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回到皇城巡捕千户所,他把叶广、李兴李旺兄弟叫过来宣布自己将于明天晚上结婚。叶广三人面面相觑,李兴问:你在逗我们玩还是真的要在明天结婚?李旺道:肯定是开玩笑。徐达道:皇城千户所天字号密令,尔等仔细听来。三个人看着徐达,徐达道:老叶办三件事。一是叫你老婆到我家里去布置婚礼、洞房及喜宴,开三十全部用小方桌。二是去请八卦门师兄弟,覃缘、萧聚、刘显,就不发请柬了,不要份子钱。三是叫你弟弟连夜给我把我的书房给填满,经史子集俱全,还要把市面上找得到的医书都给我找来,叫他亲自去选版本要印刷精良的。叶广走了,徐达对李兴李旺道:你们两分别去办几件事。一是请钱四喜、刘文祥、钱宗嗣、王文德、罗伟、刘千山、丐帮的顾二白、漕帮的罗勇、中城兵马司的文忠。二是与雷豹一起准备晚上的烟花,明天下午叫老婆去怀恩外宅帮着顾真妃打扮做伴娘,在那里照应着等我去迎亲。三是到回春堂拉一套药柜子到我家里去,叫伙计按照药铺的规制给我装满药材,还有制药配药的那些个工具都配齐了,布置一个药庐出来。四是叫刘千山带一套戏园子家伙把我宅子里那个戏台子布置起来,准备一出《西厢记》。李兴李旺也走了,徐达走出直房看见了吴瑛与鲁纪恒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现在这两个家伙都是徐达的亲随护卫徐达已经把他们提拔为总旗校尉。徐达随即出叫上他们去找万达,万达家住的离徐达家不远,他现在是带俸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无所事事。若说无所事事也是冤枉他,其实他还是有事情做的那就是琢玉,也就是把玉石坯料雕琢成各种玉器造像的技艺。这是他多年的爱好也是唯一的爱好,相比较许多外戚子弟不堪入目的私生活这个爱好可算是雅好了,所以他老婆对他的这个爱好非常支持不但给他盖了作坊还采集了各种玉料给他雕着玩。你要说万达是雕着玩万达会跟你翻脸,因为他是玉雕大师倪忠的关门弟子,他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精雕细琢绝不是玩意。徐达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雕刻一尊黄玉狮子,这狮子是不久前撒马尔罕贡使才送进北京的,万达专门跑去观察了一整天才下刀雕刻可谓是惟妙惟肖。徐达笑道:三爷这功夫可是绝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倪师父只善于雕佛像您是什么都雕得好。万达笑道:胡扯,师父什么都雕得好。徐达道:三爷,明天晚上我结婚摆喜酒,你可一定要去我家里喝一杯。万达笑了起来问:你结婚?跟谁?徐达道:顾真妃。万达笑道:原来是她呀,这会你可是如愿以偿了,终究是娶了个戏子回家去。徐达道:你要说她只是个戏子还真是小瞧了她,她还精通医术会功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能背整段整段的《新唐书》,是一块璞玉呀。万达道:成家立业自然是好的,你等我一会儿我来上个座子,然后你就抱回家去吧,给你做结婚礼物。徐达看着远处架子上的一尊弥勒佛道:我看那个弥勒佛不错,羊脂白玉的吧。万达道:你歇着吧,那是我给保国公做的,等他凯旋班师就送给他。你这个也不错的,不是田黄玉是田黄石。徐达愕然,他俯身仔细端详道:我的天,还真是田黄石,你可真会糟践钱呀,这么大一块田黄石料子那得刻多少枚印章呀,几千两都有卖了,太不划算了。万达道:可那头狮子是金黄色的皮毛如缎子般,只有这块石头刻起来才最合适,好料子应该用在最合适的地方什么划不划算。徐达道:多亏了你娶了个会赚钱的老婆,不然这家伙简直在烧钱呀。万达装好了座子点点头道:完美了,完美了。徐达道:可惜了可惜了。万达道:我生平的愿望就是雕刻天下所有可以雕刻的石头。徐达道:您真是壮志凌云呀。万达打了个哈欠道:就为这个狮子我是熬了一夜,我知道了,明晚是吧,我要先睡一会儿。万达走了,万小九走进来捡地上的田黄碎料道:就这些,刻几个蝇头小章也可以卖不少钱呢,真是个败家的三爷呀。徐达问:小九,你们家生意现在干的怎么样呀?万小九道:别提了,说是与梁芳合伙做买卖,实际上就是梁芳一个人做主,三奶奶已经把盐号与翡翠楼的份子全都让给了梁芳的弟弟梁德,作价统共四十多万两,亏是亏了点,但卖掉了图个省心。徐达道:早退早好,梁芳那家伙可是个贪得无厌的主,只有万通能够治得住他,万通死了他可就天下无敌了,你跟他合伙迟早被他给吞下去连骨头都不剩。那三奶奶现在打算做什么呢?万小九道:三奶奶也没闲着,经二奶奶介绍她买下了一家叫胭脂堂的胭脂水粉店,自己单独做胭脂水粉买卖。徐达道:现在这生意可不好干,苏州的远山堂、无锡的翠羽轩、杭州的玲珑阁等老字号都在北京开了铺子。如胭脂堂过去都靠二奶奶帮忙往宫里送货,二奶奶做女官还可以帮着往宫里送一些现在她已经出宫了胭脂堂就干不下去了。万小九道:三奶奶知道,所以她打算卖朝鲜、日本来的胭脂水粉,弄点自己的特色出来,也不独卖胭脂水粉也卖这两国的漆器、折扇与首饰。徐达问:屠美卿在帮她,是吗?万小九点头,徐达将田黄狮子装进桌上的一个锦盒,又找了块台布包裹了往身上一背道:晚上我结婚,你陪着三爷一起来,我另外在花厅里专门给小兄弟们备酒宴。
