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金币,递给了克鲁曼。在换衣服时,卫风从随身带来的布袋中拿出了几个金币放到了衣服口袋里,方便取用。财不露白,在别人的面前打开盛金币的布袋容易给自己招来麻烦。
卫风并不知道金币和银币的兑换比例,也就不清楚这一枚金币够不够付账。卫风看着克鲁曼,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如果不够,卫风就再给他一个,卫风不想让克鲁曼看出自己的“野人”身份。这同样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克鲁曼接过金币,仔细的看了看,又用手掂了掂重量,笑着把金币揣进了口袋里。说了句“阁下稍等”,转身走到一旁的小桌子前,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尽是铜币和银币。卫风看到克鲁曼数了80枚银币,装在一个简陋的小布袋里,连同小钱袋一起递给了卫风。
卫风接过钱袋,从中拿出一枚银币,又递给克鲁曼,“麻烦给我换成铜币。”
克鲁曼疑惑的看了一眼卫风,可能是看卫风不像是需要零钱的人,因为一般只有卖零散商品的小商人才需要准备零钱。一百枚铜币的重量虽然没有金币那么高,但也有两斤多重了。
克鲁曼并没有多问,又去数了100枚铜币,用另一个简陋的小布袋装好,交给卫风。
卫风取出一枚铜币看了看,又放回小钱袋中。卫风总算是对卡兰多的主流货币体系有了基本的了解。金银铜币的大小和形状完全一样,正面刻着一个女人的头像,背面写着“财富女神保佑”的字样。因三种货币材质的不同,所以重量区别明显。金币最重,银币次之,铜币最轻。一金币等于一百银币,一银币等于一百铜币。
从盛银币的袋子里又拿出两枚银币,递给克鲁曼,卫风对克鲁曼说道,“我刚从遥远的南方来到这里,能和我说一下铁炉堡的近况吗?”
听到卫风的问话,克鲁曼很麻利的收起银币,搬来两张椅子,殷勤的招呼卫风坐下。看他熟练地动作,明显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了。初次来铁炉堡的智慧生物大都会在进城之前,向熟悉当地的同族了解一下情况,大陆两旁的店铺就成了不错的情报来源,这也为店老板们提供了一份不错的额外收入。
看到卫风坐定的克鲁曼开口道,“不知阁下想要知道哪方面的内容呢?”
“我要买一些东西。”卫风说道。
“那您真是来对地方了,”看到卫风没有说买什么,克鲁曼也没有询问,而是继续说道,“在铁炉堡,您几乎可以买到所有种族出产的东西,而且相比我们人类的城市,除了粮食,大部分商品的价格都要便宜一些。”
“铁炉堡不是主要进行武器和粮食的交易吗?”卫风有些疑惑。
“那是以前的历史了,几百年前的铁炉堡确实如此。现在的铁炉堡已经是各大种族进行交易的主要地点,在矮人的地盘大家都能放心的交易。现在矮人的武器交易占不到铁炉堡交易量的一成。各大种族都有很多大型商会在铁炉堡设立了据点,甚至有些直接把总部都搬了过来。交易的渠道已经打开,人族、矮人、精灵、兽人、翼人、以及一些其他的智慧种族互相之间进行贸易。这些大的商会都有自己的店铺,阁下可以去那里购买您需要的东西。还有一些小商人也会零散的出售一些东西。”
卫风这才明白铁炉堡门前繁华热闹的由来,原来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的商品集散地,各族在此进行大大小小的交易。
“听说铁炉堡是没有税收的,铁炉堡变成这样对矮人有什么好处吗?”卫风很疑惑。
“当然有!”说到这里,克鲁曼显得有些激动,好像是受到了什么触动一般,“铁炉堡虽然没有税收,但店铺和住房是要收费的,非常贵,而且越来越贵。宁愿空着也不降价租给我们,……”
随着克鲁曼的讲述,卫风渐渐明白了。铁炉堡是矮人族的,除了北地人占了一小部分以外,大部分店铺和房屋都是出租给往来的商人的,只租不卖,而且随着铁炉堡的贸易越来越火热,租金也是越来越高。各大商会资金雄厚并不在意,像克鲁曼这样的来铁炉堡淘金的小商人就承受不起了,他们的资金少,货物少,交易量小,利润当然就小,可能一年到头连房租都挣不出来。
听到这里卫风不禁感叹矮人的聪明之处,利用强大的武力威慑维持住铁炉堡的秩序,营造一个安全的交易环境,没有任何税收更是吸引了大部分逐利的商人,形成大规模的市场,越滚越大。而店面和住房只租不卖,这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而且这只鸡下的金蛋会越来越大。只租不卖的办法也方便了矮人族的管理,铁炉堡的大商人大势力谁也不敢公开破坏矮人的规矩,因为矮人不仅拥有强大武力还把着他们的财路。惹恼了矮人,就算人跑了,这条财路也断了。对很多敢于冒险的商人来说,后一条往往更能引起他们的忌惮。
没有住房或店铺的人是不准在铁炉堡过夜的,每到夜间会有矮人或北地人组成的卫队巡逻,一旦在街上游荡被抓住而又没有租房时配发的身份牌的人,会被抓到矮人的矿洞里挖三年矿。这也是矮人维持城内治安的手段,而且效果很好。但这就苦了向克鲁曼这样的小商人,他们虽然人数多,但并不能给矮人带来什么利益,矮人重视的是各族的大商会,他们才是铁炉堡存在的根基,是矮人的摇钱树。而且小商人和冒险者人多且杂,出事后不好查找追究,对治安的影响很大,所以被统统赶了出来。
好在矮人也没有把事情做绝,允许他们在城外搭建棚户区,做生意也好居住也罢,一概不管。但有一点,只准搭建小规模的木屋,大小和高度都受到限定。这个卫风倒是可以理解,如果能在外面修建豪宅,谁还会花大价钱租铁炉堡的房子?即使有商会看重安全的环境继续租住,但肯定会使铁炉堡的收入大打折扣。这里是矮人的地盘,让你白占土地已经不错了,难道还能允许你在外面再建一座铁炉堡?
