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灵站在门外许久,素心低着头未曾吭声,她知道小主是真心想放过锦绣,奈何锦绣野心太大,作茧自缚。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小主该是何等心寒。
佳灵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眼天,心想是否自己还是不够狠辣?这宫中,心软一分便危险一分,吃过那么多亏,为何还长不了记性!
她伸手推开门,锦绣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玉漱忙跪下行礼,佳灵无视于她,直径走过来到床边。对于玉漱,佳灵是信任的,从见到这妮子开始,她就在想,是什么让一个小宫女身处後宫多年却还如此单纯,后来她发现,是内敛。她虽知晓个中争斗却从不参与其中,只带耳朵不带嘴巴,这样的人才能够让所有人放心。
“告诉本宫,你是如何将绿意的东珠调包的。”佳灵冷冰冰地开口,锦绣嘲笑一声:“娘娘先告诉奴婢,若是奴婢替绿意平反,能得什么好处?”
死到临头还想着好处,佳灵心下鄙夷,却从素心手中取来一件东西:“这是本宫的宫碟,只要你说出实话,指证淑妃,本宫便许你出宫。”
锦绣要的从来都不是出宫,然后一辈子平庸度过,可如今这幅田地,她又如何敢奢望能得圣宠青睐,她接过宫碟的手有些犹豫:“娘娘不会也如淑妃一样,过河拆桥吧?”
佳灵不屑一笑:“本宫还犯不着与你一个下人找麻烦。”
如是听着,锦绣放下了戒心:“娘娘还真看不起人呢。”她拍拍衣服站起来道:“其实绿意的东珠没被调包,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奴婢只是略施小计,借着替她换绣线的机会将东珠浸在了酱油里,再用后院的泥土磨了几遍,然后扔到面粉里除去浮色,也就成了。”
“那淑妃呢?她又是如何指使你的。”
“淑妃…”突然她噗嗤一笑:“娘娘这般聪明的人儿,怎的也有糊涂的时候啊?”
见她这般模样,佳灵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锦绣看向玉漱,阴郁一笑:“我的好妹妹,你还真是天真的紧啊。”
玉漱一头雾水,只听锦绣接着说:“淑妃的确是想借着我打探咸福宫的消息,不过这场戏里的幕后主使却不是她,是容嫔娘娘。”
佳灵一惊,骤然起身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淑妃的东珠并没有丢,她也不敢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来冒险,很容易留下证据。容嫔找到我,教了我如何对绿意的东珠做手脚,她一个无宠的空架子,我本不想多做理会,但淑妃可是新宠啊。她有淑妃做靠山,我自然也愿意借力,好让她们也拉我一把。谁知狡兔死,走狗烹……”
佳灵扶着椅子坐下,叹道:“果然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没想到这幅田地了,容慧还能出来作乱。”
素心上前抚着佳灵的冰凉的脊背:“想来林小主当时的话,颇有深意呢。”
佳灵思付片刻,抬手制止了素心安抚的动作,朝锦绣道:“你随我去慈宁宫,在太后面前把你刚才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太后听。”
如今重要的是太后的心结得到安抚,才能让淑妃与容嫔得到惩处,她们用孝成武皇后的事陷害我,也是触了太后的逆鳞,两人一个是因着身份让皇家蒙羞,一个是太后的族亲,我倒要看看,太后那张老脸如何放的下来!
刚出了咸福宫,就见李德全赶来:“娘娘留步!”
佳灵望着他,拧眉问道:“为何拦住本宫去路?”
李德全抬眼看了看佳灵满布伤痕的脸,心下胆寒,劝道:“皇上此刻正在军机处处理国事,已知晓娘娘受了委屈,特命奴才来告诉娘娘,万不可冲动行事,一切等皇上回宫再说。”
“如今绿意被押去了慎刑司,叫本宫如何等得?皇上若是真心疼本宫,何不纵了本宫去讨个说法。”
“娘娘放心,绿意姑娘此刻正在太医院医治。”
佳灵一喜:“你说的可当真?”
李德全上前扶住她道:“奴才自然不敢欺瞒娘娘。”一边说着,就一边引着佳灵朝太医院的方向走,他怕佳灵钻牛角尖,便小声提醒道:“如今撤蕃之际,蒙古那边的王也蠢蠢欲动,娘娘这个时候跟淑妃争执,无异于以卵击石。”
佳灵心里难受,却也明白了李德全的意思,难不成就让淑妃逃过一劫?
见到绿意时她已转醒,佳灵也坐在床边任由医女敷药,素心急切地问:“娘娘的脸以后可会留疤?”
一旁的太医拱手回道:“虽看着严重,但都只是伤及表层,只要细心照养,再辅以祛疤的膏药,定不会留疤的。”
佳灵还以为,以淑妃今日那种气势,是定要自己毁容,没想到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她是想震慑自己吗?还是另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