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忙碌的遗忘

要不是因为张梓冰打电话给齐雨橙，齐雨橙早就已经忘记了休息是什么概念。“雨橙，你今天有时间吗？”“今天？今天好像没时间。”齐雨橙从那天醒来之后就没有时间了。“今天是星期天，你没有时间出来吗？”张梓冰不死心，记得上星期的时候齐雨橙还说想要尝一尝其他咖啡店里的黑咖啡呢。“星期天吗？今天已经是星期天了？”齐雨橙惊呼，其实，她早就已经忘记了现在的时间。“雨橙，你没事吧？”张梓冰的声音里有些担心。“没事，就是最近一直都在写稿子，忘记看时间了。”齐雨橙讪讪地笑着，自己，已经快要遗忘了。“那我今天可以邀请你一起去喝咖啡吗？”“当然可以。我只是写作写得忘了时间。”齐雨橙也觉得自己是应该放松一下了。“我在楼下等你。”齐雨橙站在镜子前才发现，自己已经堕落很久了。脸上还因为那日的醉酒还残留着黑黑的印记，还有那头发，就像是被炸过的鸟窝一般，蓬松的堆在头上。身上的睡衣也因为折磨而变得褶皱不堪。“天啊，这不是现实中的LadyGaga吗？”齐雨橙惊呼，自己现在的造型实在是太......可笑了！齐雨橙迅速将自己的妆容收拾干净，出现在张梓冰的面前。“最近有灵感了？”张梓冰好奇最近的齐雨橙总是不出门，虽然自己偶尔会在楼下“经过”，也总是不见齐雨橙晨练。“嗯，还好。”齐雨橙总是喜欢用模糊的概念，其实在她的心底里，也是没有确切的答案。“你最近没有出门？”“没有。因为有灵感了，就一直宅在家里些稿子，也就没有时间出来了。”齐雨橙笑得尴尬：其实自己不出门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自己很忙，另一个就是因为自己很懒。“那你怎么吃中午饭？”张梓冰也是“偶尔”中午“经过”的时候发现齐雨橙房间的窗帘还在挂着。“中午？想起来的话就吃一桶泡面，想不起来，就不吃了。”齐雨橙就是这样的习惯，吃饭这种事情，在齐雨橙的心里没有重要的位置。“你这样对胃不好。”张梓冰记得萧程昱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一般女生特别爱惜自己的皮肤，她们每天的饭菜都是在为自己的皮肤着想。可是，齐雨橙为什么只是吃泡面？而且，有时候还不吃午饭呢？“还好啦，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了。”其实，在很久之前，齐雨橙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她已经学会了无所谓。张梓冰看着齐雨橙脸上勉强的笑容，感觉心疼。“雨橙，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齐雨橙看着张梓冰心疼的双眼怔楞在原地，这是......第几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了？齐雨橙记不清了。可是，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齐雨橙都会感觉温暖，为什么温暖呢？齐雨橙不明白。“其实，我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是一个女孩子。”齐雨橙心底里的愿望......一直埋藏在心底里的愿望。张梓冰看着齐雨橙忽然变得忧伤的脸，他有一种想要去抚平齐雨橙眼里的哀伤的冲动。“那你觉得自己应该是什么？男孩子吗？”“不，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女汉子！”齐雨橙将眼底的忧伤深深地藏起，换成明媚的笑容。“女汉子？！”张梓冰想不到齐雨橙会这么说，感觉惊讶。“当然了，这样的话，我自己就可以生活得很好。”齐雨橙看着远处的目光变得淡远。张梓冰不再说话，他总觉得现在的齐雨橙让他捉摸不透，现在的齐雨橙，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两个人之间仿佛已经远隔千山万水。“你今天请我去哪里喝咖啡？”齐雨橙忽然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去星月坊。”“星月坊？星月坊。很好听的名字。”齐雨橙反复咀嚼着咖啡厅的名字，这个名字，总感觉别有一番韵味。“那里的黑咖啡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得惯。”张梓冰不太喜欢那里的苦咖啡，比起来，他更愿意喝哈里欧的苦咖啡。“总得尝试过之后才能知道哪个更好。”齐雨橙就是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张梓冰也只是无奈地笑笑。两个人在咖啡厅坐定之后，齐雨橙才有时间欣赏这里的咖啡厅的装潢。气氛很安静，齐雨橙喜欢这样的静谧。“怎么样？看你的眼神是挺满意。”张梓冰今天也没有工作要做，有时间在这里陪着齐雨橙享受这样安静的时光。“嗯，我比较喜欢这里。”齐雨橙总是遵循自己的感觉。“就是不知道这里的黑咖啡味道怎么样。”“你尝一尝就知道了。”张梓冰看着四周寥落的几个人，周末的气氛在咖啡厅里也没有凸显出来。“张梓冰，你喜欢喝咖啡？”“还好，只是喜欢在清闲的时候出来坐一坐。喝咖啡是其中一个不错的选择。”张梓冰并不是爱喝咖啡，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独享着孤单的时光。