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佳灵就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朝富察氏去。当然,在图纳看来,佳灵是去阻止这件婚事,企图力挽狂澜。可图纳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富察氏与佳灵自小连面都没见过,也说不上有什么亲情,再者布赫已经同意了这桩婚事,穗花不嫁给自己还能嫁给谁?而图纳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佳灵设计,更想不到佳灵此次上门不过是拜谢而已。
佳灵刚到富察府家丁便将她迎了进去,佳灵步入正厅,厅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人,布赫在上堂指着佳灵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今日会来。”佳灵恭敬地给布赫行了个礼后瞧了眼满屋子的人,一个女子上前拉住佳灵的手笑道:“到是长的比明月还标致。”佳灵看了眼布赫,布赫指着那女子笑道:“这是你大舅妈那拉氏,她口中的明月是你表妹。”佳灵慧心一笑,对那拉氏歉意地道:“上次来时不小心拿了表妹心爱料子做的衣裳,佳灵真真过意不去。”那拉氏一笑道:“我倒要谢谢你不与明月计较。”说着那拉氏朝着上次与佳灵吵架的姑娘招手道:“明月,过来给你表姐赔个罪。”叫明月的姑娘怯怯地走到佳灵身边,行礼道:“明月见过佳灵表姐,上次明月口无遮拦得罪了表姐,还望表姐不要怪罪。”佳灵抽出那拉氏手中的手,扶起明月温声道:“那天我也有些言行不当,没吓着你吧?”明月抬起头露出一口白牙道:“当日明月有眼不识泰山,如今见了姐姐越发喜欢,我若有姐姐一分本事就好了。”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佳灵看了眼布赫立马想到自己的事怕是在富察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佳灵被明月拉着见过了富察府的亲戚,大舅母那拉塔里,二舅母佟佳梦娴,家里的男长孙富察敬轩,女长孙便是富察明月。佳灵随着明月绕了一圈下了,能记住名字的也就三三两两。一家人热情招呼着佳灵用完午膳又说了些体己话后佳灵才匆匆离开。
图纳见佳灵这么久才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结果佳灵只对他冷哼一声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就算她嫁进来了,想管住这个家也得看她有没有本事!”图纳一听彻底放了心,笑着道:“别急,急也没用,阿玛早就告诉过你这是迟早的事。”
转眼到了十月,天气渐渐冷了,佳灵裹着兔毛滚边的红斗篷站在挂满红灯笼的走廊下,望着前方正厅中张扬的喜字微微一笑,佳灵回过身来,素心对她笑道:“小姐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佳灵拿着手炉朝正厅走去,道:“只要过了今天,舒木阿府就会被我牢牢地抓在手中。不论是图纳还是穗花,皆是我手中的蚂蚱。”门口鞭炮声阵阵,宾客云集,彩礼从门口一路堆到了正厅,花园中摆了二十多桌酒席,图纳踢了花轿后穗花由着喜婆背下轿子,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跨过马鞍,穗花牵着绣球花跟着图纳拜了堂后被送入喜房。席间图纳与众人推杯换盏,喝得红光满面放声大笑。佳灵在一旁淡淡的笑着,眼中尽是嘲讽。素心慌张地跑来,气喘吁吁地拉着佳灵,佳灵眉头一皱,道:“怎么连你也学着绿意没了规矩?”素心连吸几口气,吐出几个字“二,二少爷回来了!”“什么!”佳灵一惊,拉住素心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回来了?”素心喘息着道:“二少爷回来了,奴婢怕他惹出乱子,就将他带回风俊院了。”佳灵听后松开素心就往风俊院奔去。
一推开门,佳灵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明明那么急切的跑过来,见了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还是富伦先反应过来,朝佳灵行礼道:“小人见过三小姐。”佳灵一愣,回神急忙扶起富伦道:“二哥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着佳灵仔细打量富伦片刻后颦眉道:“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说着佳灵伸手朝富伦脸上抚去,却被富伦劫住手腕,道:“三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佳灵面色一变,收回手落寞地道:“我还以为你原谅我了才回来的,看来不过是我多想了。三小姐,多么冷淡地称呼,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就算不能如以前一样亲密,但叫声佳灵总可以吧?”富伦低头道:“不敢与三小姐称兄道妹。”佳灵终于察觉了不对,望着富伦道:“二哥你究竟怎么了?难道就那么不愿与我沾上关系?”富伦低声道:“是小人高攀不起。三小姐是五品官员家的千金,而富伦只是个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你……”佳灵惊恐地倒退几步“你……胡说什么!”富伦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正视着佳灵道:“我还要多谢三小姐救命之恩,只是富伦不愿再错下去了……”不待他说完,佳灵已是一把拉住他惊恐地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胡来!”富伦瞧着佳灵眼中隐隐约约泪光,温柔一笑:“灵儿,对不起……你伤口还疼吗?”佳灵被富伦叫得一愣,下一刻泪如雨下的抱住富伦道:“不疼,不疼了。”富伦抱紧佳灵,贪婪地吸取着她发间的馨香,道:“我很早就想这样叫你了,灵儿,等我把事情办完,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叫你声灵儿了。”佳灵摇头痛哭道:“我不要,我不要。”富伦怜惜地抚上佳灵的头发,咛喃道:“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但这不是我应得的,本就不属于我,我应该放手。”佳灵抬起头盯着富伦道:“你知道我为了保住你的生世做了多少事,费了多少心吗?你一句不属于我,就将我的付出毁于一旦?你对得起我吗?”佳灵心中悲戚,若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雪恨,她可以丝毫无愧。可只有一件事,她杀了许昊,亲手杀了富伦的生父,这件事情虽是为了保住富伦地位,却让自己第一次满手鲜血,也是她觉得唯一愧对富伦之事。她不敢想象富伦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表情,她好不容易等回了富伦,得到了富伦的原谅,这件事决不能让富伦知道。富伦摇头道:“可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这一世算我对不起你,若有下辈子我会尽数还你。”说着富伦放开佳灵,拉开门要走出去。佳灵一把拉住富伦道:“若你真有良心就这辈子还!别跟我扯什么一辈子!”说着佳灵已泣不成声道:“你若愿意就带我走!从此不问世事,与人无关!”“灵儿?”富伦回过头,佳灵盯着他的眼睛接着道:“除非你愿意我嫁给别人,若你真希望如此就尽管将生世脱出!”富伦盯着佳灵半响,片刻后突然将佳灵拉入怀中:“我愿意!我愿意带你走!就算为世人所唾弃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只可惜不能给你个名分,你可会怪我?”佳灵抬头笑着,眼角还在流泪:“不会。若你真将生世脱出我们更不可能在一起,就算不进宫侍驾,图纳也不会将我嫁给你。”富伦下巴抵在佳灵头上细细摩擦着:“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说了,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