谁说矮人憨厚的?传说中优雅的精灵都组建起了商会,追逐铜臭,分毫必争,矮人又怎么会真的都是憨直的莽夫。在这个战乱频仍、各族竞争的卡兰多大陆,站在各种族顶端的上位者在面对各族的利益时,哪里会有优雅和憨厚一说。或许各种族都有一些共同的性格特点,但如果以偏概全,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铁炉堡还有没租出去的住房?”卫风打断克鲁曼的抱怨。
克鲁曼好像也察觉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偏离了话题,不好意思的向卫风点头致歉。随后说道:“铁炉堡被两条纵横交叉的主路分成了四个区,东北区是北地人的地盘,东南区住着矮人,只有西面的两个区对外出租,西南区多是住宅,还有一些酒馆和餐厅。商业区主要集中在西北区,这也是四区中最大的一个区,各大商会的店铺和仓库大都在那里,除了买卖一般货物的店铺之外,赌场、角斗场、拍卖行、歌舞行、奴隶市场,应有尽有。除了矮人奴隶,只要是您能出的起钱,总能得到您想要的东西。”
说道矮人奴隶,克鲁曼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但看神情却是非常的幸灾乐祸,看来对矮人的怨念十分强烈。
卫风好笑的摇了摇头,用手指敲了敲椅子侧面,发出“梆梆”的响声,提醒这个很能说话的店老板说回正题。看克鲁曼一副说起来没完的样子,卫风怀疑即使自己不给他钱,他也能免费和自己唠一个银币的嗑。真难想象那个一开始处事得体、言语简练的店老板竟是个话唠。不过,他知道的确实很多,很多信息对自己都很重要。
克鲁曼似乎也看懂了卫风的意思,赶紧转会正题。
“西北区的店铺还有不少是没租出去的,只是位置都差了点,西北区的住宅也有一些是空闲着的。”说道这里,克鲁曼顿了一下,“如果阁下需要租房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点小忙,我和负责房屋出租的蛮锤大师见过几面。”停下了话语,克鲁曼看着卫风。
卫风知道这是克鲁曼向自己索要报酬,但卫风并没有立即应承克鲁曼帮忙的事情。卫风并不会听信克鲁曼的一面之词,他需要验证从克鲁曼这里得到的信息,虽然看起来克鲁曼并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但一向谨慎的卫风还是有所保留。他对这个世界太陌生了,严格来说这是第一次与外界交流,任何对当地人都理所当然的事情,对卫风来说都是重要的信息。
“说一下租房的价格吧”卫风说道。
看到卫风没答应雇自己帮忙,克鲁曼明显有些失望,但仍是尽职尽责的回答起了卫风的问题。“店铺的租金根据位置和面积的不同,租金从数百金币到数万金币不等。最少也得五百枚金币一年。住宅要相对便宜一些,根据大小,每年数十到数千金币的租金。”说到这里,克鲁曼忍不住小声狠狠地说道,“一年的租金比在安德赫尔买间店铺还贵,这群该死的吸血鬼!”
在地图上,卫风看到过安德赫尔,那是烈日帝国的首都,人族数一数二的大城。至于吸血鬼严格来说是亡灵生物的一种,在深渊中广泛存在,幽暗地域中也有他们的身影,偶尔会从深渊通道出现在萨卡莫斯,有些会流窜到大陆其它地方。
听到铁炉堡中昂贵的租金,卫风对于克鲁曼的说法也是深表赞同。
卫风对金币的购买力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自己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按克鲁曼的话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价格在普通衣服中也不算低,一个金币可以买五套。而铁炉堡中面积最小、位置最差的店铺竟然要五百个金币,而且不是购买价,只是一年的租金,顶两千五百套衣服和鞋子。卫风也不由的卫风矮人的敛财手段感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