万小九送走徐达,门房里有个青衣少女过来磕头道:九哥,救救我大哥吧。这个少女是倪忠的小女儿叫倪裳,万小九扶起她问:怎么了妹子?倪裳道:刚才东厂的官差到我家里把我哥哥给抓走了。万小九问:为什么?倪裳道:他们说我家里私藏违禁之物,搜索一番一无所获就把我大哥抓走了,说要把违禁物交到东厂才可以从轻发落。万小九问:什么违禁物?倪裳道:是我家祖传的九龙白玉杯,几天前东厂的班头于成曾经来索要过,但是父亲没有给他他就把我父亲打伤了,今天又来抓走了我大哥。万小九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跟三爷说。万小九急急忙忙找到万达禀报,万达是个老实人向来优柔寡断听了禀报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他问万小九:怎么办?万小九苦笑道:我哪里知道怎么办,不如您去找三奶奶商议一下。万达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问:她现在在哪里呢?万小九道:此刻应该在胭脂堂里。万达道:挺着个大肚子还去胭脂堂呀。万小九道:她是不放心,就是去看看。万达走到门房安慰了倪裳几句就骑上马去找朱凤仪,胭脂堂现如今购进了大量朝鲜、日本的胭脂、水粉、首饰等货物正在铺陈摆台,她虽然有孕在身但是实在放不下心每天都要来看着伙计们干活。朱凤仪看见万达心急火燎的来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给万达倒了口茶道:喝一口水,慢慢说。万达便将师兄被抓的事情说了出来,朱凤仪道:那就把九龙白玉杯交出来。万达道:那是倪家传家之宝怎会交出去。朱凤仪道:东厂这就是在敲诈勒索,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父亲贵为国公都要忍气吞声,他一个玉匠又如何?万达看着朱凤仪很是失望,朱凤仪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要是真这么想搭救倪师父那你就去找韦兴吧,倪忠是御用监的工匠,他的办法肯定比我多。万达拍着大腿道:对呀,找老梁。他兴冲冲的去找御用监韦兴,韦兴正要进宫里去看见了万达便连忙请安道:三爷,您怎么来了呢。万达便把事情简略的说了,韦兴道:娘的,尚铭最近是越来越猖狂了,这都欺负到国舅爷头上来了,这样,你赶快写一封信,我给你带给贵妃,你叫贵妃发话,我看尚铭怎么说。万达便在御用监写了一封信给姐姐,韦兴揣起来道:你先回家去,我这就去安喜宫,有消息立刻给你递过去。万达便回家去,倪裳还在门房里等着,万达叫她回家去等消息倪裳却执意在门房里等。万达无奈只好去睡觉,他实在太困了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韦兴派来个随从传话说可以去东厂领人出来了。万达洗漱好就叫万小九去通知倪裳,万小九道:倪裳一夜都在门房里。万达叹了口气出门去,他看见倪裳趴在桌子上睡觉她旁边还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英武汉子。倪裳睡眼惺忪看见万达立刻站起来问:三爷,有消息了吗?万达道:领人去。他看看这个魁梧青年问:这位是?倪裳道:他是我哥哥的朋友叫罗勇。罗勇拱手道:漕帮罗勇,我是倪方倪大哥的义弟,当年在江南我被仇家追杀受伤他救过我的命。万达道:走吧,咱们去接人出来。万达满心欢喜来到东厂,东厂的番子便把一个遍体鳞伤的人扔了出来,倪裳跑过去惊叫一声随即痛哭起来喊道:大哥,大哥。万达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被打的不成人形,只见罗勇抓住一个东厂番子的衣襟吼叫道:为什么把人打成这样。那番子推了一下推不动,另外几个番子围了上来,万小九连忙上去拉住罗勇道:罗大哥,罗大哥,不要胡来,不要胡来。东厂大门里走出来个秃头头目骂道:找死呀,在东厂撒野。那秃头看见罗勇愣了愣随即阴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漕帮二少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王刀罗二爷。罗勇冷笑道:是你二爷。这秃头道:秃鹰于成给二爷问安了,早听说您来通州管了北京分堂,还没去拜访过呢。多谢二爷当年的不杀之恩。罗勇道:你奸**女杀害兄弟,不是我开恩是你跑得快,不用感谢。只听倪裳痛哭道:大哥没有呼吸了。万达怒道: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于成笑道:您就是国舅吧,厂公让我们问您好,这个人刚才在里边还是活着的呢,出来死了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万达气得发抖,倪裳用头撞向于成,于成搂住她就摸来摸去笑道:还有投怀送抱的。