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狼女献玉玺
账外的五百胡人和王爷的护卫,没有雅兴听仙乐,品御宴,只是一味的胡吃海塞,但奇怪的事,一向嗜酒如命的东胡人今日却滴酒不沾。
黑牛悄悄的嘱咐其他守卫,“快吃,吃饱了好办事!”
天色渐黑,冷风骤起,一骑快马,朝太子大营奔来。天边也变得烟尘滚滚,似乎有一支人马正朝太子大营压来。大营周围负责守卫的龙禁卫也变得嘈杂起来。黑牛和铁熊塔赤忽然变得很紧张,不再饮食,死死盯着飞奔而来的哨探。
帐中众人只顾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快马上的哨探小校,悄悄溜进帐中,在禁卫统领薛彪耳边窃窃私语。原来是那二龙山的二头领圣水将祝华纠集了本地的山贼草寇,来给哥哥天火将祝荣报仇!
“来了多少人马?”薛彪紧张地问,他害怕野狐岭上损兵折将的事现在就泄露出去。
小校悄声答道:“大约七八千,都是本地的贼寇,分作五股,带头的是二龙山的“圣水将”祝华,扬言要为哥哥祝荣报仇,后面跟着清风山的“曹家五虎”,玄英洞的“混世魔王”曾陵,天鹰山的“四大金刚”李功、李名,李利,李禄,还有七杀山的“血刀”张全……
薛彪还没听完,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都是什么东西,一群乌合之众。”
王爷留意到薛彪和小校的动静,脸上划过一丝冷冷的微笑。
太子也注意到有小卒闯进帐中,又听到营帐外嘈杂,不满的问道:“薛彪,发生什么事了?”
薛彪停下碗筷,走到大帐正中,跪着说道:“禀告太子殿下,周围几座山上的贼寇侵扰,应当是奔着和亲礼来的。建议陛下和郡主撤回中军大帐暂时避一避。”营中的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东胡人却显得异常平静。
陆老刺史脸色大变,在他的管辖内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让皇帝知道了,必定是重罪。
太子放下酒杯,故作镇定的问:“来了多少人马?”
薛彪答道:“据报有七八千左右!”
太子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避一避?避什么避?笑话!我的舅舅,你带了十万龙禁卫,还怕七八千山贼草寇。东胡的王族在这里,你让我们大周皇家的脸往哪儿搁!”
太子乃神宗皇帝和薛皇后嫡长子,但他是附庸风雅之人,一向懒得搭理这个粗俗的舅舅,说话也十分不客气。
薛彪却十分恭顺,诚恳的答道:“殿下,末将只是替您的安全着想!”
太子面带怒色地说:“本太子不移驾,还不速速出去,斩杀贼首!不要扫了本太子和郡主的雅兴!”
薛彪听了,既羞愧难忍,又怒火中烧,回了一声“末将遵命”,也不披重甲,提了大刀就出去了。
太子洋洋自得的对郡主说:“我的美人儿,看到了吗?这在我们中原叫激将法!”
“诸位不必惊慌,一群山贼草寇而已。”太子安慰道。
帐中的王公贵族不再理会帐外的事情,只顾开怀畅饮。恭顺王乘人不备,偷偷溜了出去,跟上了薛彪,“将军请留步!”
薛彪看到是王爷,单膝下跪,拱手行礼:“末将去去就来,请王爷替我护好太子殿下。”
王爷赶忙扶起他,说道:“将军小心,这二龙山贼寇实在可恶,此番要将本地贼寇尽数全歼,我等才好向太子殿下交代。”
“王爷放心,末将不斩二龙山贼首,誓不回营!”
“将军豪迈,只是你走了,太子大营的安全谁负责?又听谁指挥?”
薛彪想了想,对守在营外的张达、范疆两个副将说道:“你们两个都听凭王爷调遣。本帅回来之前,务必保护好太子和王爷。如若有任何差池,本将定斩不饶!”
