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正殿,铃儿不安地看着空旷的大殿道:“苑常在会不会真的冤魂不散留在咸福宫里?”瑜嫔眉头一皱,转过身骂道:“胡说什么!”铃儿吓得跪下道:“娘娘息怒,奴婢失言了。可苑常在死在正殿,奴婢总归有些害怕。”瑜嫔冷哼一声后道:“人终归有一死,若真有鬼神之说,怎么不见成嫔的冤魂去找过谁?”说完便不再理铃儿,独自入了内殿,而她的手,仍在袖管中颤抖。
贵妃一直等到佳灵清醒,喂了佳灵几口清粥后说清了来龙去脉,佳灵皱眉道:“想来苑常在是听了瑜嫔唆使,对我下了安眠的药物。可瑜嫔为何会突然要杀了她陷害于我呢?”贵妃道:“除非苑常在手中捏着瑜嫔的把柄。”“如此看来的话,必是苑常在反悔了害我之心,才会被灭口的。”说着,佳灵抓住贵妃的手道:“多亏姐姐救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贵妃叹气道:“可你身上终究有着嫌疑。”佳灵落寞地低下头,她即是安慰自己,亦是安慰贵妃:“我相信清者自清,姐姐终会还我清白。”贵妃揉着佳灵冰凉的手,担心地道:“本宫倒有点不敢查下去了。如果取药档案上确实是苑常在取了安眠之药,那你的嫌疑会更深。”佳灵惊讶道:“姐姐是不信我?”贵妃摇头道:“并非我不信你,只是如此一来。瑜嫔便会借机说是苑常在害你被你发现,所以你才想要报复。趁苑常在过来咸福宫时,将有毒的茶叶送了过去。到时候,便不是苑常在一人之事了,还多了条毒害瑜嫔未遂的罪名。”佳灵靠在床栏上,眼看着头顶的帐幔叹气道:“她可真够狠的,我都幽禁咸福宫了,她仍不放手。只是可怜了苑常在,竟迷迷糊糊的做了她杀我的刀子,最后还被毒死在咸福宫正殿。”佳灵皱眉看向贵妃问道:“难道她午夜梦回时,就不怕冤魂索命吗?”“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天下冤屈之人那么多,岂不人人都要被鬼魂追着。”说着,贵妃突然打住话匣,她眼神流连,片刻后惊喜地抓着佳灵的手道:“我想到了。”佳灵不解道:“姐姐想到什么了?”“就是人人都不信鬼神之说,见了鬼神才会更加害怕不是?”贵妃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着,兴奋地说着她的计划:“要说瑜嫔不怕我是断然不信的,她向来胆小怕事惯了,这次有勇气杀了苑常在,必是因她被苑常在捏了小辫子,性命堪忧。苑常在一死,她心里虽是落下了石头,可必然会更加惴惴不安!若此时苑常在真的找她索命呢?”佳灵此时已明白贵妃的意思,她冷声道:“姐姐是说,咱们可借苑常在之死做些手脚?”贵妃兴奋地道:“若瑜嫔撞见了苑常在的鬼魂来索命,你的嫌疑自然不攻自破。”佳灵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姐姐住在承乾宫不便行事,此事得由我来做。日子定在苑常在头七最好,那时候我的身体也恢复了。姐姐快告诉我该怎么做!”“附耳过来。”贵妃招招手,佳灵凑过去听着,贵妃小声说着自己的计划,两人达成一致后相视一笑。
两人就此说定,贵妃放下手中的案件,回了承乾宫。而玄烨这边的调查却从未停止。是夜,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乾清宫的琉璃瓦上撩过,翻身而下落在养心殿后面。李德全端着参汤进来,放下后小声地道:“皇上,千诸大人来了。”玄烨道:“下去吧。”李德全走后,玄烨起身来到龙椅后的一副画壁,伸手按下画壁上雕刻的龙眼机关,墙壁应声而开,玄烨道:“可查清了?”黑不见底的的密道中,一个声音传来:“奴才查了取药档案,苑常在自佳贵人幽禁后就不间断的从御药房取走少量安眠散,而长春宫苑常在所居处并未见到余下的药物。瑜嫔与苑常在相识在佳贵人幽禁后第一天,之后再无联系。