番子们笑了起来,罗勇照着于成脸上就是一拳打得他鼻血飞溅,于成拔出刀来就砍向罗勇罗勇拔出刀来与他对砍。万小九将倪裳拉开来,番子们有拔刀助阵的有进去喊人的,罗勇手里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宿铁刀一下子便把于成的刀砍断了。于成向里面跑,罗勇冲上去手起刀落,这时万小九推了罗勇一下使得罗勇的刀砍歪只砍掉了于成的半只胳膊。万达看着惊心动魄当时就吐了起来,十几个番子跑出来扑向罗勇而罗勇把刀一晃吼叫一声掉头大步流星而去。这些东厂番子竟不敢去追,他们抬着痛不欲生的于成就进了东厂,万小九背着倪方的尸体喊道:快走,三爷,妹子,快走吧。万达骑着马已经跑掉了,万小九雇了辆驴车将倪方的尸体放上去道:妹子,你现在回家收拾收拾,带着你哥哥的尸身与你爹赶快回扬州去吧。倪裳点头坐上驴车走了,万小九愣了一会儿就去向三奶奶报信,朱凤仪道: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不过那个江湖莽汉可要倒大霉了,殴伤官差可是大罪,抓住那是要充军发配的,那还算好的,要是被东厂抓住他可就生不如死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回去,老三一定是吓得不轻。万达真是吓得不轻,他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心有余悸,万喜府上的大总管万全特意来请万达去喝喜酒。万达推说身体不适没有去,朱凤仪道:你还是去吧,这件事正好与你大哥说一下,总之不要牵连你师父父女二人。万达一想也是就打起精神去喝喜酒,当他走进万喜家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尚铭的弟弟锦衣卫带俸指挥使尚镛。两个人寒暄着一起进门,他不说什么其他的万达也就没说。万喜穿着新郎官服在厅堂内转来转去,他看见弟弟来了就说道:老三,你在这陪客,我到门口看看去。堂上有太监梁芳、韦兴、陈喜、罗祥,李孜省、崔志端、领占竹与继晓,这可真是群贤毕至京城叱咤风云的人物全到齐了。只听见外边一阵子混乱,万喜仓皇跑进厅堂,众人向外望去只见周彧拿着把刀冲了进来,堂堂皇亲浑身酒气面部赤红只穿了一件坎肩披头散发。他挥刀吼叫万喜滚出来,众人无不走避敬而远之,又听外边吹吹打打有婆子跑进来喊道:新娘子到了。周彧转过身咬牙切齿道:我先杀了这个贱人再说。他往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就吐了起来肮脏不堪,徐达走进院子喊道:都督,在哪呢,出来呀。周彧扬了扬手里的刀摇摇晃晃道:在这呢。徐达对左右的吴瑛鲁纪恒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上去夺了周彧的刀强行就给架了出去,徐达喊道:万都督,你出来呀。万喜整了整衣冠走了出来,万全叫下人赶快打扫院子里的呕吐物,徐达道:新娘子来了。万喜走出门去,鼓乐之声响起来炮也响起来,万喜牵着个新娘子就进了院子,他的狐朋狗友们这才走出来夹道欢迎。按规矩来说,纳妾不该在中堂拜堂万喜却在中堂拜了,虽然没有高堂万喜就叫周惠畴做了高堂接受叩拜,拜完堂新娘子进了洞房万喜则与众人坐下来喝酒。徐达在万喜坐下来喝喜酒之后就溜出了门,徐达问吴瑛:周都督呢?吴瑛道:他老老老是折折腾我给打晕了,在在轿子里呢。徐达笑道:你胆子还真大,叫轿夫把周都督抬到庆云侯府去,你就说他闹到最后自己光着身子就在院子里躺到了,实在有失体统。吴瑛骑马领着轿夫抬着轿子走了,徐达对鲁纪恒道:你可要跟紧我,总感觉心里毛毛的。鲁纪恒道:您放心吧,谁都近不了您的身。
徐达与鲁纪恒骑马回到白塔寺东面的家宅,欧阳怜已经将里里外外都布置好了,赵胜早就带着弟兄们穿着四卫营的罩甲等在门口。徐达跑进房间去换了件金黄色的飞鱼服腰跨绣春刀,他又把衣服脱了鬼使神差的将灵犀甲翻出来穿在里边,周彧的事情让他觉得今天大不吉利总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走出了门刘千山带的鼓吹队伍已经吹打起来,徐达骑着高头大马马忠赶着顾真妃那辆四轮豪华两驾马车前往怀恩外宅迎亲。雷豹已经在怀恩家里等候多时,怀恩已经从宫里回来与金敏冯济一起在家里等着徐达迎亲,徐达到了巷口雷豹就叫手底下的弟兄们放炮然后开始撒铜钱铺路。他老婆董双成扶着顾真妃从内堂出门来,金敏冯济将顾真妃送出二门交给徐达,金敏忍不住哭了起来道:孩子,这都是你自己选的,迈出门去你就回不了头了。顾真妃头上盖着红盖头跪下来给姨妈叩了一个头毅然走出门去,徐达在二门外将顾真妃背着送上了马车董双成也跟着上了马车。徐达给怀恩金敏冯济叩首,金敏道:走吧,走吧。徐达上了马赵胜在前边开路,马忠赶着马车从怀恩外宅很快就回到了徐达的宅子外边,这边叶广等人也放起了鞭炮徐达的姑妈表姐与欧阳怜都在门口等着迎接新娘子。也不知从哪儿射出一支冷箭射中徐达的后背却没有穿透灵犀甲,徐达从马上跳下来用马挡着向周围观察就看见一个蒙面人手持雁翎刀向他冲过来。鲁纪恒与赵胜已经一起扑上去,那个蒙面人被按倒在地刀也被踢得老远,赵胜劲用的有点大只听咔嚓一声就把那人的胳膊拧断了。