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今天一早富伦来到倚梅苑看望佳灵,却被告知佳灵昨夜已去庄子,东西也被烧的一干二净,当下便怒气冲冲的去找林氏说理,在得知是阿玛图纳所为后更是失望,他请求林氏恢复佳灵月例,林氏毫不犹豫的答应。反正佳灵也活不了多久了,这点月例也不算什么,就当给佳灵买了口薄皮棺材。富伦替佳灵领了月例后说要给她送去,林氏不许,道:“人家是得了天花的人,你昨个去过他院子没感染算你命大!今天可不许去了!不!是以后都不许再去!”富伦淡然道:“儿子不怕传染。在军营时儿子亦发过豆,额娘是知道的。”林氏仔细回想,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自己的儿子去看一个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她死的人,林氏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她道:“就算是这样,那万一病毒粘身,你回来了岂不是要传给府里的人?额娘可是没得过天花这种病啊,难道你忍心让额娘受苦生病?”富伦一时犹豫,林氏又道:“况且那佳灵也不算你正经的亲妹妹,你何必费这个心。别忘了你亲姐姐还在祠堂跪着呢。你就不心疼?”富伦一听林氏此话当即不在犹豫,他道:“那儿子就不回来,要么等三妹妹病好了一起回来,要么等三妹妹去了我替她下葬了再回来。”林氏一惊,脱口骂道:“你这孩子说什么!那小贱人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样对她这样好?她是生你了还是养你了让你放着亲姐姐不顾,去照顾她!”富伦怒火中烧,想也不想的吼道:“因为我额娘杀了她额娘!还有她的弟弟!我在为我额娘赎罪!”说完亦是不管林氏苍白的脸转身就走,林氏愣愣地跌坐在椅子上:“他,他知道了……”富伦回到住处方才后悔,这是他第一次对林氏大呼小叫。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堵的心慌,他叫了小厮简单的收了些衣物银两,提着包袱骑着高头大马向庄子而去。
富伦的到来让众人皆是一惊,绿意更是困意全无,仔细询问后方知富伦与林氏动了肝火。素心眼睛一转心想小姐的计谋怕是成了。富伦让方妈妈三人先去休息,自己照看着佳灵。当富伦掀开帐曼时眉头骤跳,他急忙挂起帐曼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不是幻觉!佳灵的脸除了有些红肿之外那还有毁容迹象!富伦抬手轻轻擦拭佳灵脸颊,不经意触碰到枕边的面纱,富伦拿着面纱坐在床边发愣,心里亦不知是何滋味。方妈妈带着绿意素心回到屋子时方才想起,因怕佳灵不透气,所以安顿佳灵时已把佳灵从不摘下的面纱卸下。隧想起富伦,急得方妈妈冲回佳灵屋子,只见富伦坐在床边拿着面纱发呆,见方妈妈进来后冷声问道:“方妈妈是否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富伦再三逼问后方妈妈终于道出实情,听得前因后果,富伦沉思片刻后道:“以后用不着再做这些伤己的功夫,我不会说出去的。”方妈妈心惊胆战的答应后,看了看熟睡的佳灵,接过富伦手中面纱想要系上去,不经意碰到佳灵的脸,方妈妈一声惊呼:“好烫!”富伦一听,摸了佳灵的额头后道:“快去打些水来给她退热,我去叫绿意素心过来守着。”方妈妈急急点头后,富伦亦去了找了素心绿意来照看,自己牵了马来,直奔城西和仁堂。
和仁堂中病患不少,一个个排着队等待看诊,还有些坐在外边门槛上的。富伦抬脚入内,一只手抱住他的脚,富伦低头一看,见是个年轻乞丐,那乞丐道:“你这人真是,人人都在排队挂号,你怎能插队呢?”富伦弯身掏出一两银子道:“这位小哥,我家妹妹急病,请你行个方便。”哪知那乞丐冷哼一声叫道:“这里的谁不是有了急病的?就是我爹今日得了劳病,我不也好好排着队吗?你要是银子多,每人发一两,你看他们让不让你。”人群中不断传来窃窃私语,有人骂道:“瞧着人模人样,竟是连个乞儿都不如。”“可别说了,瞧着怕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如今欺人盗世的人忒多了,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尽是欺负死了老百姓!”富伦听着脸色不好,也不与他们多说,甩开小乞丐便进了医馆,众人见他这般厚脸皮也就止不住的谩骂。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吵什么呢?扰得我不能专心看诊了!”富伦朝声音望去,见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听了群众的议论,一眼盯住富伦,走过来摇手道:“看病就得排队。若等不得就明天赶早。”富伦拱手道:“想必您就是主事大夫了。”那大夫打量了眼富伦,展了展袖子,手背身后道:“本人就是李忠,就是这和仁堂当家的,若有病就去排队,若有事就说事。”富伦一喜道:“在下是请大夫出诊。”李忠一听不耐烦了,摇了摇手道:“你没瞧见这么多病人啊?今日不出诊了。你且明天再来吧!”富伦敛了脸上的笑,拱手恳求道:“求大夫了,家里小妹重病,怕是等不到明天了。”那李忠稍稍疑迟,那些病患不服,有的又在叫骂。李忠无奈道:“你也看见了,这么多人等着看病,若是没病人还好说些。”富伦是铁了心要将李忠带回去,当下狠声道:“若没了病人大夫就跟我走了?”李忠有些惶恐的道:“你想干什么?这是天子脚下,你可不能乱来!”富伦转身对众人拱手道:“请各位父老乡亲行个方便了!家里小妹得了天花,传染性极强,家里把她送出来养病,谁知今日又烧起来了……”话还没说完,屋里的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李忠黑着脸看着富伦道:“只怕未必得了天花吧!用这缺德的法子唬得人都跑了。”富伦道:“确实得了天花。请大夫背上药箱跟我走吧。”李忠面色一凝,带起药箱道:“这天花我可治不了。”富伦将李忠扶上马后跨坐在他身后,一甩马鞭,马儿急奔而驰,富伦道:“我知道,若是其他大夫,别说开药治疗了,更对天花避之不急。大夫得过天花不怕传染,就算不能医治,也能尽力开药抑制传染。”李忠冷哼道:“看来你将我底细倒是摸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