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暗暗忖道:是她内心深处对亲情的渴望太迫切,形成潜意识的深刻烙印,才会因日思而夜想做起荒诞的梦靥,自寻烦恼。
听得到怦动的心跳,小雨为了不可能顺应她的愿望、活生生从梦境走出来的幻想人影,情绪受牵连而觉得可笑。
危险的红色讯号不断在小雨心头闪亮不已,满脸不可置信要是这样下去,下一个症状是什么?失眠?幻觉?那她岂不是和微微一样疯癫?
水帝望了望被自己吓到的小雨,好意提醒她意志正常的背景,她的认知、怀疑并无错误,甚至那正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我们听见的确是雨翟长老的声音没错!蓦然现声应该意味着他还活着,只不过我们不晓得他如今所处位置,恐怕是他意图传达给妳某些重要讯息!」
小雨努力表现理智与世故,竭力压抑着膨胀至喉口的欢欣及不安,一面雀跃18年来首次得知父亲的消息,对找着他的下落兴起一丝希望;一面又替父亲的安危感到担忧,因为梦裡的嗓音感觉起来历尽沧桑,令听者不禁潸然泪下。
雨翟长老的风范和尊严已不知往哪儿搁去,小雨记忆中的全家福照片,新婚男子爽朗、气宇轩昂的形象不復存在,仅剩下被痛苦缠绕的灵魂。
何况,父亲将贫乏且唯一的真心用来跟小雨这个不熟稔的女儿周旋,想必经历千辛万苦,才得以搭上梦境沟通的桥樑。
期许小雨最好明白雨翟长老的表达,水帝秉持旁观者清的姿态,协助身处迷雾的当局者,一层层抽丝剥茧,分析釐清现有的线索。
「付出思考比付出心情实际,既然雨翟长老领我们至荒山野岭,他的叫唤又发源于那周围地带,可以藉此推论出也许他其实就在那方圆某处。但是他却无法自主出现我们面前,仅能偷偷以声音引导,这么推敲下来,雨翟长老极有可能被谁囚禁。」
小雨顿时意识到,这不是任何人玩得起的游戏,而是货真价实的大型谍对攻防、脑力激盪,究竟鬼先捉着人,抑或人先捉着鬼,鹿死谁手且看实力而定。
当心玩得尸骨无存,父亲显然是这场游戏的壮烈牺牲者,小雨不由得忿忿不平,对方视人权为粪土,随意玩弄于执掌间。
「我们如若意图了解雨翟长老是否正如梦境所示,被禁锢在某个深山裡,最好的办法便是付诸行动去搜寻踪迹。」
小雨不敢想像父亲遭受如此大劫难后会是什么面貌?要是真的找到他那时,她能否辨认出与自己面容相似的爸爸?她又该以怎样的心绪面对重逢的血亲?
不晓得一旦有令小雨牵念的亲人之后,她心底的基石会否更加稳固,更有安全感?而父亲透过幻梦传递意念的方式,会否让她更喜爱深度睡眠及倾听温暖梦语?
小雨看起来是这么无情又讥诮,却意外地非常护短,誓死救出至亲的念头挥之不去,这点和火耑挺雷同,家人永远比自己重要。
水帝同样气愤,无法接受伤害雨翟长老那幕后黑手开的玩笑,他跟雨翟长老同盟数百年,一直以来合作融洽,他把雨翟长老当成长辈那样敬爱,不料,亦师亦友般的长辈竟然遭到如此残酷对待,他实在恨不得立刻揪出罪魁祸首,狠狠修理一顿。
「好,我们尽快着手进行。爸爸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我们没时间了。」
小雨的回应几乎因愤怒而结巴,她握紧双拳,誓要令不可饶恕之人付出惨痛代价,报以对方同等痛苦才愿意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