徐达心有余悸慢慢站了起来,四周混乱的人群慢慢恢复了秩序,他走到那蒙面人面前拉下他的面巾不禁吃了一惊。这个要杀他的刺客竟然是白马金刀江南第一逍遥公子徐佐,徐达知道他喜欢顾真妃近乎痴狂现在这般作为也是情不自禁嫉恨徐达之故。徐达对鉄勒道:关到你们住的耳房去,一会再来找他算账。音乐又响了起来,徐达将顾真妃背下马车,顾真妃问:怎么回事?徐达道:是徐佐,要杀我,多亏我穿了灵犀甲。顾真妃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徐达把她背进门跨过火盆牵着红缎带走进二道门,音乐再次响起宾客们夹道拍手喝彩欢呼声音大的几乎把房顶给掀了。怀恩已经作为女方长辈端坐堂上,徐达的姑父冯焕章作为男方家长与怀恩平起平坐,冯老头儿神采风扬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为风光的时候了。皇帝给了徐达前所未有的恩荣,他让司礼监掌印怀恩为徐达主持婚事,虽然怀恩刻意隐秘其事但很快就会哄传开来,这个礼遇对于官卑职小的徐达来说太重了需要他用下半生一直去报答。徐达与顾真妃拜堂成亲,司仪是进过庶吉士馆的右通政刘显,宾客里边除了徐达的亲朋好友之外只有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朱骥、指挥同知孙纯宗两位上司。孙纯宗与金敏面对面站在厅堂两侧,他们四目相对往事历历在目都抹起了眼泪,朱骥察言观色似乎有所领悟忍不住问孙纯宗:你今天是不是特别高兴?孙纯宗点头,朱骥道:我猜的没有错吧。孙纯宗点点头,朱骥道:我知道了,那我也替你高兴了。这婚事虽没有大事张扬可也是气冲斗牛了,你看那边站着什么人。孙纯宗望过去,万达、梁芳、韦兴、罗祥四人不知何时已经进了礼堂,孙纯宗道:这小子面子比我大。朱骥道:都是用银子喂出来的。徐达顾真妃拜完堂,金敏金玲冯玲董双成拥着顾真妃去了洞房,徐达请大家到花戏楼宴会一边喝喜酒一边听戏看节目。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徐达家里华灯初上,从礼堂到花戏楼灯火通明,戏台子前面是三十张方桌子每张椅子靠背上都贴着姓名牌。所有宾客无论来得早晚此刻都已经有了位置,而这个位置的安排也是处心积虑的原则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怀恩、覃昌、朱骥、孙纯宗、冯济、冯焕章坐在居中靠前突出去的桌子上,其余桌子弧形展开靠着怀恩首席下面的桌子是万达、梁芳、韦兴、罗祥、刘显,徐达也在这一排桌子里坐着,另外则都是徐达的亲朋好友三教九流都有女眷可能另有酒桌不在此处。暖场节目是大同乐妇莫识君的琵琶曲《平沙落雁》,今天的菜式从凉菜看似乎是山东菜喝的酒也是山东的孔府酒,宾客落座已定戏子捧戏单子跪在怀恩面前恳请点选怀恩看看旁边的座子上的梁芳道:去叫梁太监点吧,老奴点的大家未必爱听。戏子又跪到梁芳面前,梁芳起身拱手笑道:那小子就点了。梁芳坐下来看了看单子道:奥,华林班,你这都是武戏呀。韦兴道:比文戏好,热闹的很。梁芳笑道:三战吕布吧。戏子叩首而去,莫识君又弹了一首《花月夜》,徐家的男仆们就开始传菜丫鬟则站在各个桌子边侍候斟酒。好戏开锣,众人开吃开喝,只见吕布出场一番子翻转腾挪刷把式引起满堂彩,孙纯宗点头道:这个吕布有真功夫,他手里可是货真价实的兵器,只不过没开刃,重的很。朱骥道:行头也挺重的,我看你老五也翻不动,听说叫什么过云适。他吃了一口菜啧啧道:这是什么呀,味道不错。孙纯宗微笑道:不知道你还吃。朱骥道:你吃都没事。孙纯宗道:海参,我们山东老家登莱一带的海产。徐家的丫鬟们又给每人上了一个精美的小坛子还冒着热气,覃昌问丫鬟:小丫头,这是什么?丫鬟跪地禀报:禀告公公,这是干贝鱼翅莲子羹,酒宴中途养胃保肝所用。怀恩问冯焕章:听说冯师傅颇善厨艺,这些可是师傅所为?冯焕章道:这是鲁菜名厨福山薛忠薛老师傅的手艺,他曾经在鲁王府做过厨子后来又被王越征召到军前,我与他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特意请他来帮厨。怀恩道:可以为御厨矣。冯焕章问:公公的意思是请他入宫?怀恩道:御膳最近真是越来越差了,等到宴席结束你带他来我见一见。第一折子戏唱完,只听天上一声巨响散开一束烟花绚丽夺目,朱骥笑道:搞这么多花样,还放烟花。孙纯宗道:年轻人都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冯济突然举起杯子来道:五爷,小弟敬你一个吧。孙纯宗连忙举起杯子站起来与他碰杯,两个人喝干孙纯宗从丫鬟手里拿过来酒壶又亲自去给冯济倒满,周围人都笑而不语看来这对冤家似乎要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冯济道:金敏她们我来照顾,五爷就不要操心了。孙纯宗问:我操心了吗?轮的上我操心吗?冯济点头,冯焕章微笑道:都是性情中人,说开了就好了。怀恩道:杨继宗到任以来干得不错,近幾一带就拜托他了,冯巡检替我转达问候了。冯济道:卑职一定转达。徐达过来敬酒,看他似乎已经喝了不少孙纯宗道:差不多就得了。