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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富伦心许佳灵

容惠知道佳灵得了天花被赶出家门后终于出了口恶气,她哼笑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都说这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转的那么快,我才关了三个月,她这一生便走完了。”林氏在一旁笑道:“才关了三个月?不知是谁每天闹脾气砸东西,连祖宗排位都烧的七七八八。还好是我叫人悄悄重新赶制了,不然被你阿玛知道了看他不抽了你的筋。”容惠撇嘴道:“我不怪他把我关进祠堂就好的了,他还敢怪我?不过阿玛能这么狠心把佳灵那贱人赶出去,我就原谅他了。”林氏心一堵,愤愤道:“你别高兴的太早,只要那丫头一天不死,我这心里就慎得慌。”容惠满不在乎的道:“您不是已经让春香去下砒霜了吗?左右那个贱人是逃不过的。”林氏咬牙道:“春香那个白痴恐怕还提防着我一码,我让她立马买了砒霜去庄子。她却说一次买个几斤太危险,所以要一家一家的买,一次买一小点,攒够了再办事。”容惠听后微微一笑道:“母亲恐怕想多了。这只要是一种药材买上一斤,药房都要记档的。更何况砒霜这种毒物了,您想想,要是一次买几斤,等庄子那边出了人命,那官府一查药房档案不就查到您了吗?这春香真是聪明,我真担心额娘舍不得杀她。”林氏冷笑一声:“舍不得?这世上还没有我舍不得的。至于你说的,也怪我太心急,一时忘了这一茬,要真让官府查出什么可就得不偿失了。”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来报:“夫人,大小姐。大少爷请您过去。”林氏皱眉道:“叫我们过去干什么?”那人回道:“奴才不知,不过少爷身边的小厮阿贵神色急切,不知是不是少爷病了?”容惠一听富伦有可能病了急得拉着林氏就往风俊院赶。

风俊院中容惠拉着富伦的手心疼道:“瞧瞧这瘦的,浑身都是骨头了。额娘为何要软禁弟弟?”林氏没有将富伦跑去照顾佳灵的事告诉容惠,富伦同样惊讶姐姐不知道。两人都看着林氏,一个探究,一个疑惑。林氏自然不会告诉容惠这件事,她已经够乱的了,若这对儿女不同心,再闹出什么乱子来可就不好了。林氏冷然道:“不听话就该关起来了。”容惠心疼道:“额娘要骂要罚就是了,何必把弟弟饿成这个样子。”林氏生着闷气没有发作,这哪是她饿出来的,分明是富伦照顾佳灵那贱丫头累瘦的。富伦轻轻拍拍容惠的手安抚道:“姐姐别担心,以后富伦多吃点。”容惠急得眼泪掉下来,她嗔道:“哪有那么容易,天天关在屋子里又闷又燥的,连饭都吃不下。姐姐也是过来人,怎不会知这种感受。”说着容惠对林氏求情道:“不管富伦做错了什么,他总是额娘的儿子,我的弟弟。额娘怎么忍心把他关在这里,让富伦解禁吧!额娘!”林氏没有理会容惠的话,反而静静的看向富伦,富伦知道她是在等自己答案,富伦下跪道:“一切都是儿子不对,不该顶撞娘,也不该说些莫须有的话,更不该做出让娘难过的事。但是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会了,再也不敢了。请额娘饶恕儿子愚蠢不敬之罪。”林氏冷声道:“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再想着不该想的,就别怪额娘不客气。”富伦连声称“是”后林氏又道:“从此以后不许轻易出府,要去哪得先跟额娘禀报,额娘不许你再违背额娘,知道吗?”富伦点头道:“儿子以后一定会静心孝敬额娘阿玛,决不让额娘再伤心了。”林氏点头道:“起来吧。记着你说的话。”

绿意拿着浆糊和窗纸进来,见佳灵靠在床头面向破旧的窗子吹冷风,绿意笑道:“小姐醒了?”见佳灵点头后绿意又道:“小姐的精神头是越来越好了,指不定过几天就可以下床了。”佳灵默默地望着绿意糊窗纸,窗纸糊好后绿意得意的拍拍手道:“小姐还冷吗?”佳灵知道绿意是等着自己夸她,也就顺势答道:“不冷了,可暖和了。”绿意颚首,鼻孔朝天道:“那是,我绿意不管做什么粗活都是一把好手!那时候小姐病着要透气,奴婢也就没把窗户糊好。如今小姐病好了,又吹不得风了,奴婢又把窗户糊上!”佳灵摇头笑道:“是啊,多谢绿意了。不然我又得生病了。”见绿意越发得意忘形,佳灵也懒得理她,问道:“素心和方妈妈呢?”绿意答道:“素心在外面玩雪呢,方妈妈去休息了。小姐可是饿了?可要奴婢去给你热热早上的粥?”佳灵摇头道:“行了行了。你太磨叽了,出去陪素心玩吧,让我一个人静静。”绿意吐了吐舌头道:“小姐病好了就嫌奴婢磨叽了,小姐病的时候奴婢可是忙里忙外,就连给小姐治病的李大夫都被奴婢训得服服帖帖,才给小姐治病的。”说起李忠,绿意小脸一红,突然跑了出去,留下佳灵一脸不明所以。

绿意见素心站在雪地里,鞋帮子隐隐湿透,绿意急道:“你鞋子都湿了,还不快进来。若再站在那儿,小心以后脚疼。”素心有些许落寞的道:“我娘的脚有点毛病,一到冷天就腿疼,往年有我替她按摩暖脚,今年却是过年都不能陪她了,也不知道她会有多伤心。”绿意叹了口气把素心拉回屋子,劝导道:“你也知道,小姐有自己的打算,若小姐不想回去,我们也没法子。”素心拉住绿意的手,眼泪汪汪道:“我这次是陪着得了天花的小姐被赶出来的,我没得过天花,我也不怕得天花,只是我娘她一定担心死我了。若有机会,姐姐替我说一声,我想回去看我娘一眼,之后小姐若是不回府,就算浪迹天涯素心也陪她。”绿意拍了拍素心的手道:“我会说的,不过小姐性子倔强,又是个有主意的主,我不能保证让你如愿。”素心点点头道:“小姐我是知道的,她有太多的事放不下又理不清,我不怪她。”绿意点点头安抚了素心后,一个人去了佳灵屋子。

林氏并没有真的相信富伦痛改前非,虽然放了富伦出来,但却派了五六个小厮天天跟着他。富伦亦是知道林氏的小动作,但他没有任何异议。他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想起佳灵,努力的忘记跟她的过往,可是佳灵的声音,佳灵的脸,佳灵的动作,都像诅咒一般控制着富伦。越告诉自己不要想起,却越想的多。富伦不知是第几次不经意的停步在倚梅苑门外,身边的阿贵一如往常的问道:“少爷可要进去看看?”倚梅苑的门已被关闭,却没有上锁,富伦鬼使神差的推开门,见到院里一片荒凉,秋天时的落叶未被清理干净便赶上冬天的潮湿,空气中一股腐朽的臭味昭示着这里已经许久无人居住。富伦踏进院内,一些不知名的臭虫吓得窜进土里,唯一有生气的,便是那树石桌旁的红梅,富伦仿佛看到佳灵坐在石桌旁写字,头顶的梅花落了一地。富伦恍惚道:“佳灵?”那场景突然消失不见,唯一的那株红梅随风轻摆,富伦回过神来,才知自己身在倚梅苑中,当下稳了心神,他决不可以让人看出异样。他眷恋的看了眼梅花后对阿贵道:“叫人把这株梅花移到我院中去。”既然忘不掉,睹物思人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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