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血洗铁牢关
那龙禁卫副将范疆带着一千人马,追出大营,本来想直奔龙城,却远远看到胡人的马蹄印走的是反方向,所以也就一路追到了野狐岭。
戒嗔和尚看到有追兵杀来,赶忙安排王爷带可汗走。众位头领也熄灭了手中火把,偃旗息鼓,埋伏在野狐岭两侧。
范疆看到野狐岭上似乎有人,立刻带兵冲了上去。刚上野狐岭,又是一声鸣镝,范疆中箭倒地,然后就是万箭齐发,众位头领带人杀了出去。小小的野狐岭上,不到一会儿工夫,又葬下了一千龙禁卫。
众头领伏击范疆的同时,恭顺王和苍狼汗让手下人都换了龙禁卫的盔甲。带了千余人马,骑着汗血宝马和东胡良马,如一阵狂飙一样向铁牢关杀去。
二更天时,西北风异常冰冷,狼族铁蹄铮铮,踏在大周官道上。苍狼汗远眺着灯火通明的铁牢关。他兴奋地用马鞭抽着胯下的坐骑。汗血宝马已跑的通体血红。东胡兵全都兽血沸腾,再也压不住骨子里的狼性,紧握着缰绳,夹紧东胡马,策马疾进。哲雷紧跟着父汗,不断吟唱着古老的萨满咒语,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翻滚在咆哮。首领们世世代代写下祈祷文,圣山狼洞中进行过无数次血祭,东胡狼族经过无数次冰刀雪剑,分崩离析,终于聚拢在苍狼汗身边,回到了巍峨的铁牢关下。
王爷事前已经命令凉州兵和铁牢军都从官道上移开,改为驻扎在铁牢山脚下,但官道上还有凉州兵的拒马路障和巡逻兵。
巡逻的的凉州兵看到是龙禁卫,又打着恭顺王的旗号,就放松了警惕,但还是少不了象征性的盘问。
黑牛却一马当先,骂道:“王爷的驾你们都敢栏!还不快快搬开拒马!”
安顺王亮出太子的令牌,平静的说道:“本王奉太子御诏,找铁牢关守将姜涛有要事相商。”太子令牌,是块羊脂玉嫁盖太子宝玺的令牌,天下仅此一块,见令如见太子。
凉州兵的小卒不敢多问,赶忙搬开拒马路障,放了王爷一行人过去。
王爷和可汗抵达铁牢关下,当夜关上只剩下数百守军,大部分铁牢军和西凉兵都在营中饮酒,庆贺太子大婚。
守夜的士卒见到王爷带着龙禁卫赶来,还手持太子令牌,就叫醒了守将姜涛,并开启瓮城,放了王爷进来。
姜涛心想这都快三更天了,不知这安顺王到铁牢关做什么,也不带兵器出来迎接:“这么晚了,不知王爷找末将何事?”
王爷举着太子令牌,喊道:“本王奉太子命,前来传诏,请将军速带本部人马跪接。”
姜涛看到太子令牌,但哪敢违抗王爷的令。就让左右把关城上下的铁牢军都叫到了瓮城之中。
王爷等铁牢军都已集结在瓮城之中,给黑牛使了个眼色。黑牛二话不说,带着王府护卫一起冲上前去,绑了姜涛。
那姜涛还摸不找头脑,只是叫着:“末将无罪,王爷为何绑我!”铁牢关众兵将,见主帅被绑,都拔刀相向,对着王爷,怒吼着:“主帅无罪,快快放人!”
一旦入了铁牢军,至少要在边关戍守二十年,兵将都情同手足,血气上脑,哪管你什么王爷还是太子!
“龙禁卫”也都拔出佩刀,一言不发,对着铁牢军。双方剑拔弩张,陷入僵局,气氛极其紧张。
王爷却将左右的刀按回鞘中,气定神闲的走到两拨人中间,又举起太子令牌,义正言辞地说道:“有人告发铁牢关守将江涛暗通贼寇,收受胡人贿赂。本王奉封太子谕令,请将军回去明察。”
江涛赶忙喊道:“王爷明察,末将无罪啊!末将冤枉啊!末将从未和贼寇有过往来,更谈不上收受胡人贿赂啊!”
