马上起来准备走,但还是先将宣郎和安郎安排好,便带着宝儿往刘氏家里走。走过去的路上,陈於问云芪道:“老夫人前两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发了热?”
“回老爷,奴婢也不知道,原本上午老夫人还很精神,中午还吃下了不少饭,但是睡醒午觉以后,老夫人就说头有些痛,还想睡一会儿,奴婢便服侍老夫人躺下了,可是躺了有一会儿,奴婢听着老夫人呼吸地有些不对劲,就去摸了摸头,没想到是发了热,正好二老爷回家来了,就差了云芦去请李郎中,差奴婢来叫了您。”云芪答道。
陈於听了云芪所说,心就沉了一下,原本陈於就担心自己娘会小病变大病,这下子真的来了,若是马上退了热还好,否则,后面的事情真是不堪设想,但愿等会儿去看的时候,情况不会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