怀恩微笑道:今天是他的好日子,来,给我也倒一杯吧。他把酒杯放在雷豹手边,雷豹看看徐达徐达打了个酒隔道:不行不行,宫廷内外谁都知道公公滴酒不沾的。怀恩道:好,那就叫覃昌代我,他酒量好。徐达亲自给怀恩倒上道:还是您喝吧,我也不能不识好歹。两个人碰杯,其实这酒是掺了大半瓶水的,怀恩何等人物早已经看破但却没有点破。怀恩道:把徐佐放了吧,我与他父亲是莫逆之交,也曾收他做了义子,今天也是杂家好意劝他不要执着,未想到他做出了这等糊涂事情,好在你安然无恙,就给杂家一个人情算了吧。徐达点头,怀恩道:你也不要再喝了,去见你的新娘子吧。徐达退两步跪下叩首道:臣请公公陈情万岁,臣领受圣恩,今后臣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以报皇恩浩荡。怀恩道:知道了,去吧。徐达离开花戏楼穿过层层门户来到紫竹院。这里本来是妙应寺的菜园子,几年前被徐达巨资买来修建了一个种满竹子的园林。园林是顾祥设计的曲径通幽,竹林茂密之处是一座两层小楼名望月,小楼前面是小桥流水旁边则是个鱼池。这是徐达对顾真妃萌生爱慕之后才开始修建的,他那时候曾经幻想着有朝一日顾真妃会住在这里,现在这已经不是幻想而成为了现实徐达感觉此生夫复何求了。董双成、冯玲、金玲、金敏与欧阳怜还在望月楼里,她们看见徐达回来了就起身告辞,欧阳怜把她为徐达挑选的四名娇美动人的丫鬟叫到身边来道:二弟呀,这四个女孩子是我从扬州买回来的瘦马,自幼就开始学侍候主子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吹拉弹唱,不但可以侍候真妃妹子还可以陪着她休闲解闷。徐达道:嫂子有心了。欧阳怜道:春兰夏竹秋菊冬梅,你们以后要好好侍候老爷夫人。四奴婢拜见徐达,金敏走过徐达看了看他也不说话直接走了。徐达经过一楼大厅的楼梯上了二层,二层楼梯口是小客厅内其东边有隔间门内就是书房,穿过了内书房东边最里面是主人的卧室。
洞房花烛夜,顾真妃坐在床边,徐达走过去掀开了她的红盖头,顾真妃抬起头来徐达感觉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顾真妃站起来抱住徐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徐达嗅着顾真妃发梢的芬芳喃喃道:你长大了,记得成化十五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这么高,我那时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会娶你为妻,真是世事难料呀。顾真妃道:沧海桑田,如梦似幻。徐达拉着顾真妃走到桌边倒了一两杯酒,顾真妃与他端起来喝了交杯酒,顾真妃咳了起来道:好辣呀。徐达道:来,我带你看一个美丽景色。顾真妃跟着徐达来到后窗前,他推开了后窗让顾真妃站到窗前。月光下的妙应寺白塔端庄安详,白塔顶端似乎有一颗明星璀璨夺目灼灼其华。徐达道:白塔夜色,明星璀璨,如果在没有月光的晚上更加夺目。顾真妃问:那是什么呢?徐达道:从西夏末帝陵墓里掏出来的夜明珠,乌斯藏圣僧扎巴坚参主持重修了妙应寺白塔,我将夜明珠送给了他请他放置在宝塔顶端,也许有一天你可以看见这美丽的景色。顾真妃道:你真是浪费。徐达道:那种珠子我还有好几颗,只不过这一颗是最大的,收在盒子里太可惜了,应该让所有人都可以看见。何况扎巴坚参老和尚确实是一个得道高僧,是真有修行的,在川西与日喀则的人们都把他当做活佛来崇拜。他的徒弟如领占竹、乳奴班丹等胡作非为,为了修妙应寺欺压京城百姓,扎巴坚参自觉罪过,躲在他祖师爷的大觉寺里面壁思过。所以他是真活佛,我们也算是布施了,积德行善,不算是浪费。顾真妃偎依着徐达问:徐公子怎么样了?徐达道:我放他走了。一阵风吹了过去夜空里响起嗡嗡的声音,顾真妃问:哪里的风铃呢?徐达道:是白塔下面的密宗转经轮,扎巴坚参法师说那是佛祖在吟唱佛号。顾真妃笑道:我可没有听出来。徐达关上窗户扣好了道:你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外面吧,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先闭上眼睛。顾真妃点头闭上了眼睛,徐达拉着他走到外间的大书房道:睁开眼睛。顾真妃睁开眼睛看见了满屋子的书籍,它们整齐的围绕着大书案子排列在书架上一直到房梁下面,如果想看上面的书则需要搭着人字梯否则只能望洋兴叹了。徐达拉着顾真妃来到东面的书架前道:这里全都是医书,楼下就是你的药庐,你在这里既可以读书又可以学医。顾真妃抚摸着那些医书道:都是新书呀。徐达道:都是新书,旧书古书宋版书都在架子顶上,你看。徐达指给顾真妃看道:都是从西夏末帝陵墓与青石滩弄回来的。顾真妃坐到了书案后的太师椅上,书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各种文具,徐达道:这是你教我读书写字的地方。顾真妃脱了鞋子光着脚板在书房里跑过老跑过去,徐达躺在摇椅上看着她跑来跑去伸了伸懒腰道:好多书呀,看到猴年马月。顾真妃道:许多书都是我看过的,很多书也是我没看过的,但是很快就会全部看完的。