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萧太保摸摸床底的酒坛子,也已经空了,于是百无聊赖下,出门去逛街。
大街上,卖布匹的,卖药的,卖冰糖葫芦的各色小贩都在大声叫卖,而最让他讨厌的就是卖包子的!
只听卖包子的汉子正声嘶力竭地喊:“卖包子咯,卖包子咯,五文钱一个,又大又圆,皮薄肉多,刚出炉正热乎着呢!”
萧太保是越听越饿,走不两步又听摆面摊的喊道:“热腾腾的手擀面咯,又香又筋道,汤鲜面足哦!”
萧太保却是把脸一撇,当做没听见,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
人说穷酸书生都有点骨气,没钱绝不吃白食,不赊账,这点还真是不假,刚碰上个摆摊卖水果的,人喊:“先尝后买咯!”不少人上前去试吃,但萧太保就不愿去讨要,他怕要是人家的水果甜,自己吃了不买,岂不是无赖?
就这样,迈着有气无力的步子,萧太保碰巧经过了一家铁匠铺,他摸摸身上的小刀,揣着好奇的心思走了进去。
才刚进门便感一阵闷热,迎面一个上身****的年轻汉子走来,大声问道他:“客官,来买兵器吗,有什么想要的?”
萧太保:“师傅,你看看这个!”说完掏出小刀,递到年轻铁匠面前。
“这是……什么?”铁匠接过小刀时,刀身还叠在柄内,像是一个长方形的铁块,铁匠不知道这是何物。
于是太保很得意的上前把刀身掰出来,说道:“是小刀,可以折叠的!”
那年轻铁匠哪里见过这种刀具,顿感惊奇:“呀,这怎么弄出来的?”
太保一笑,学着当初梁安的口吻道:“弹簧啊,弹簧!”
铁匠抓抓脑袋,一头疑问:“弹簧是何物?从没听说过啊!”
太保:“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这时候,两人的对话倒是把屋内另一个正在打铁的老铁匠吸引了过来,老铁匠名叫张铁牛,已经五十多岁了,人都叫他老牛,这县里的铁匠,就属他资历最老,经验最足。
他上前拿过小刀观摩,也感新奇,半天后才说道:“我打了大半辈子铁,这东西还真是第一次见!”
就在老铁匠把玩小刀的同时,太保突然肚中一声咕噜,饥饿感又涌了上来,他不禁想起昨日与梁安的对话,记得梁安当时这么说过:“你刚说你没钱了,这把刀你是用也好,卖了也好,我不在意的。”
太保一下矛盾起来,朋友亲赠之物,怎能卖去?钱财又怎能替代情意?转而又想起七日之约,心道,如若我就此饿死,岂不违了约定,君子之言重于钟鼎,决不可食!
一番心理缠斗之后,太保终于想明白了,梁兄既准我卖刀,那我便没有对不住他,而七日后不赴约,我却是失了道义礼节!
于是,他决定卖刀!
太保问道那老铁匠:“老板,这小刀我愿意出卖,不知你有意收吗?”
铁匠老牛有儿有女,这把年纪本可以享享清福,却还是在这里一如既往地坚持打铁,原因就是他热爱这份事业,怕自己再过个两年,便打不动了。
这多年来他一直和铁打交道,对铁也是痴了!在平时,见到来买兵刃的侠客义士,有佩带了好刀具的,他也都会上前询问出处,并借来观赏一番。
如今见太保带来的这柄小刀奇特有趣,谈到买下,他倒也有几分意向!
老牛将小刀在自己手上的皮护腕上刮蹭了两下,试试刀锋,发现确实锐利,再掂量掂量后,感觉大小轻重也都合适,最后又见小刀的把柄上,有波浪形的凹凸设计,握起来也很适手,不由心头暗叹:好刀!好做工!
老牛买心大起,****到太保:“收也可以,敢问小兄弟想卖多少?”
太保可从来没卖过刀,于是反问:“老板你觉得多少合适?”
老牛虽不是什么读书人讲究诚信正直,但靠手艺为生,几十年信誉也摆得正,是个实诚人,于是摸着良心道:“平常我卖一柄大刀,要收七八百文,好一点的可卖到一、二两银子,因为那玩意大,耗铁,费力,所以贵!像你这等尺寸的匕首,一般只卖到一百多文左右,不过,我看你这柄刀做工精细,又有机关,可能是出自名家之手,我愿出一两银子收藏,小兄弟你看成不成?”
一两?!都能买200个包子,或是100壶酒了,对于眼下一贫如洗的太保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横财!太保见老牛真诚,也就没再抬价,爽快地就把刀卖了。
领了银子后,太保去了趟银铺子,换了一吊铜钱,一千个铜板子他是数了不下五回,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喜悦,差点就忘了要去填饱肚皮。
这段时间过惯了苦日子,用钱不敢大手脚,所以即便现在有些小富了,却也还是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啃。
一时诱不住酒瘾,又去了趟酒铺子,花四十文买了一小坛麦子酒,回家存起来,打算喝个两三日。
说来也奇怪,往往一介书生都不怎么喝酒,而太保却不一样,不仅有酒瘾,而且酒量还不小,一喝就是一坛子,每喝必至醉方休。
其实他也并不是什么滥饮的酒鬼,他喝酒是因为时常记起家道中落,遭小人设计的悲恨往事,心中苦闷难堪,所以借酒消愁,一时间,竟养成了习惯和嗜好。
只是现在又有了不同!经历了落魄的生活,他深知酒这东西,害人不浅,费钱又误事,如今喜结友人,生活又有了转机,他自然不再烂饮!
手上这一两银子还剩九百多文,活个十几日自是没有问题,但是今后又该怎么办?不想死了,要面临的问题也不少呢!
……
六天过去,公历7月14日。
萧太保起床后整理好行装,踏过树林,早早就来到了时空门洞口,这时,太阳才刚过山头,约莫八时左右,闲来无事,太保找了块干土地坐下,开始数钱。
“一文,两文……六百一十一文,六百一十二文!”
七天来总共才花三百八十多文钱,还算是比较节约了,照这个程度算,一两银子大概够二十天开销,时间紧迫,自己也得开始想办法谋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