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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窍玲珑心

十四年前,红猿年,也是在大青湖边,清风子按照元真教掌门白眉道人的指引,救了一个东胡狼族的孤儿;半年后又在神都洛阳捡到一个汉人的弃婴,一并带回紫虚观抚养。白眉道人让清风子收此二子为徒,并告知他,这两个孩子是五百年一出的“七窍玲珑心”。等到兵祸骤起,生灵涂炭之时,只有此二人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清风子因大徒弟是东胡人,长有“七窍玲心”,就给他取名“东方玄玲”,二徒弟不知是哪家公子,就随国姓“赵”,又因为生有“七窍珑心”,索性取名“赵道珑”。

清风子谨遵师傅教诲,尽心抚养玲珑二子长大,但两年过去了,他发现这两个娃娃除了吃的格外多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没想到第三年,两个徒弟竟闯下大祸,玄玲带着道珑潜入禁地烤鱼吃,失手烧了藏经阁,致使元真教典籍损毁过半。白眉掌门只能按照教规,将师徒三人逐出师门。临走时,掌门嘱咐清风子,一定要将毕生所学传于玲珑二子,并写下“野狐献兵刃,天狼披嫁衣,皇陵葬太子,青龙护孤城”的偈语。清风子无可奈何,抱着两个熊孩子,狼狈下山,离开元真教。

元真教是本朝国教,仅神都洛阳就有十万教众。每年元旦之时,大周天子都会携文武百官,上白云山紫虚观,祭祀天地,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清风子是元真教“清”字辈大弟子,本来前途无量,如今却只能按照掌门的指引,西行往凉州武泉山自立门户去了。

到了武泉山,清风子和两个孩子暂住于山洞之中。原本在紫虚观,每日的贡品享用不尽。到了这山洞中,却只能餐风饮露,清风子本是道士,正好修行悟道。两个孩子却劣性不改,为了满足食欲,轻则偷鸡摸狗,重则毁田烧村。本来附近的村民会隔三岔五送些瓜果蔬菜,听清风子讲经论道;但不到一个月,都叫苦不迭,无奈又打不过清风子,最后只得举家迁出。

过了小半年,不论是山中的和尚道士,还是猎户樵夫,就连山贼,都跑得无影无踪。方圆二十里之内,除了狼虫虎豹,就剩师徒三人,再无村民上山供奉,逃难的村民甚至传出谣言,说武泉山上来了一个妖道,带着两个魔童,把周围百里的人畜野兽甚至跳蚤都吃得干干净净!白眉掌门听闻谣言,知道是玲珑二子惹出的事端,只得下山往武泉山寻找清风子。

方圆十里无人烟,两个孩子见吃得越来越少,整日拽着清风子哭闹,不再学习元真教的教义道法。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白眉掌门恰好赶到。

“师傅,你总算来了!”清风子见到师傅,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白眉掌门却义正言辞的问道:“为师命你教授玲珑二子道术,你怎么害的方圆十里渺无人烟!”

清风子指着两个仍在洞中打闹的两个顽童,解释道:“此二子实在顽劣,实在可恨,是徒儿无能……”

白眉道人点了点头,他也了解清风子的难处。一个道士要养育并教导两个顽童实非易事。他拍着清风子的肩膀说道:“师傅也知道你为难,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教导这两个孽障的法门吗?忘了为师当年是怎么教导你的吗?”

清风子遥想当年,掌门师傅除了打骂体罚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窍门啊。他不解的问道,“徒儿实在愚钝。请师傅赐教。”

白眉道人大笑道:“教导玲珑二子的法门就一个字!那就是——打!”

清风子纳闷,“师傅不是说,此二子将来要拯救万民,万一打坏了怎么办?这么大的罪过,徒儿可担待不起.....”

“傻徒儿,生有‘七窍玲珑心’者,怎么会轻易受伤?只要不是刀劈斧砍,就算是伤筋动骨,他二人也能在三日之内痊愈。所以,尽管打,放心打,使劲打!”

两个熊孩子把清风子从元真教首席大弟子拖累成了山野村夫,清风子一直敢怒不敢言。如今总算可以出一口恶气。

玲珑二子刚才还在打闹,突然发现势头好像不对,拔腿就往洞外跑。清风子一个箭步堵着洞口,揪着两个徒弟按在地上,扒下裤子,就是一顿暴打。两个顽童一改往日的嚣张气焰,大哭不止,瞬间屁股已被打肿。

“畅快了?”白眉道人问道。

清风子手提着两个顽童答道。“太解恨了,太畅快了,太过瘾了!”

