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禾挎着两个包袱,提着一个不知什么材料的长条木盒,兴高采烈的去户部取了些银两,走到汴京上空留恋的看了一眼脚下的汴京城,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两个包袱和一个木盒。
……
在王仲禾前脚刚离开皇宫的时候,皇宫内廷就传出了一声惨叫,龙图阁的值班太监晕倒了。
龙图阁失窃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赵顼的耳中,赵顼脸色铁青、大光其火的移驾龙图阁,听着跪在地上的太监两股打颤、战战兢兢的禀告着丢失物品。
龙图阁内虽说没有凡品,但也有档次之分,赵顼心中期望龙图阁的损失能够最小化。
可当赵顼听到那太监用哭腔小心的说道:“……还有……还有王羲之真迹《兰亭序》一卷,还……还……有太祖遗留的《太祖长拳》秘籍……”
没等太监说完,如同雷击般的赵顼就一把抓起太监的衣领提了起来,红着眼急道:“你可确认?”
那太监吓得双腿顿时一软,胯下湿了好大一片,所有太监的老毛病犯了,哭着喊道:“官家饶命啊……饶命啊……”
赵顼一脚把太监踹到地上,一字一句的冷声道:“拖出去,杖杀。”
赵顼的声音很冷,那太监哭喊着被两个御前侍卫拖了出去。
赵顼两眼无神的在龙图阁内转了一圈,又道:“今日宫内所有的值班侍卫,每人廷杖二十,龙图阁的侍卫全部杖毙。”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赵顼话音刚落,龙图阁内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冷颤,心中恨死了那贼偷。
赵顼通红的两眼,留下两行清泪,心中同样恨死那蟊贼,用有限的脏话问候着蟊贼的祖宗十八辈。
那《兰亭序》在五代时被耀州刺史温韬从昭陵盗出来后,几经周折被赵匡胤得到,而后一直就留在了宫中,现如今光却在天化日之下丢失了,让赵顼百年之后哪里还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赵顼越想心越痛,最后两眼一抹黑的晕了过去。
户部尚书李棁在得知户部官银被盗后,第一时间惩罚有关官员后,尽量把事情给压下来。随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皇宫,刚走了两步,就被御前侍卫都统张绅告知皇上偶然风寒,今日不见任何官员。
李棁同张绅打探了几句皇上的病情后,也没在逗留,怏怏的回到了户部衙门。
……
惠民河位于汴京东南,导洧水东北流,经宋楼、朱曲二镇,至汴京城西十里注琵琶沟,由开封府外城南垣普济水门入城,复由广利水门出城南流,是汴京四大漕运河之一。
王仲禾可不知道因为自己这只小老鼠使得皇宫里掀起的腥风血雨,此时正站在一艘南下的商船上,欣赏着百舸争流的盛况。
“嗨,嗨哟哟,嗬嗨,拖呀,拖、拖拖拖……”
刚出渡口时河道上略显拥挤,两岸的纤夫喊着号子,拉着货船逆流而上,虽然此时还未至寒冬腊月,但亦到了深秋,纤夫们仍然光着膀子下水,齐声喊着号子,用力拉着一家生计。
河岸的不远处有条官道,官道上铺满了黄叶,阳光洒在落叶上泛起金光,映在来往客商的双颊。
商船离了渡口一路南下,王仲禾却在半途离了商船一人上路。
王仲禾穿梭在乡间的田野里,流浪在村镇之中,走南窜西,听着各地不同的方言,体会着凡间的事故人情。
王仲禾觉得如今的自己很是孤独,自从他拥有了黑色斗篷就很少与人交流,大概是怀璧其罪的缘故吧。
走过山川河流,度过一年寒暑,王仲禾过了长江,到了江南。
游过庐山的奇秀雄险;观过苏州的古典园林;还有西湖上的乌篷船,船上的风流才子和油纸伞下美女佳人,相依在雷峰塔下。道家的圣地黄山,江南的三大名楼。王仲禾都曾一一游过。
王仲禾沉迷在江南的秀丽山水中,转遍了整个江南。又往南到了桂林山水,西寻长江源头,一晃就是三年。
……
灌县属川蜀境内,地处都江堰首,县内有座丈人山。丈人山为天下道家十大洞天之一,是由唐朝青城丈人治之。洞天内有一道门,唤做丹鼎派南宗。
丈人山空翠四合,峰峦、溪谷、宫观皆掩映于繁茂苍翠的林木之中。
丈人山前山多有建筑,道观亭阁取材自然,不假雕饰,与山林岩泉融为一体,体现出道家崇尚朴素自然的风格。
王仲禾在丈人山后山建了一座茅庐,依山傍水隐于竹林之中。天光照竹映绿水,屋中隐有他乡客。
身着一袭青色道袍的王仲禾,一头乌发随意的披散在双肩,右手持笔,伏于案上仔细的临摹着《兰亭序》。
