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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调息

“我那会儿杀猪,你看清了没?”在回来的路上,三瘸子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一个尼龙袋子,里面装着臭烘烘的猪肠子。

“差不多罢。”我仔细想了想,应该能记得细节,但具体里面包含多少道道,我就弄不懂了。说实话,如果我认识路的话,我真想走在三瘸子的前面。跟在他后面,闻着那持续不断的猪屎味儿,已经不光是恶心,还有些头晕了!

“不管杀什么东西,都要先了解它的缺点,譬如猪。猪头占身体的比重太大,脖子又粗又长,但猪腿又短又细,这就使它头重脚轻。如果一头大公猪正直向前冲,即使老虎也得避让三分,但如果攻击它的屁股,就轻而易举了。”

三瘸子说这话貌似挺有道理,我这才明白,为何他杀猪时,先从后面猛踹一脚了。他先拽住猪尾巴,那猪害怕,自然拼命向前挣,这时候,三瘸子把猪尾一松,顺便斜着猛踢一脚,借着猪向前挣的劲,把猪的后半身就踢歪了。再然后,不等猪调整重心,再猛踹前半身,那猪必然就被踢趴下了。

“还有,猪牛羊等畜牲,最怕四腿朝天,就算丢了性命也不会打滚,所以,猪倒地之后,若想爬起来,只会朝被踹的那个方向使劲儿。并且,猪要起身,肯定先起脑袋,再起前腿,最后起后腿。只要踩住它的脖子,它的猪头就起不来。”

“哦!”我答应一声,心中更加佩服了,看来是三瘸子杀猪是杀精了,对猪的弱点了如指掌,所以,一头三百多斤的大肥猪,到了他手里真像小鸡子一样三两下就灭了。

我忽然想到,无论多强大的动物,总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被对头发现了这个弱点,想要弄死它就太容易了。我在一本作文选上看过这样一篇文章,说野蜂子很厉害,人们如果强行去采食它的蜂蜜,必然会被蛰得猪头狗脸,但昆虫类的动物大多有一个天生的缺点,那就是趋光性。到了晚上,只要在蜂窝附近点上一堆火,所有的蜂子都会爬出蜂巢,扑进火堆里烧死,人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吃到甜美的蜂蜜了。

换成人也一样,任何人都有要命的缺点。越强大的人,他的缺点应该越致命。譬如我爹的缺点就是好赌,当然,还有喜欢那个高艳艳,用三瘸子的话说,如果我爹没这两个缺点,就不会出事儿。

独眼龙和梅不才的弱点在哪儿呢?

我跟着三瘸子回到家,然后在自来水井台上冲洗猪肠子。三瘸子先用刀子把肠子挑成几截,然后用一根铁丝捅过肠子,然后拉住肠子的另一头,一拉铁丝,那肠子就翻了过来。

我学着翻了一根,好像不太难,只是那味儿确实不咋的,看来要在这儿呆下去,就得适应这肠子味儿。我趁着三瘸子去刷锅找柴火的空当,将这一盆肠子又多冲了好几遍,但不管怎么洗,总有一股臭味,唉,就这样罢,没辙了!

中午又吃了顿肠子,貌似比昨晚上要好吃一些,但三瘸子那吃相我还是看不下去,只能歪着脑袋吃自己的,怕万一看到他吸肠子的样子,把已经吃下去的又吐了回来。

吃完午饭,我以为三瘸子又带我去杀猪,没想到他让我留在家里打扫卫生,他自己一个人去镇上去洗头。我当时就没明白,三瘸子脑袋上的短发简直和秃子差不多,再说这大夏天的,就着水管儿一冲就完事了,洗个头干嘛非要跑到镇上去?

后来我寻思着,可能三瘸子有什么私事儿,不方便让我知道,所以拿洗头的理由搪塞我。其实我也乐得有自己的时间,我那本经书也得研究研究了,如果再不提高自己的实力,在这妖鬼横行的糊涂世界,怕是夹着尾巴装孙子也保不住小命儿。

等三瘸子走了之后,我先大体扫了扫院子,其实三瘸子家什么都没有,将那些杂草拔掉就算干净了。我想到书店买本字典,我估摸着,对着字典一个字一个字的啃,应当差不多弄懂经书上面的内容。真有弄不懂的,我再找个老师问问。

赵家庄离青云镇并不远,我去镇上新华书店买了本小辞海,又花去了我五十块钱,我那个心疼啊,但心疼也没办法,谁让我必须要用字典呢。

三瘸子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给我买了条裤子,还有一双球鞋。我心里那个高兴啊,如果他是我爹的话,我肯定会搂着他的腰围着他转上几圈。但他不是我爹,他只是我的干巴叔,所以我只能口头表达了我的谢意,没好意思动手。

之后几天,三瘸子每天早上领着我去杀猪,我也慢慢看懂了他杀猪的技巧。一般的肥猪,他踹两脚就倒,碰到那种又瘦又长的猪,有时要踹好几脚,但最后也能倒。只是这下刀子有技巧,如果不亲自试试,怕是永远也学不会。

“刀子送进去,先是一紧,那是猪皮,再向里送,会松一些,那是猪的肥肉膘子,再向里送,你感觉有只手猛然抓住你的刀尖,那就是猪心,这时候,再向里送两指就行,如果送多了,扎穿了猪心,那血就会淌到猪肺里,把猪肚子里染得到处都是血,那肉都不值钱了。”

三瘸子拿杀猪刀给我比划,我能听明白,但怕是学不了。但我知道,用不了多久,三瘸子会给我一把刀子,让我亲自杀死一头猪的。

我对着字典,终于弄明白了《丹阳经》上的第一章,“龟息”。经书上说,要修真养性,必须先学调理呼吸。“呼吸是生死之道,法门之要,一吸为阳,一呼为阴,阴阳相平,意念方生”。

龟息第一层功法就是“调息”,正常人都是吸气时用的时间长,呼气时用的时间短,这样就造成阴阳不平,所以就会产生许多多余的阳气,造成气机紊乱,杂念从生。所以,若想修真,就要从呼吸入手,把呼吸调匀,尽量使吸气和呼气的时间一样长,并且,还要逆式呼吸,就是吸气时要收缩小腹,呼气时鼓起小腹,这和平常的呼吸正好相反。

每天下午,三瘸子总会出去转转,一开始还跟我说去洗头,但后来就不打招呼就走了。我就利用那时间一边钻研经书,一边按照经书的窍门开始练习,刚开始那几天非常别扭,等慢慢习惯了,渐渐感觉小腹中有股灼热的气流,就像烧开锅的蒸汽一样翻滚不休。

我心里高兴,从此之后,我就开始修真悟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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