“其实我觉得喝什么都是一样的感觉。”齐雨橙对于这些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我听说女生喝绿茶对身体好，尤其是整天面对电脑屏幕的。”张梓冰从包里拿出一小盒精致的绿茶。“这是？”“送给你的。那天和朋友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感觉挺适合你。”张梓冰本来打算要走的，想起来齐雨橙的工作，张梓冰驻足停留，买下了那盒茶叶。“特意买给我的？”齐雨橙很惊喜，很少有人送自己这么贴心的礼物，除了......“嗯，你用得着。再说了，你不是不怎么喜欢喝咖啡吗？绿茶很适合女孩子。”张梓冰喜欢看齐雨橙眼底的那抹兴奋和感动。“谢谢。”说实话，齐雨橙很感激张梓冰还惦记着自己说的话，这是生平第一次，齐雨橙感觉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重要性。这点感动，温暖着齐雨橙冰冷的心。齐雨橙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感觉到如阳光般的温暖了。平时写作的时候，齐雨橙也总是喜欢用窗帘挡住所有的阳光，让自己置身于黑暗中，她知道，只有这样做，才能够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而只有在自己的心完全平静下来之后，齐雨橙才有肚子思考的空间，才能够思索一些平时想不通的事情。齐雨橙是一个爱怀旧的人，从未变过。就连小时候季子轩亲手做给自己的晴天娃娃，齐雨橙都完好无损的保存在绒布盒子里，她怕那易碎的东西会在自己的触碰中粉身碎骨，所以，齐雨橙只是欣赏着装有晴天娃娃的盒子。齐雨橙总是会想，如果将人分化成为光明和黑暗两个阶段，那么，她自己一定就是“人妖”——半光明，半黑暗。她的心里无比崇尚光明，在心底，却是一片的阴暗和潮湿。“和我不用这么客气。再说了，我们是朋友。”张梓冰将“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齐雨橙还是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的。虽然说两个人是朋友，但是，看着礼物的精致，齐雨橙也是不敢轻易接受的。“怎么，要还礼啊？”张梓冰深深地将自己眼底的那抹伤心掩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显得自然一些。“不是，就是想问问，多了解了解你。”齐雨橙被戳中了心思，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喜欢？我喜欢什么呢？我喜欢......想起来了，我喜欢你。”张梓冰的笑意变得高深莫测。“今天不是愚人节吧？还是，今天是**节？”齐雨橙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张梓冰脸上的微笑没有认真。“猜对了。今天是**节。”张梓冰知道，齐雨橙会把它当做一个玩笑。“**节？**节不是二月十四日吗？”齐雨橙真的不知道今天是**节。“每个月的十四日都是**节。今天是十二月十四日，所以，今天也是**节。”张梓冰记得从前萧程昱和自己说过的有关**节的话题，只是那个时候的**节，只有自己而已。“还有这样的说法？我不大关注。”齐雨橙更加尴尬了，看来，光棍习惯了，连**节都不会去在意了。“网上就有。据说，还有很多情侣追逐这样的说法，几乎是每个月都在过**节。”张梓冰对这些事情也并不感兴趣，只是偶尔听说，现在又讲给了另外的一个人。“看来，我还真应该多看一看网上有关于爱情的故事。”齐雨橙不喜欢看爱情故事，因为她觉得那些曲折的情节总是会把她带到特定的场景，然后用感情的细腻将自己打败。齐雨橙看着小说的时候，总是会又哭又笑。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感性吧？“其实，有些爱情故事的情节很精巧，总会让人感觉那不是在编一个不属于这个现实的故事，而是在讲述一些人身上发生过的爱情的故事。”张梓冰不是一个喜欢看小说的人，只是因为认识了齐雨橙，张梓冰才愿意去了解一些关于爱情的幽怨、凄美的故事。“你很喜欢读书？”齐雨橙看着张梓冰脸颊上的羞涩。“不是，只是偶尔会读一些。”张梓冰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遇见了齐雨橙之后才喜欢上读书的感觉的。“其实啊，多读书是好事，毕竟多写一些知识还是好的。”张梓冰被齐雨橙突然的老气横秋给震住了。“雨橙，你多大了？”“22了。”齐雨橙奇怪地看着张梓冰：怎么会突然问这样不着边际的问题？“怎么突然感觉你就像是32了？”齐雨橙听出了张梓冰话语中的调笑，不禁失笑。“你这损人还得绕个圈子啊？”“我说的是认真的。雨橙，你都没有看到你刚刚的那个表情，就像是一个资深的过来人在说‘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一样。”张梓冰对于齐雨橙刚刚的表情，依旧记忆犹新。“是吗？没有注意。”齐雨橙也不介意张梓冰和自己的玩笑话，她的心思全在眼前的这杯咖啡上了。“黑咖啡集合了咖啡香甘醇酸苦五味，它给人的感觉原始却又粗狂，深邃却又耐人寻味。”张梓冰喜欢这样多味的口感，就如同多味的生活一样，总会吸引人们的眼球。