张达、范疆一起喊道“谨遵将令!末将愿听王爷调遣!”这二位将官都是野狐岭上的人马,巴不得为一掷千金的恭顺王卖命。
薛彪安排野狐岭上剩下的三千龙禁卫坚守在大营外。自己又从东营点了两万兵马,几名副将,有条不紊的迎战贼寇去了。王爷心里不禁暗暗称赞道:“好个薛彪,是个将才,险些低估了你。”
王爷看着薛彪领兵出营之后,对张达、范疆下令:“速速把大营四周的火都灭了!”
灯火通明得,还怕贼寇不知道太子在这里吗?”
二位将官都觉得王爷想的十分周到,赶忙把周围的大营周围的火盆都灭了。
王爷又对张达、范疆说道:“你等都守在大营门口百步之外,紧盯贼寇来袭的方向。一定留出一条通路,一旦贼寇接近太子大帐,本王要护送太子和郡主撤离!”众将士听令,也不敢多问,都远远守在大营百步开外。于是大营四周就只剩下五百东胡人,数十名恭顺王的护卫,还有几个御厨、乐师、宫女和太监。
五百胡人和王府护卫都已不再吃喝,趁着夜色慢慢向大账聚拢。几名王府的侍卫却守在辕门口,挡住远处龙禁卫的视线。
王爷回来,命人扯下了大帐的遮帘,看到陆老刺史正因为贼寇的事,跪着给太子请罪。
然而太子却不以为然的说:“多大点儿事情。这样的阵仗,本王见识的多了,起来吧。”
郡主一听,满脸堆笑的称赞道:“我的夫君真是龙族的大英雄!”
太子沾沾自己的笑着,将杯中的御酒一饮而尽。
王爷回来,赶忙给太子和郡主敬酒,“太子殿下和郡主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郡主笑意盈盈的看着太子,在座的诸位也都举起酒杯,大家一饮而尽。
王爷趁机给郡主和苍狼汗使了眼色,图雅当然明白,就眨着眼睛问太子:
“太子殿下,不想看看价值连城的传国玉玺吗?”
太子这才想起来,此次要带回皇宫的除了东胡第一美人,还有传国玉玺!赶忙问道:“那传国玉玺在哪儿?当真是我龙族的‘国之重器’——传国玉玺吗?”
“太子不信?那我这就取来给你看看!”图雅说完,也不管太子同意不同意,就走了出去。此时苍狼汗、哲雷和安顺王都紧张起来。
不一会儿,郡主捧着雕花大银盘和金匣子回到帐中,立在大帐中央。图雅打开金匣子,白光四射,寒烟萦绕,里面当然是那价值连城的传国玉玺。太子大喜,喊道“此乃天意!此乃天意啊!”赶忙起身上前,想看看这遗失了数百年的传国玉玺到底是什么样子。
太子刚走到图雅身边,电光火石之间,图雅抛开玉玺,竟从袖中抽出一把五寸长,明晃晃的匕首,顶在太子胸前。还没等在做众人反应过来,图雅已经绕道太子身后,一手勒住太子的脖子,一手持刀顶住太子前胸。显然同样的动作,图雅已经练习了不下百遍。太子还没反应过来,竟然痴傻的问:“郡主你这是?你我乃是天作之合,我如此真诚对你,你不要与我玩笑?”
图雅咬着太子的耳朵,轻轻地说:“我不太清楚‘天作之合’的意思,但我知道‘血海深仇’的意思。”
太子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劫持了,还认真的回道:“你我之间哪有仇恨,我是真心待你!”
图雅冷冷笑道:“太子是真心待我,但怪只怪你是龙子,我乃狼女!”
龙族的众人都大惊失色,谁也不敢动弹,生怕图雅伤了太子的性命。
大汗缓缓走过来,对着太子说:“我的傻女婿,能不能称皇不靠这块石头,而是靠刀!”
几个乐师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两名金龙侍卫,离太子有十步远,刚刚反应过来太子被东胡人劫持了,全都拔剑出鞘!寒光闪闪,对着郡主。刚才还仙乐飘飘的大账内顿时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金龙侍卫步步紧逼,图雅却面无惧色,勒紧太子,把匕首死死顶着太子前胸,又咬着太子的耳朵说,“我的郎君,你想活过今晚吗?那就让他们把剑放下,谁都别吵闹。”
“快把剑放下!”太子已经被吓得浑身打颤“本太子命令你们把剑放下!”
