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手中的卷轴,卷轴记载,虞山之巅曾有一颗五色杂花的杏树,后不知所踪,寥寥几笔带过,偌大的杏花之城,五色杏花的记录少之又少,只是貌似楼家与这五色杏花有些微的关联。
楼家,青城最大的富商,而青城最大的杏花园就位于楼家,传说楼家的祖先极爱杏花,便举家迁往青城,建了青城最大的杏花园。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楼家像是受了诅咒一般,先是园内被视为楼家的护家树的杏树不再开花,紧接着就被剥夺了皇商的称号,自此享誉青城的楼家鼎盛时代,便一去不复返,没落的楼家人任做什么努力也不能让那株杏树重新开花,那株杏树成为青城的一方奇谈。
北宸雨握着手中卷轴沉思,该从哪里下手,找到这五色杏花好回去交差。
一小厮急忙忙闯了进来,打断了北宸雨的思绪:“少主,不好了,您昨日带回来的女子,竟想不开在房里自尽。”
北宸雨不由的一愣,问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会想不开?”
这厢小厮听到北宸雨的问话,连忙急声辩解道:“这姑娘从昨晚带回来,便神色异样,这会正闹上吊呢,少主还是赶紧过去瞧瞧?”
北宸雨看着小厮满头大汗,举步往厢房赶去。
厢房内那女子被救下后,脖子的伤痕瘆人,不哭不闹的,似是心灰意冷,北宸雨一进厢房,便看到这场景,不禁轻声问守在一旁的湘莲情况,湘莲大致说了一下大夫交代的情况,北宸雨一瞅这苦瓜一样的脸色,八成知道那女子想歪了,她是真是没有逼良为娼的想法,交代了一下湘莲,就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收拾一下,将人送回家里。
而坐在窗前的女子听完满脸的不可置信,流出了两行清泪,对着北宸雨直直一跪:“奴家谢恩公大恩,日后恩公若有需要,可去楼家,楼家愿尽绵薄之力。”
北宸雨一怔:“你是楼家人,拥有整个青城最大的杏园的楼家?”
女子下意识的点头,又怕的哆嗦,怕北宸雨听完她是楼家人之后不愿放她归家。
北宸雨:“如此收舍一下,我送你归家,顺便在贵府叨扰几日。”
湘莲看着北宸雨离开的背影神色略微复杂,这么多年未见北宸雨,这孩子该不会长弯了吧。
女子甚是高兴的从床上起来利落的收拾自己,不用落入火坑,有贵人相助。
。。。。
一路上北宸雨与女子对好口供,北宸雨得知眼前这女子是楼家的最小的女儿楼初晴,路上被拐,不幸误入青楼,至于被拐的原因,楼初晴,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北宸雨也没兴趣知道,只是让她改成不幸遭贼人盗了钱包以至于沦落街头,她对楼初晴有一饭之恩。
一路朝南,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终于到了楼府,楼府外墙斑驳脱落,像是陈年失修,卷轴中记载的青城一代巨富楼家,对比如今,当初繁盛的楼家就如同昙花一现,就是这样一代没落一代的楼家,居然能保住青城最大的杏园,也着实让人讶异。
楼府内,管家一脸欣喜的看着归家的楼初晴,直叹她离家的这几日,瘦了许多,引着北宸雨到前厅,楼初晴一到前厅便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的流,坐在高坐上的祖母,看着楼初晴哭的情难自禁,知道楼初晴几日在外受了委屈,搂着楼初晴待她尽情发泄,一时前厅只剩下轻啜的哭泣声,北宸雨低头看着脚尖,情绪微有些触动,同是十五芳华,别人尚有可撒娇的怀抱,她却能只能独自一人。
待楼初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什么也没交代,便被下人扶回了闺房,剩下北宸雨一人在前厅,北宸雨向坐在高坐上的人行了晚辈礼,讲了一路上与楼初晴对好的台词,什么楼初晴在路上遭奸人拐带,仗义出手云云之类,末了言将会在楼家叨扰几日。
楼家祖母看着眼前身着浅衣的女子,弱不禁风,着实很难相信她从奸人手下救起楼初晴,倒是对这一身的气度风华,自己的孙女皆不能比,甚是欣赏。
楼家人将北宸雨安排在杏园的西阁,言语中多有歉意,似是因家中有贵客至,且已住东阁,便只能将北宸雨安排在杏园的简陋西阁,望北宸雨多有包涵,不过这正合北宸雨的意,这卷轴中提到楼家与五色杏花颇有渊源,楼家还有一颗护家树,就种在这杏园中,住在这杏园的西阁,总好过住在外面,这找树也方便。
楼家杏园西阁离主楼颇有一段距离,从主楼出来时,天下着微雨,小径两旁的杏花,一场杏花微雨,微雨夹杂着扬扬飘落的杏花,烟雨空濛,杏花点点,飘落在青石板上,青石板的尽头便是西阁。
推开杏园与西阁之间的小院之门,一种惊艳仿若扑面而来,满园绽放的杏花,沾衣欲湿杏花雨,裁剪冰绡,轻叠数重,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北宸雨轻撑着一把油纸伞,随着微风细雨,徜徉在一片杏花海中。
举着天青色的油纸伞,漫步在杏园中,小径铺满洋洋洒洒的杏花,从初时的粉红,到飘落时的雪白,北宸雨伸出手接住飘落的杏花花瓣,沿着小径不知不觉走到了水池旁,所有的杏花纷飞止于水畔,有一古树孤植于水畔旁,水中倒影古树身影,只是这古树的方圆的十寸之内,似架了桃木,护在周围。
北宸雨正想推开桃木,一探古树,却不经意之间被人止住了行动,还没听到任何响动,眼角撇过一抹紫色的衣角,只听带有磁性声音略带警告说道:“莫要乱闯。”
她可是动弹不得,何来乱闯,到底是哪来的高人,这一个照面还没有,弹指之间,就被止住了,居然有这么高的功夫,等她转身,那人似是已不在了,这里正是怪异的很,而这课古树莫非就是楼家传说中的护家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