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由不同背景的男女组成的一家人,更需要开诚布公、同理体谅不是?要不然鸡毛蒜皮比方挤牙膏之类的小事都能斗气,遑论养小孩这种大事了。
小雨再怎么宽宏大量,要她天天面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小傢伙,而且还是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生的骨肉有多么不近人情,并非所有女性都能毫无怨尤地接受。
家庭必须付出的小雨不会推託,仅仅希冀水帝多站在她的角度思考,体会一下她的立场、心情,不要随便像下圣旨那样一拍定案、独断,虽然她也不见得会遵循旨意就是了。
玩乐的时候水帝会想到小雨,会带她一起去,平时十分温柔体贴,家务几乎包办、亲力亲为,但是能力好相当自信的男生,多少有大男人主义的毛病,有时言词神态间不自觉会流露出来。
水帝自认他已经非常注重如家人般的小雨的心理感受,经常约束起自己身为皇子的傲气,讨她欢心,毕竟人界的人们拥有自由人权,生活于此的她早已习惯男女平等,尤其个性独立坚强使然,百依百顺她做不到。
然而精灵国度却是阶级制,小雨将来就算贵为王后,不论她愿不愿意,也得向水帝低头行礼,他说出口的话更是不容抗拒,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有讨价还价的空间,甚至牴触他的意思。
小雨不希望她的付出是绝对的理所当然,所以她出言驳斥,捍卫自己的尊严,义正严词拒绝充当保姆的未来,断绝水帝的自作多情。
「妳的自我只是藉口,妳明知道这孩子不能打掉,也不能流落在外,除了接回来养,还有别的办法吗?莫非妳想缔造出第二个火耑那样的悲惨人物?」
「至少,在你的眼中,我不配合就是错,不够考量大局,不够大器,我的小我难道不值一提吗?」
似乎并没有人看见啸珅、微微这对父女,明明他们才是问题核心却被严重无视,他们目瞪口呆地望着于病房内争吵的水帝、小雨,完全插不上话,彷彿水帝提出的方案已然确定,再没别的选项可供选取,他们只消等候调度行动。
简直不可置信,水帝是那么样的努力爱小雨,如果不是为了待在她身边,他甚至可以选择和微微结婚,不惜背弃誓约之戒的约定。
水帝赌气地忖道:反正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眼巴巴想帮他养小孩、和他沾上边的女人多的是,排队可排成长龙,何必逼自己去看小雨的脸色,徵求她的首肯。
支出的感情突然变成费用,无法创造价值,水帝被小雨惹得不快,气得一把拽住她的手,嘴裡念念有词,一段解除誓约的语句于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然脱口而出。
水帝宛如自动忘了曾跟小雨结盟这件事,无比自然轻鬆地将戒指滑出小雨指间,一脸写意地推开小雨,迳自走往微微,再度替微微戴上,还故意当着小雨的面亲吻微微手背。
但一如往常那样,小雨对这段关係的态度从不积极,彷若可有可无,要是水帝捨弃,她也不苛求,顺水推舟。
啸珅一见势头转向自家女儿,乐得坐收渔翁之利,对水帝温言软语,一改先前的恶劣面目,怕水帝反悔似的,急急要水帝先行支付婚礼的聘金,打算趁机卡位。
在小雨最黑暗的这一日裡,她冷冷地走出病房,把商讨奉子成婚的谈话关住门内,独自黯然穿梭于病院走廊上,明亮日光灯撒在头顶,她无意识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一苦笑、一步一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