“将军是否有罪,太子殿下自会裁决。将军如果问心无愧,就放心随本王走一趟。你我是旧相识,本王自会帮将军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但若是铁牢关守将集体哗变,那可是死罪难逃,本王也帮不了你了。”
说完,王爷冷眼看着江涛。
江涛低着头,叹着气,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都把到刀放下,一切都听王爷的。兄弟们不可作乱。”
几个铁牢军副将率先收了刀,其他士兵也都跟着收回了兵器。
王爷看到稳住了局面,就对铁牢关守将喊道:“太子体恤铁牢关将士辛苦,只请姜涛一人明察,其他人等概不追究!请各位先回营,铁牢关暂由本王接管。”
其他副将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儿,站在瓮城内,原地不动。恭顺王也不理会,带着大队“龙禁卫”,押着江涛,快步走上了关城,边走边喊:“本王和江涛是老相识,明日正午之前一定给各位一个交代。”
几个副将还在犹豫是撤防回营,还是在瓮城中候着。士兵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起主将究竟犯了什么罪。可没想到“龙禁卫”登上关城之后,立刻沿着城墙散开,并且张弓搭箭,包围了瓮城中的铁牢军。江涛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慌忙喊道“王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可为时已晚,哲雷一声令下,千余支鹰羽箭一起离弦。可怜数百铁牢军,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三轮齐射之后,都已倒在瓮城之中。看到数百个和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就这样冤死在自己眼前,江涛先是惊愕,然后破口大骂。可黑牛竟双手将江涛举过头顶,硬生生丢入瓮城之中。江涛,一个带着铁牢军戍边二十年的将军,被摔死在瓮城之中。
关外的沙漠之中,嗜血的静谧之下,早已埋伏了数万狼族骑兵。整个夜晚,苍狼汗的三个嫡子都紧盯着铁牢关,等待着进攻的号角。
王爷叫人将火把掷于城楼上,铁熊塔赤吹响了早已准备好的螺号。悠长的号声伴着夜风传入关外。铁牢关上顿时黑烟滚滚,火光冲天,驻扎在关外的东胡兵看到铁牢关火起,又听到大汗的号角,纵马提刀就向铁牢关杀来,为首的大汗长子一马当先,一刀砍倒了大周的金龙旗杆。铁蹄铮铮,杀声震天,可惜关城上再也看不到站得笔直的铁牢军将士。
十几个胡兵推着开门机关,铁齿轮缓缓转动,碗口粗的铁链慢慢带起玄铁闸门。又有十几个东胡兵拉开了包铁大门。
大王子阿拉木斯冲在最前,带着狼刀队首先冲进了瓮城。哲雷此时也占领了瓮城城楼,打开了第二道闸门。这时东胡兵像一阵洪水一样涌入关内。二百年来,从未失守过得铁牢关,却以一种兵不血刃的方式,被狼族攻陷。
铁牢关上,火光冲天,杀声四起。数百铁牢军瞬间被歼灭。数万狼兵挥舞着狼尾刀杀入挂内。关内山脚下两个大周军营本来互为掎角之势,现在却乱做一团。
铁牢军看到雄关失守,姜涛将军又不在营内,只能拉出拒马,死守营中。
凉州骑兵都骑着凉州大马,佩弯刀和长弓,无论是人和马都披着重甲,是大周国最精锐的骑兵队伍。素有“凉州铁骑,纵横天下”之说。但铁牢关山脚下的凉州兵主将,收了王爷赐的御酒,刚刚结束夜饮,主将和副将都喝得头重脚轻,不省人事,别说上马了,连刀都拿不稳。所以凉州兵也关闭营门,坚守营中。几员小将不愿坐以待毙,带着一千凉州铁骑就冲了出来。
狼刀队已经冲到了山脚,准备进攻铁牢军大营。大王子阿拉木斯看到凉州铁骑冲了出来,索性撇下铁牢军,带着狼刀队,迎战凉州铁骑。这一万狼刀队左右双手都紧握锋利的狼尾刀,骑着嘶鸣的东胡马,像一支支离弦的箭一样,在一次冲锋之后,就把一千仓促应战的凉州铁骑全部冲散。大部分凉州铁骑都已经重伤堕马,少数几十人护着主将,深陷一万狼刀队和一万大汗近卫的包围之中。
阿拉木斯见到三王子的一万弓骑手也已经入关,就不再管铁牢军,直接快马加鞭,冲向凉州兵的大营。
不一会儿功夫。大王子的狼刀队已经包围了凉州兵的大营;三王子的弓骑手也包围了铁牢军的大营。一万大汗近卫,手持长矛,堵着大周将士的退路。
伤兵、残马哀嚎连连,战死的将士静静地淌血,数十个凉州残兵举着战旗踌躇不前,而数千尚未出战的大周将士龟缩在大营之中,太阳尚未升起,铁牢关战场陷入可怕的寂静之中。
苍狼汗和王爷傲立在铁牢关上,俯视着整个战局。
王爷看到凉州兵已被完全包围,毫无生机,就对可汗说:“苍狼汗,凉州兵已成笼中鸟,就不要赶尽杀绝了。”
大汗冷冷答道:“出鞘的狼刀必饮血。离弦的箭收不回。狼族在战场上从来不讲仁慈。”
王爷诚恳的说道:“本王愿意只身入敌营,招降此处被围的凉州兵。”
大汗又冷冷的说道:“狼族从来不养战俘,战死是每个士兵的荣耀。”
王爷欲言又止,只能叹了口气。
大汗听到王爷叹气,回头说道:“王爷还是安心和我一起欣赏狼群撕咬猎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