“你再看看他二人。”白眉轻抚着胡须说道。

清风子才发觉哭声已经停了,再一看两个徒儿,屁股也不肿了,还一脸坏笑地瞪着清风子,哪里像刚挨过打。

“好极了!好极了!原来真的打不死!这回我可要过足瘾!”说着又是一顿暴打,直到两个顽童鼻青脸肿,鬼哭狼嚎,跪地求饶,“徒儿知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才罢手。

两个孩子倒是老实了,可山中无粮,清风子又没有进项,总不能孩子一喊饿,就暴打一顿吧,所以他只好再次向白眉掌门求助。

白眉拉着清风子就往洞外走,边走边说:“为师正是为此而来。本朝天子,崇尚修道成仙,平日里总逼着师傅给他炼制长生不老丹。为师无可奈何,就诓骗皇帝说,这长生不老丹,只能出关,到塞外漠北采到天山雪莲才能练成。”

清风子一听,不停得点头。大周朝开国之时,天子征发民夫百万,筑起铁壁长城抵御狼族,并颁布“闭关令”,严禁大周子民出关。二百年来,铁壁长城固若金汤,东胡人再也没能踏进中原一步。白眉利用“闭关令”压制神宗皇帝,目的就是让他死了这条心。

“哈哈,还是师傅高明!闭关锁国,是大周太宗皇帝的祖训。任何人不得出关,就算是本朝天子,也无可奈何。”

白眉叹了口气,忿忿地说:“……可万万没想到,这皇帝老儿实在可恶,竟然废除组训,一意孤行,塞给为师一道御赐金牌,命我元真教道人立刻出关采集仙草,炼制长生不老丹。”

清风子一听师傅为此事而来,猛然回过神来,眉头紧锁,惊恐的看着白眉道长:“师傅,您不会又想让我去吧?”

白眉掌门缕着胡须,笑道:“到底是我元真教大弟子,拯救本教的重任非你莫属啊。”

清风子一脸苦相地答道:“师傅,您还是放过我吧。上次出关,徒儿在长城边冻了三天三夜,打伤了两个官兵,才混出关去,现在各州府县衙还贴着缉拿我的画像呢!”

白眉知道清风子为了出关寻找玄玲吃了不少苦头,连忙安慰道:“徒儿放心,我把皇帝御赐的金牌交给你,你手持天子金牌,各州府不仅不敢抓你,还会对你高接远送,放你出关。”

“那我也不去!关外是不毛之地,那东胡狼族与我天朝子民有血海深仇,上次穿沙漠到大青湖找玄玲还好,这次让我一直到走到天山,深入狼族腹地。这不是九死一生吗,只怕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清风子说完直接坐在地上,一脸苦相,指着自己居住的山洞说,“师傅,您怎么好事儿从来想不到我啊!您看徒儿还不够惨嘛!”

白眉掌门见清风子如此执拗,不得不赔笑道:“这次真的是好事。我替你算过一卦,此次出关诸事顺利。不出俩月就可以带回仙草,进献朝廷。”

“此话当真?我憨厚老实,您不要骗我!”清风子吃了一次亏,这次学得十分慎重。“忘了师傅叫神算子吗?据为师推算,天子会带后gong佳丽三千召见带回仙草的道士,还会赏赐百金!你若不去,为师就让你‘清云子’师弟去了!”白眉掌门说完,闭目养神起来,明显是给清风子时间考虑。

清风子本来一万个不情愿,现在一听可以见到后gong佳丽三千,还会赏赐百金,此等好事怎能便宜了师弟!他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起身向掌门作揖,郑重的说道:“万万不可!我作为元真教首席大弟子,为了我教荣耀,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万死不辞!”

清风子把两个劣徒交给白眉掌门看管,自己稍作准备,背着元真教至宝——无尘剑,带着皇帝御赐的金牌和珠宝,就下山西行去了。一路上果然平安顺利,在天山脚下见到了东胡的苍狼可汗——赤那·巴图尔,用御赐珠宝换回了千年灵芝和天山雪莲。

十几年来,清风子每年都会持御赐金牌出关,带着金银财宝,拜见东胡可汗,换回关外的珍贵药材,进献天子。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当年的两个顽童已长成了青葱少年。如今玲珑二子,一文一武,大徒弟玄玲骨骼惊奇,是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只用了十年就达到了一般人练功四十年的境界,跻身武林高手行列;二徒弟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小小轻轻就掌握了元真教的奇门遁甲之术,学会了排兵布阵之法。清风子见两个徒弟学业有成,就决定此次出关带上二人一起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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