“嗯，是可以感觉到有好多种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明明不是一体，却仿佛已经彼此紧紧拥抱，生死不分离的感觉。”齐雨橙的味蕾感觉到开飞带给自己的刺激的感觉。“看来，你比较满意这家的咖啡。”张梓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他，还是比较偏爱哈里欧的口味。“看来，你对这家店的咖啡不太满意。”齐雨橙将杯子举在半空中，微笑着看着张梓冰眼底的失望。“我只是比较偏爱那里的口味。”张梓冰尴尬的笑笑，说好了要带齐雨橙来品尝的，倒是自己先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怎么也说不过去。“其实，有些人喜欢一些东西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习惯。”就如同之前的自己一样，只是习惯，不是喜欢！“雨橙，我总觉得你身上有很多故事。是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张梓冰看着齐雨橙眼底复杂的神色，忍不住想要探寻。“我身上没有什么故事，有的，也不过是一些经历而已。”齐雨橙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身上的那些是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些，不过是上天丢给她的一些考验，那些，只能够被称为经历。“雨橙，你的心里，到底装着些什么心思？”“没装着什么，只是和平常的人一样。”“你总是会不自觉地露出那种哀伤的神情，就好像......就好像是一只受伤的困兽，神情绝望。”张梓冰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齐雨橙那时的表情。“受伤的困兽？”齐雨橙喜欢这样的词汇。或许，真的是因为那样的心情，才会让自己有那样的表情。自己的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的......“对，就是一只受伤的困兽。眼里的纯净让人想要上前，可是，眼底的绝望却震撼人心。”张梓冰终于找到了那种感觉，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疼的感觉。“我特别不喜欢这样绝望的词汇。”齐雨橙从来都不喜欢在绝望之前放弃心底所有的希望，哪怕一丁点儿都不愿意。“也是，这样的词汇是有一些让人绝望的。不过，雨橙，我觉得这样的词汇应该是希望，虽然受了伤，并不代表不能愈合。困兽虽被困，但是并不代表会一直受困。”张梓冰喜欢从不同的侧面来看待事情，所有的绝望，都不一定是真的绝望。古人不就说过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是，绝望，并不一定是表面上的绝望。”就像上次的时候，自己，不就还因着希望来到了这座城市吗？齐雨橙对于张梓冰的看法逐渐地改变，她知道，人总是喜欢自相矛盾：他们渴望被别人理解，可是，却总是在害怕被别人看穿。“雨橙，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你身上发生过的故事。我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会造就一个你这样特别的女子。”张梓冰从来都不会恭维别人，遇到齐雨橙，他更多的是不由自主。“那些经历既然被称作是经历，就证明已经过去了。”齐雨橙不喜欢旧事重提，更何况，还是不愉快的旧事。“也是，过去的，就已经是过去了。”张梓冰明白齐雨橙的意思。“你喜欢喝咖啡？”齐雨橙忽然想起了季子轩曾经送给自己的猫屎咖啡。“嗯，应该说是......习惯吧。”张梓冰还在回味着齐雨橙说的喜欢和习惯的事情。“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较真啊？我那里有一罐咖啡，据说挺有名的。”齐雨橙不喜欢喝咖啡，也不去研究这些东西，当然不知道猫屎咖啡的价值了。“挺有名的？”张梓冰不知道这个“挺有名的”是什么概念。包含了什么样的意思。“听说是产自印尼，是世界上最贵的咖啡。”齐雨橙已经记不清楚咖啡的名字了，但是她记得季子轩认真的和自己说过，那一罐咖啡的价值，是他心意的冰山一角。“你不会是在说猫屎咖啡吧？”张梓冰知道，产自印尼的咖啡还是世界上最贵的一种，那么，就应该是猫屎咖啡没错了。“可能是吧。我不记得了。”齐雨橙也是不好意思的笑，对于这些事情，齐雨橙从来都是健忘的。“你那咖啡多久了？”张梓冰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多久了？应该是半年左右吧。也没有多久。”齐雨橙想了想，那咖啡确实没有过期，那还是季子轩送给自己的众多礼物中自己最不心仪的一件。“那就好。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刚开始还以为你这咖啡都已经放的过期了。”张梓冰也是一脸轻松的样子。“这么贵的东西，我还能舍得用它来毒死你吗？”齐雨橙也不介意张梓冰没头没脑的担心。“这倒不会。”张梓冰也不好意思起来。两个人相视一笑，品尝着酸涩口感的苦咖啡，让所有的味道在自己的味蕾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