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为大汉最后意味深浓的眼神感到心惊,谁晓得后续会发展成如此结果,她不愿跟他们走,不愿再回去忍受烈焰旅团首领的支配、摆布,过着如同傀儡般的悲惨人生。
水帝既然出面摆平事端,还公然宣称他们是夫妻,为了躲避首领的追捕,她已不能回头,说是以假乱真也好、自私自利也罢,她不得已昧着良心继续假扮戒指前主人,在他怪异能力的庇荫下苟延残喘。
同时,小雨也担忧这个决定是否将水帝捲进原与他无关的危机中,犹如在暗潮汹涌的漩涡裡打转,她怕首领转移标的对他不利,但又转念一想,他的异能也许经受得住这些考验,她的忧心显得多馀。
看热闹的群众纷纷散去,由于地点刚巧在卖场,水帝即顺道为小雨添置几套女孩子的衣物,外出服也有、居家服也有,以便**期间换穿。
并未因着水帝的体贴而备感窝心地笑,小雨仍旧一如往常的冷酷,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但却为试穿衣服时,他直盯着她瞧到出神,感觉无比困窘而皱了眉头。
小雨尽量不让自己产生心虚的模样,水帝那副眼裡只看见她,喜怒哀乐只为她起落的表徵,使她不敢想像当他知道真相,会是什么反应。
回去的路上,水帝没有过问小雨找她麻烦的是什么人,以及她的过去,他貌似更在意其他话题,比如有关她前世的记忆。
「妳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
当两人在极富设计感的流线型餐桌相对而坐,吃着水帝准备的茄汁义大利麵时候,他开口询问心底最关切的问题,意图唤醒小雨。
麵条马上噎在喉咙下不去,小雨呛咳不已,一面抄起旁边的水杯勐灌水,一面眼珠还骨碌碌转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她压根没经历过的事。
然而,没等小雨吐出半个字,水帝又接着说话,彷彿不抱期待她能想起多少,有感于此,于是自问自答还比较省力。
「一束玫瑰花!妳收到追求者送的玫瑰花,不知如何是好,正打算扔垃圾桶,却被目睹残害自然之物的我,狠狠训斥了一顿,害妳委屈得哭出来!」
水帝微微侧着头回忆,轻声笑了出来,彷彿觉得深刻在他脑海的那个女孩,那时的反应煞是可爱,可爱到经过百年那画面依然鲜明得如同昨日,楚楚可怜的样貌令他万般疼惜。
小雨自以为生活在社会底层,已见识过太多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她惯于躲在暗处观察各种各样的人,他们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直到今日,她从水帝的神态表情、他的专注,才真正体会什么是真爱。
滔滔不绝地说着,水帝描述得太生动以致于小雨都能感觉得出,他心中的伊人是个温婉可人的好女孩,兼且还是笑颜如花的美人儿,值得他捧在掌心珍惜。
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由小雨心底升起,人性似乎禁不起比较,纵使再有自知之明亦同,除非她追着向阳面跑,可是环境条件不同,自然培养不出那样人见人爱的性格。
小雨迫于无奈非得建筑堡垒固守自己不可,她无法毫无顾忌地展露自己的真性情,无法表现柔弱的一面,无法在人前留下眼泪,无法卸下心防亲暱地与人交流。
因此,小雨演技再好怎么样也不似她,她绝无可能成为水帝爱的她,轻叹了口气,心想难道他看不出来她们有多大的差别?
水帝见小雨由始至终宛如听着别人的故事那样事不关己,笑容不禁缓缓收敛,有些六神无主及失望交杂一起的神情。
「我讲的不是别人,正是微微妳呀,妳完全没有印象?」
微微?原来那个女孩叫微微?小雨嚥下最后一口麵,又喝了口玉米浓汤,气定神閒地用卫生纸擦拭嘴角,暗忖与其胡诌被抓包,不如装傻装个彻底。
「我不太记得了,有那么回事?」
水帝焦急地将手覆在小雨置于桌面的手背上,一股温热传递给她,她强自镇定地跟他灼人的视线两两对望。
像是不服气又像是赌气,水帝突然一反常态地发起小孩子脾气,他飞快越过餐桌,来到小雨身旁,把她自座位上勐地拉起来,然后紧紧环抱住她,在她耳畔喃喃低语。
「微微,妳要快点想起来,我们有过誓约的啊!」
小雨鬆了口气,按在小刀刀柄上的手悄悄放下,这时,水帝的反应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莫非微微患了失忆症?或者曾经整容改头换面?
正常来说,小雨和微微无论长相、个性那么不相像,差了十万八千里,水帝如此深爱微微,肯定能辨别其中差异,但是他却毫不犹豫认定她就是微微,仅凭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简直太不可思议。
那也就罢了,古怪的是水帝对小雨万般包容,彷彿早料到她记忆的失却,也接受她如今的全部,而在遇见她之前,他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满天下找微微,他们那么相爱,为何分开?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又约定了什么?
还有,这个皇冠指环背后隐藏着什么机密?当早上烈焰旅团的成员前来寻隙,水帝跟他们交锋时,小雨注意到戒指忽明忽灭闪着水蓝色幽光,这又意味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水帝稳定住心神不再贪婪索讨恋人破碎的回忆后,从怀裡掏出一件摺迭整齐的物品,将它慢慢展开,继而温柔地披挂在小雨身上,那是一件暗灰色斗篷,轻薄的布料犹如蚕丝,几乎不具重量。
「除了洗澡以外,不要让这件斗篷离开妳,如果那些人不死心,必要时候它会帮上忙。」
水帝看似不在意小雨的过往,实则暗地裡惦记关怀着,由实际的行动可见一斑,她尽可能想办法假装如同微微那样温顺,跟上微微的皮毛,毕竟她现在厚着脸皮佔据微微的位置,至少扮演好这个角色。
小雨埋在水帝胸前的脸开始面露忧色,希冀这辈子不必再见到火耑那个恐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