徐达道:你要好好看,你就是我的大学士了。顾真妃道:我饿了。徐达打开书房门朝外边喊道:谁在呀,夫人饿了。楼梯口的佣人房里走出来个女孩子道:奴婢春兰侍候着呢,这里备了些点心,可以吗?顾真妃道:可以呀。她走了出去道:我来拿。春兰跪下来道:请夫人留步,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徐达拉住顾真妃道:就让她忙吧,春兰,明天穿一根绳子进去放在卧室门口,这边有铃铛,我起来了拉一拉你就可以听见了。顾真妃道:你可真是懒呀。徐达拉着她坐下来道:你就坐下吧。春兰端来点心顾真妃吃了起来,春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顾真妃微笑道:中午就没吃东西呢。徐达道:怎么就不吃点呢。顾真妃道:忘记了呢。徐达摆摆手示意春兰去睡了,顾真妃道:这么大房子就我们住呀。徐达道:还有四个丫鬟。顾真妃道:我不需要她们侍候。徐达道:必须侍候,不然你是难为她们,她们侍候你你侍候我不就行了。顾真妃塞了一块糕点给徐达,徐达嚼了起来笑道:经你手送过来就是好吃。顾真妃笑道:胡说。她又吃了两块之后用桌上的湿手巾擦了擦嘴巴道:好饱呀。徐达拉着她进了书房关上了门,又拉着她进了卧房又关上了门,徐达坐在床边顾真妃也坐在床边。徐达问:你可知道这张床值多少钱?顾真妃问:值多少钱?徐达道:这是你们苏州阊门内范定邦家具北号的镇店之宝,一万三千两银子。顾真妃愕然道:这么贵呀。徐达道:这是鎏金螺钿楠木两进拔步床,那门一关上这里就是隔音的,外边什么也听不见。徐达把拔步床的门给关上了,顾真妃低下头道:我头面首饰还没有卸下来呢。徐达道:那快去吧,我等你。顾真妃走出去坐到梳妆台边散开头发去掉首饰耳环,徐达在拨步床上站着摇呀摇道:还是你们苏州工匠手艺好,一点都不动实在太结实了。顾真妃道:好东西也要被你这么折腾坏了。徐达道:贤妻你在磨蹭什么,过来呀。顾真妃把新娘礼服脱下来放在衣架上道:出来,把你身上这件飞鱼服脱了,别给弄皱了。徐达走出来顾真妃为他更衣解带,徐达的手就开始在顾真妃的身上游动起来,顾真妃拉着徐达走进了拔步床转身关上了门。顾真妃站在徐达面前慢慢的脱去了衣衫,徐达看的眼晕咽了口吐沫道:你怎么长得呀,身材这么好,皮肤还这么晶莹剔透。顾真妃红着脸道:讨厌啦,不要看了。徐达道:我自己老婆为什么不可以看。顾真妃挡住徐达的眼睛,徐达将顾真妃拉到自己腿上坐着,顾真妃闭着眼睛任凭徐达肆意胡为酥胸起伏颤动。徐达亲吻顾真妃的额头道:从此以后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了。顾真妃搂着徐达道:以后你每一天都会如今日般幸福的。徐达已经有些迷离了,他抱着顾真妃热烈的亲吻起来,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热血起来了几乎就要爆炸了。这一夜颠鸾倒凤无限旖旎与缠绵,徐达飘飘欲仙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他在梦中与顾真妃徜徉在青山绿水之间,明媚的阳光像女孩子的手抚摸着他。徐达被顾真妃推醒了,徐达发现不是做梦,他眼前是真正鲜活的顾真妃。顾真妃着急地说:外面敲起了锣,好几处都着起来了。徐达道:没事的,这个宅子木头用的都是金丝楠木外面包着铜皮,瓦当里边都夹着铁片烧的,当年朝廷来这里抓曹钦炮都用上了都炸不塌,特别结实。顾真妃拉他起来道:那你也要起来看看呀。徐达爬起来走到前窗推开,西边马厩方向似乎火大一点,其余几个地方似乎星星点点的燃烧。马忠拎着灯笼拿着刀跑到楼底下,徐达问:什么情况?马忠道:有人人从不同方向向宅子里射松油箭,烧了马厩堆草的垛子不过烧不大。徐达问:什么人?马忠道:赵胜带人追去了。徐达道:明个拿着松油箭去顺天府报案。徐达关上窗户,顾真妃问:这就是兰芝师父原来那个丈夫的宅子吗?徐达道:曹钦的宅子,你师父原来是他的小妾。徐达走回拔步床躺了下来,顾真妃问:刚才上朝鼓都响了,你不用去上朝吗?徐达道:我是巡捕官不用上朝。顾真妃躺在徐达身边徐达搂着她,顾真妃道:你仇人可真多呀。徐达道:你要保护我,我武功现在比你可差远了。顾真妃道:以后我起来练武你也要练武,就是把套路打一圈也可以。徐达打了哈欠道:好。顾真妃道:今天就算了,你昨晚也累了吧。徐达道:我一点也不累。顾真妃将被子蒙住脸道:你真是讨厌,弄得我好疼。徐达道:你是第一次嘛,以后你就知道很舒服的。顾真妃在被窝里拧徐达的胳膊,徐达笑了起来道:这又不是下流话,是真情流露。徐达掀开被子去咯吱顾真妃,顾真妃格格笑了起来道:好讨厌,不要嘛。徐达看见床单上有一块血渍不禁问:你哪里流血了吗?顾真妃盖好被子摇头,徐达明白了这是顾真妃的元红,徐达躺下来道:这辈子我就对你一个好了,若是对你不好就天打五雷轰。顾真妃道:不要发这种毒誓。徐达道:不是毒誓是我的告白,你不嫌弃我的出身经历嫁给了我,我其实配不上你的。顾真妃道:现在还说这种话,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我就去死,你自己也要好好地活着。徐达将脖子上的那块玉菩提吊坠取下来给顾真妃戴上道:真想把你贴身挂着带上走哪儿带哪儿,我在想万一哪天万岁爷又派我钦差可怎么办。