直至四日前,也就是苑常在身死咸福宫之日,是瑜嫔让其贴身宫女铃儿去请的苑常在。据当时正在外面打扫的宫女说,苑常在见到铃儿之时神色慌张。两人进殿后不久,就去了咸福宫。”玄烨冷声道:“身为朕身边的一等暗卫统领,这就是你查出来的事情?”“奴才知罪。奴才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玄烨道“说。”“据苑常在身边的宫女回忆,曾见苑常在时常在午夜子时出长春宫,苑常在发现后便不让任何宫女跟随。此宫女还说,苑常在在死前的前一晚,曾出去,回来时和衣而睡,第二日,也就是苑常在死亡之日,换衣时发现身上多了个做工粗糙的荷包,看样子并非嫔妃所有。”玄烨道:“你的意思是苑常在用安眠散毒害佳贵人,怕过河拆桥所以拿了幕后主使的荷包以作把柄,而幕后主使怕事情败露所以斩草除根?”“皇上英明!”玄烨问道:“有何证据?凡事皆要有人证物证方可作数。毕竟人说什么话都可以操控,而东西却不能言语。”“奴才无用,尚未找到物证。”玄烨道:“那贵妃查到哪里了?”“贵妃娘娘那里暂无进展,不似遇到瓶颈,到像是贵妃无意再查此案。”玄烨听后沉思片刻,道:“派人盯住咸福宫东,西,正等大殿。若有不寻常之事立刻回禀。”
苑常在头七回魂夜将近,瑜嫔便越是后怕,自从苑常在死在正殿,她就从未睡过一天安稳觉,偏生还要为了堵人口舌,日日装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来应付那些前来打听的答应常在们,照常去坤宁宫侍奉。可皇后就没那么好的脸色。“没个长进的东西!要是听了本宫吩咐直接处理了佳贵人又岂会无故生出这些事端!”“娘娘…”瑜嫔委屈地道:“嫔妾是娘娘的人,若当时是嫔妾亲自动手,那後宫之人难保不非议娘娘。虽嫔妾借了她人之手,可涉嫌的只有嫔妾,并未牵涉到娘娘,所幸嫔妾随机应变,如今贵妃也没查出什么来。”瑜嫔所说不假,可皇后岂会怕惹上嫌疑,她冷哼一声道:“你最好祈祷贵妃查不出什么,不然本宫也保不了你!”瑜嫔诺声答应道:“是。”兰常在落井下石道:“姐姐啊姐姐,你还真是吃力不讨好。若当时不自作聪明,违背娘娘,又岂会落得儿这提心吊胆的下场?”瑜嫔刚要反驳,皇后便冷声笑道:“她不就怕本宫利用完她过河拆桥吗!别看她胆子小,鬼心思多着呢!”瑜嫔连忙跪下道:“嫔妾虽是宫妃,但充其不过是娘娘的奴才,为娘娘办事理所应当,并无丝毫利用之说啊!请娘娘明鉴!”兰贵人翻个白眼讽刺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儿。姐姐这般厉害,怎不在宫里搭个台子唱戏?”要是往日,瑜嫔早就破口大骂了,可如今自己落于弱势,连兰贵人也要忍让三分。皇后摇手道:“都歇歇嘴儿吧。瑜嫔,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处决了佳贵人,否则本宫留着你不旦徒惹是非,还毫无用处。”瑜嫔连忙答应道:“娘娘放心,只要等这件事风头过了,嫔妾必定亲自了结了她!”
出了坤宁宫,揽月扶着兰贵人走在回储秀宫的甬道上,她道:“小主如今可以放心了,这瑜嫔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当不得什么大本事。”兰贵人得意地道:“终究是高看她了。真不知道,皇后娘娘如此聪慧之人为何会留了这么个蠢货在身边辅佐,不旦坐到了嫔位,还容她活到了今天。”揽月精明地道:“依奴婢看,皇后娘娘早就不想收靡瑜嫔了,容忍至今只不过是想让瑜嫔死的有价值些。”兰贵人一愣,看向揽月道:“此话怎讲?”揽月奸诈地笑道:“小主认为,若是瑜嫔真的亲自动手,到时候东窗事发,皇后娘娘真的会保瑜嫔吗?”兰贵人一听,心中瞬间清明,她得意地笑道:“如此说来,本小主根本不用动什么手脚除掉瑜嫔,在皇后娘娘心中,我早就是瑜嫔的替代者,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