两名侍卫哪肯放下龙泉剑,但顾及太子性命,只能放下兵器。哲雷一个箭步冲上前,迅速捡起其中一把剑,踢开另一把剑,一瞬间砍杀了两名侍卫,太子当场就吓晕过去。一名琴师竟尖叫起来。
围在大账外的铁熊塔赤和黑牛听到帐中的动静,知道郡主已经得手,赶忙吩咐手下把周围的御厨、太监和宫女绑了。
大账周围黑灯瞎火的,百步外的龙禁卫忙着迎击贼寇,谁都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此时帐内,龙禁卫的血还在泂泂流淌,恭顺王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静静地喝着御酒。陆老刺史却挺身而出,愤然起身,义正言辞地骂道:“大胆狂徒!快把太子殿下放了!”
清风子也脸色大变,央求道:“可汗、郡主,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苍狼汗和哲雷只是大笑,并不理会。图雅还勒着太子,也不管他是否晕倒。
“狼子野心,你以为劫持了太子就能怎样?就凭五百个手无寸铁的胡人,你等插翅也难飞!”老刺史瞪着眼吼道!
“老伯伯,您怎么知道我们手无寸铁啊!和亲礼在野狐岭上早已被换成狼尾刀了!”图雅笑着答道。话没说完,外面就冲进来十几个狼族士兵,全都穿着轻皮甲,手持沾满鲜血的狼尾刀,斜跨射雕弓,腰间挂着一壶箭。为首的正是铁熊塔赤!
原来在野狐岭上,王爷和可汗趁着薛彪不在,串通了二龙山的祝华,一起杀死了负责保卫和亲团的龙禁卫,并将和亲礼换成了东胡兵器。可怜那薛彪,回军看到黑牛一身是血,还他是和贼寇战斗受的伤,可实际上黑牛一人就砍死了了数十名龙禁卫。这一千龙禁卫,千里迢迢来到凉州,死心塌地的护卫郡主和王爷,却被王爷出卖,尽数丧命于荒郊野岭之上。
刺史不知道这些全副武装的胡兵是哪里来的,心里不断咒骂王爷和薛彪办事不牢靠,怎么在野狐岭上就中了胡人的诡计,但刺史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人,迅速定住心神,怒目圆睁瞪着胡人,吼道:“凉州有数十万大周将士!别说你们只有五百人,哪怕你们有五千狼兵,也难逃天罗地网!”
这时,恭顺王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刺史您又失算了,凉州兵未必都站在您这边吧!”正说着,牛东峰带着王府的侍卫也都冲了进来。
陆老刺史此时已怒火中烧,他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没有恭顺王这个和亲大使暗中作梗,东胡人有怎能顺利劫持太子。陆老爷子胡子乱竖着,瞪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喊道“好你个恭顺王,竟然勾结狼族!加害太子!来人!快来人!”可帐外除了全副武装的东胡兵,就是王府的护卫,龙禁卫都在百步之外。
王爷高昂着头,冷冷的看着陆刺史,气定神闲的说:“本王乃大晋皇族,不是什么恭顺王。”
陆老爷子大吼道:“你可以篡权,但是不能卖国!”说完抑制不住怒火的老刺史,朝司马云冲了过来,可黑牛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王爷面前。老刺史不断咒骂着,黑牛却单手掐住他的脖子,举过头顶,不一会儿功夫,陆老爷子就咽气了。可怜陆老爷子担任凉州刺史二十年,今日却不明不白的死在黑牛手下。
玄玲在旁冷冷旁观着,他不在乎太子的死活,他也早就清楚苍狼汗的计划。苍狼汗并没有把全部计划告诉玄玲,但玄玲也从图雅的口中知道一二。他趁着帐中形势混乱,溜了出去。他最担心的还是道珑和莲心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