顾真妃道:我要跟你一起去,不要想叫我在家里等着。徐达道:我也不想呀。顾真妃道:那就不要。徐达看顾真妃很认真似乎有点想哭,他笑了起来道:好啦,无论天涯海角与你同行。顾真妃坐起来道:我给你做早饭吧。徐达道:她们四个丫鬟都是扬州瘦马,你也知道是什么吧,那就是自小就学做丫鬟侍女的本事,你不要她们干活她们就会惶惶不可终日,精神压力大就会自杀,你就会成为杀人犯。顾真妃道:我不说了,我要起床晨练了。徐达又按倒顾真妃道:今天少练一天没关系的,今个我们就是睡个大懒觉。徐达与顾真妃又缠绵了几番,等到徐达躺下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徐达的肚子咕咕叫,顾真妃嫣然一笑起身抓了件袍子披上走出去喊道:春兰,老爷的肚子咕咕叫了。只听外边应了一声道:奴婢知道了,这就侍候老爷夫人洗漱用餐。顾真妃拿衣服到拔步床里侍候徐达穿衣,外边传来敲门声顾真妃飘然而去打开了外间书房的门,春兰夏竹端着洗漱的水盆毛巾等走进卧室。她们一个侍候顾真妃洗漱一个侍候徐达,春兰问:夫人要梳头吗?顾真妃坐到了梳妆台前,春兰问:夫人今天盘什么发髻?顾真妃道:盘个莲花冠吧。春兰就为顾真妃梳头手法轻盈流畅,顾真妃拉开赵王府妆匣看见里边全都装满了不禁道:你真的把它装满了。徐达道:其实你不化妆是最美的。他站起来走到一个铁力木大柜子边拉开柜门道:你看,真妃,这里面都是你的衣服,下面这一层都是鞋,各种样式都有。他又从柜子后边拉出一个一人高的大镜子道:这是琉璃镜,给你试衣服用。京城可只有安喜宫里边有一面。顾真妃站到镜子前吓了一跳,徐达笑弯了腰道:它吃不了你,就是比铜镜清楚而已,西洋镜嘛。顾真妃又站到镜子前吁了口气道:只是惊奇世间竟有此物。顾真妃一件一件看着衣柜里挂着的衣服道:你什么时候置办的呀。徐达道:欧阳怜去置办的,都是按你的尺寸连夜赶制的。顾真妃挑出来一套锦绣对襟比甲,春兰侍候顾真妃穿好了道:夫人,您穿着可真美呀,奴婢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顾真妃道:是衣服好看,描金绣锦的还有暗花,我以前穿的都是棉布的没有真么多花色。徐达从另一边自己的柜子里捡出来一件道袍穿上道:你穿什么都好看。顾真妃将自己随身的箱子打开来取出那白玉盘龙剑系在腰间,徐达道:突然很想看你舞剑。顾真妃拉着徐达往外走道:走啦,下楼去我舞给你看。徐达与顾真妃下楼,顾真妃便在楼前展开了不二玉女剑的招式,春兰夏竹都看傻了一起拍手叫好看,徐达道:看着比以前凌厉多了。顾真妃道:我天天都在苦练呢。春兰问:夫人,我们可以学吗?顾真妃微笑道:当然可以,这就是女孩子练的。夏竹递上热手巾给顾真妃擦汗,秋菊上前禀报道:老爷,夫人,可以用早饭了。顾真妃收起来白玉盘龙剑,徐达拉着她进入望月楼一层道:这是大厅,东面是药庐,西面是浴室。他先拉着顾真妃看了浴室,浴室是四壁都是大理石料子贴壁,中间六尺见方的池子却是用青玉砌出来的。徐达道:小楼的后面有个大铜炉,铜炉的烧出的热水经过埋在墙里的铜管进入到这里注入水池,同时用压力井将深井之水抽出来作为凉水注入这里,冷热调和就是合适的温度了。不沐浴的时候旁边有莲蓬头,机关一拧你就可以冲澡,冷热水也是可以调和的。顾真妃问:都是你想出来的?徐达道:我没有这样的本事,这都是香山帮的十一弟顾祥设计的,两个月前我拜托他把这里重新改造了一下。顾真妃道:太奢侈了。徐达道:就奢侈一把吧,这里是你要住的,怎么方便舒服就怎么来吧。顾真妃道:这么大一个池子,那需要多少水呀,从井里打水也要把人累死了。徐达道:顾祥手段非凡有巧思,他设计的铜炉烧开水的时候会产生蒸汽驱动一个抽水的机关从水井自动抽水注入水箱,不费力气的。顾真妃道:炉子总要烧煤吧,这里可只有四个女孩子。徐达道:这里烧的煤可不是普通的烟煤,西直门外有家周宪煤炭厂,是个山西佬开的,他们家有一种三味真火煤专门用来烧丹炉的,也不知用什么方法一块煤就可以烧一天极为神奇,小姑娘们只要往炉膛里送十几块子就可以把炉子烧开了,不累的。顾真妃问:那要多少钱一块呢?徐达道:七钱多吧。顾真妃噘嘴道:烧开一次炉子要十几两呀,你可真是在烧钱呀。徐达道:挣钱不就是为花的吗?我也就在这里大方了一把,吃喝嫖赌我可是一样都不喜欢。顾真妃道:这要挣多少银子才经得住如此烧法。徐达道:好啦,再去看看你的药庐。徐达拉着她去看药庐,药庐四周都是中药柜子中间是各种制药的案子与工具还有一个丹炉,顾真妃愁眉苦脸道:这也花了好多钱吧。徐达道:没有几个钱。两个人坐下来吃早饭,顾真妃看见一个早饭竟然有十几个碟子的菜式不禁有点生气道:怎么做这么多,我们又吃不完。徐达道:你吃不完,她们还要吃呢,快吃吧,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然你这心疼病可就治不好了。
