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派对从两人勾动天雷地火的**演变成剑拔弩张的三角战火,冷漠的个性使然,在三人对坐的饭桌上,小雨一句多馀的话都没说,如此反倒显得一派轻鬆,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觉。
水帝狠狠瞪着对面正埋头吃饭的小雨,霎时气不打一处来,她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实在让人抓狂,他怀疑她是否考虑过他的感受,她以为感情像是橡皮可以收放自如?他心痛得连呼吸都是涩的,而她却老神在在?
微微哭过便没再和小雨计较,她本来性格就比较温和,既然张牙舞爪地示威后,最爱回到自己怀抱,旋即原谅了第三者,这时看旁边水帝杀人的眼神,她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算了。
水帝沉默了一会儿,倏尔,体贴地夹了蒜蓉粉丝蒸扇贝到微微碗裡,继而将手交迭在她的上头,两只誓约之戒于灯光下闪闪发光,异常刺眼。
「我记得这是妳最喜欢吃的美食,几乎三天两头为了它嘴馋,然后我可是绞尽脑汁研究食谱,变戏法似的给妳换口味。」
露出甜甜的笑颜,微微依偎在水帝肩头,整个人彷彿快被融化了,没料到他等待一世仍旧那么清楚她的喜好,他心裡除了她不会再有其馀,想来貌似是她多心,下午那齣闹剧也仅是他错把小雨当成她而已。
眼角馀光瞄了瞄水帝和微微,小俩口卿卿我我的样子,小雨心底挺沉重,但是她怎么样都不能表现出来,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如同响应着小雨此刻的心情,天空下起了雨!雨淅淅沥沥地落下,细细斜斜地彷彿毛毛虫爬满窗户,雨势不大,却为温差逐渐扩大的夜晚,更增添寒凉!
水帝起身将风不断灌进来的窗缝关小,接着到房间准备拿薄外套给微微,然而在他快出房门口时愣住了,他发现手裡攒着的是前几天帮小雨买的新衣服,标籤甚至还没剪。
暗骂了一句,水帝折回隐蔽在牆裡,与米白牆面浑然一体的衣橱前方,黯然神伤地放回小雨的衣物,不懂自己是怎么搞的,明明和微微重逢应该高兴才对,竟然彷若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那样恍惚。
水帝稳了稳心神,随后取出微微的旧外套,面色如常地回到餐室,细心地替微微披上后坐下,目光刻意避开小雨。
用完晚餐,雨停了,小雨依旧那副波澜不兴的活死人样,也不知道是在看电视抑或被电视看,反正整晚就待在客厅,任由情侣两人吱吱喳喳在耳边吵,全然无所谓。
沉不住气的反倒是水帝,发神经似的,突然以居高临下的口吻命令小雨,故意刁难她,只听他冷冷讽刺道。
「这栋寓所真正的女主人回来了,妳这个恬不知耻的冒牌货、肮髒的小偷,还光明正大当自己是客人?难道不需做点事情服务我家微微,补偿她的精神损失?」
小雨转头定睛瞧着水帝,今晚第一次正眼跟他对视,挑了挑眉,意思像是:悉听尊便,十分乐意配合,如果这样能消气的话。
几天相处下来,水帝也大概了解小雨,多少能解读她的肢体语言、神态,看着她无语的回答并不觉得欣悦,胸腔充斥更多无名恼火,情绪不自觉受她牵引。
吐出尖酸语句的水帝并非希望小雨因理亏屈从于他,他不需供使唤的仆人,也不是真的要她弥补微微,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那是不折不扣的藉口,他实际上希冀她关注他,甚至希冀亲近她。
没见过水帝发这么大脾气的微微,着实吓了一跳,感觉到他使力捏着自己的手,疼得她眼角浮现出泪花,可是他竟然没注意到,这让她心底没来由升腾起一股强烈不安,怕他爱上了小雨。
「微微爱吃甜瓜,冰箱裡有,妳去切来!」
有时候讨厌不需要理由,就是深深地看不惯,遑论小雨曾欺骗水帝,加添深重罪孽,所以她认分地接受一连串无理的颐指气使,彷彿乖巧的奴隶无怨无尤服侍着女王般的微微,比方喂食、奉茶、洗脚、按摩。
小雨衷心期盼这些羞辱能俐落地斩断与水帝的牵连,继而毫无罣碍地出走,走向自己的道路,忘掉脑海中他清晰的影像。
深夜时分,高档住宅区寂静得连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小雨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边,屏息侧耳探闻水帝、微微的动态,确认两人皆已熟睡,便悄悄开熘。
窃贼的习性根深蒂固,黑暗中趁着月色,小雨贼眼不免熘躂了一圈,聚焦在她觊觎已久挂在牆上那幅毕卡索真品画作,拿去艺术市场拍卖铁定赚翻,转瞬,她又摇了摇头,拔除心中的慾念。
小雨嘀咕,当初孓然一身进的这裡,如今要离去不该折损分毫,除了获赠的暗灰色斗篷以外,出于保命的私心,她选择不归还宝物。
压低了斗篷的兜帽,小雨穿梭在无人的马路,越过一个个闪着黄灯的号志,径直往烈焰旅团的总部,步行了大约几公里,介于两条大道中央的十字路口,她勐然停步。
一辆疑似酒驾的跑车从小雨旁边摇晃疾驰而过,捲起风沙尘土刺得她不禁闭眼,顿了顿,蓦然调转方向,改换目的地。
小雨打算去找某个人,认识但不太熟悉的人,某个极端痛恨火耑,偏偏他又奈何不了的人物,勘勘称得上他少数的死穴,要是上门求那人庇护,他纵使明白她躲藏在那,也不敢明目张胆强迫她回去。
平常小雨虽然跟那人没交情,不过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可以暂时合作的朋友,这种矛头一致、权宜性质的合伙能走多远,且看双方的契合度,如若合作甚欢,说不定她从此可脱离火耑的掌控。
或许那处避风港能成为狡兔三窟中新的其一,水帝那裡不再安全,火耑不放在眼裡,兼且微微入住后多了太多无关紧要的情爱是非,作为藏身地点已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