王仲禾自己临摹的虽比不上王羲之的真迹,却也是有了几分相似,每一笔都极为劲挺,笔墨横姿间也带有一丝巧媚。
王仲禾欣赏着自己的大作,心中有着几分得意。
王仲禾临摹《兰亭序》已经无数遍了,直到今天才有了几分风采。
从皇宫拿出宝贝有不少,王仲禾最喜欢的还是《兰亭序》,也许是这幅行书大作更容易让王仲禾想起死去的老爹。唐杰生前巨好行书,能一览王羲之的真迹乃是唐杰平生大愿。
现如今,王仲禾能把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据为己有,也是圆了唐杰的梦。
“清显师弟,师父让你到上清宫去。”茅屋外传来一声稚嫩的孩童声。
王仲禾应了声,麻利的卷起《兰亭序》放到木盒中,遁入地下放在早已备好的暗室中。
刚刚回到地面,王仲禾就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从门外探进小脑袋偷偷的往里张望着。
小道童有些婴儿肥,胖嘟嘟的,眨着清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屋内。
“清羽师兄站在门外干嘛?快快进屋,我给您沏杯青茗,好歇歇腿。”王仲禾有趣的看着自己这位可爱的小师兄打趣道。
小道士清羽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的腿不困,师父还在等着你,我们赶快去见师傅吧。”
王仲禾走到门前好奇的问道:“不是师父要见我吗?为什么你也要去啊?”
清羽摸了摸头有些疑惑:“就是啊?师傅让我来叫你前去上清宫,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去了呢?清显师弟,你说我应不应该去上清宫?”
王仲禾摇了摇头,边走边说:“这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师父要见我。”
小道童咬着手指,跟在王仲禾的屁股后面纠结着。
静幽的石道隐于竹林中,青石铺成的石阶上两个道士一前一后,一大一小。
“师兄吃不吃糖?”
“吃”
“哇!好甜啊,清显师弟糖是从哪里来的?”
“一颗大树上,上面长着各种各样的糖果。”
“那我们能种上一棵吗?”
“这我可不知道,你可以去问师父。”
“哦!那我需要天天给它浇水吗?唔,我肯定会浇的。”
“师兄觉得山中的空气如何?”
“很好啊!很清新!”
“师兄,我吃坏了肚子。”
“师弟你没事吧?唔!好臭,臭清显你别跑……”
……
上清宫隐于山间薄雾之中,从远处看若隐若现,仿若神仙境地。
上清宫内盘坐着一位白衣道长,白面白须,清灵之气缠绕于身。
老道正是丹鼎派的掌门人玄元子,玄元子本名吴通,蜀人,自幼修行,熬了六十年才做了掌门人。
玄元子为人豁达,爱游山玩水,在其中体会自然之道。
王仲禾和玄元子相识于桂林,二人常攀谈,互为好友。
桂林一别后,王仲禾游历丈人山,又相见,玄元子感叹二人之间的缘分,便收王仲禾为徒,赐道号清显。
“徒儿清显拜见师父。”王仲禾恭敬的对玄元子行了礼。
“这些时日在山内可住的习惯?”玄元子和蔼的看着王仲禾。
王仲禾道:“一切都好,清羽师兄对弟子极为照顾。”
玄元子爽朗一笑:“你个娃娃就爱说笑,清羽年龄尚小,能对你有什么照顾。”接着又道:“清羽年纪还小,不谙世事,平日里还是希望你能教他些东西。”
“那是肯定。”王仲禾认真的回答道。
二人又寒暄了一会儿,玄元子捋了捋长长的胡须,收起刚才的和蔼,严肃的对王仲禾道:“你之前曾说过想要学习的武艺,可是你已经过了习武的年龄,为师考虑很久,决定传你一些强身的法子。
不过你要记住,为师传授与你艺道只为强身健体,不为争强好胜,若有时日,被老夫发现你生有歹念,必断你手脚。”
王仲禾正色道:“师父的教导,徒儿必定铭记在心。”
玄元子颔首赞许道:“你的为人为师清楚,除去些懒散之外,无甚恶心,但你一定要记得习武先学德,修身先养性。如此,才能清静无为。”
“为师今日传你一门导引术和一些拳法,每日勤加练习。半年之后,为师对你考校一番,再决定传授你正统的武学,到时候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王仲禾跪在地上,对玄元子行了个大礼:“徒儿定当勤奋练习。”
玄元子口述给王仲禾一段心法,大约百来字左右,王仲禾默念几遍记在了心里。
待背的差不多了,玄元子又教给王仲禾一些拳法套路,王仲禾也有模有样的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