吃完早饭徐达带着顾真妃去一个地方,顾真妃教育徐达古今圣贤所说的俭以养德。他们来到马厩东面的一个院子,这是九叔公徐忠与账房先生们日常居住办事的地方。徐忠是徐达祖父的九叔,以前在济南官宦王家做账房先生,后来九叔公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就被扫地出门他又没儿女只好来京城投靠徐达。徐达家里与生意上账目太多实在算不过来,他就叫九叔带着几个请来的账房书办帮他算账管账。徐达给徐忠弄了一副玳瑁架子的眼镜用来账本,他每天就是带着六个账房核算家里家外的各项金钱往来出纳财务物。徐达请顾真妃坐到里间自己平时所坐的太师椅上道:其实我很累的,以前只是在这里忙乎,现在还有锦衣卫的管事差事,动不动就出去几个月,回来就要处理一大堆积压的事情,时常半夜都睡不着觉。累呀。以后叫九叔公教你打算盘看账本,将来学会了就帮我做买卖,我真是好累的。顾真妃道:我会打算盘,也会看账本,戏班子以前的账目都是我来做的。徐达笑道:那敢情好了,以后账目钱物的核定就你来做吧。顾真妃道:算账我会,做生意我不行。徐达道:你记账就行了。徐达道:九叔公,把账房先生们叫进来见一见夫人。九叔公出去把六个账房叫进来一一介绍,这六个人分别负责回春堂、长生堂、博古堂、仁达商行、仁和商行、仁德当铺的账目往来,二九叔公则管着家里的账目与总揽汇总六个账房的账目。九叔公将成化十八年的各房总账放在了顾真妃面前,顾真妃打开来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的就打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徐达坐下来笑道:乖乖,我可是捡到宝了,不仅仅耐看还实用,不枉我在古玩行这些年混世魔王的眼力。顾真妃也是惊呆了,她知道徐达做了很多生意但却没有想到他的生意做得如此之大如此之好,外间都骂他只会投机钻营溜须拍马不学无术但是看了这一本账顾真妃终于完全明白了徐达的辛苦。如果说他不学还可以若说无术那就不公允了,生意做成这样必然是要聪明的头脑与过人的经营才干的。徐达的生意没有赔钱的,顾真妃噼里啪啦打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了下来,她看着九叔公微笑道:九叔公的账目真是清清楚楚分毫不差。九叔公道:夫人这个算盘打的老头子都自叹不如呀。徐达问顾真妃:你看明白了吗?顾真妃点头,徐达道:每月二十五各个买卖的掌柜会送总账与下个月的经营对策,你批准了他们就去干怎么干都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就不操心了。有时候预算也不够要追加投入,我们都是照给,尽量不要干涉他们。这六房买卖的掌柜都是各个行业里的翘楚,比咱们专业,我都给了他们身股,最高的可以拿到两成分红,一定会尽心竭力的。这是用能人办事,人尽其才。徐达叫账房们出去,他喝了一口茶道:老婆大人,你听我再唠叨几句吧。顾真妃侧耳倾听道:夫君请指教。徐达道:现如今京城里的王公大臣哪家不做买卖?如果没有关系谁又能做成买卖?我出身卑微,没有家底,要想发财不依靠权贵是绝无可能的。我的发迹史老婆大人你也知道个大概,现在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丢人现眼,可也是九死一生呀。我觉得很不安全,我就像蜘蛛一样努力的织网,织一张密密麻麻经天纬地的蜘蛛网,将所有的权贵都勾结在一起。我给他们分红我给他们送银子我给他们当奴才,他们就会与我形同一体,不要说感情那是利益的勾结。我倒了他们就没钱了,我在他们就月月有钱花,所以在乱世之中才能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因为有宫里的关系我有特权,我可以打通无数的关节,我可以把船派到西洋南洋去贸易,基本垄断了北京的香料、铜锡、象牙与名贵木材的供应,这些个都是暴利钱赚的我都手抖我也是挣钱挣得心虚了。所以怀公公说要我纳税我二话没说交了五十万两,人要饮水思源,不能贪得无厌,要是鞑靼人打进来了咱们还有好吗?如今,镇朔大将军与宣大的军费多半都是这笔银子出的,你说我是不是对朝廷也有贡献呢?别人不相信,你以后看了账目就知道,我徐达往宫里送的东西那绝对货真价实,从来没有暴利的。前一阵子,尚铭去京营查我的药材,叫他去查,我的药材全是真的都是上品,绝对没有以次充好。我不是个奸商,我不会赚朝廷的钱,万岁爷待我不薄我不能败坏他的家产。我只会用朝廷给的方便去来赚京城这些个王公大臣达官显贵败家子败家老娘们的钱,我的东西没有老百姓可以买得起的所以我也没有可能去盘剥老百姓。我把那些贪官污吏朝廷蛀虫的银子赚来,我花着心安理得我不花掉才对不起自己呢。夫人,如果你有一百文钱你每天花一文那是节省是美德,如果你有一千万文钱每天还是只花一文钱那就是吝啬小气了,量入为出才是真正的美德。所以你是个非常非常有钱的女人了,只要是量入为出花多少钱那都是理所应当。咱们不出去显摆,但是在家里一定要过得舒服。顾真妃沉默不语,徐达拉着她的手走进账房对面,这里有一座石头房子门是青铜铸造的。徐忠用钥匙打开了大门,大门里边有一个平坡通向地下,徐达拉着顾真妃提着灯笼顺着坡道走到了一扇地下铁门前。徐忠打开这一扇铁门,他用火折子将门口的油灯点亮再去点墙壁上的,地下石室逐渐亮了起来顾真妃看见了整齐堆码的黑漆箱子不知多少,地下室不高箱子一层层堆起来有的都快堆到了顶。徐达掀开一个箱子,那里面是二十两一锭的元宝,徐达道:这里有一百三十万两白银,十五万两黄金,宝泰钱庄存有一百万两白银,永利银号有九十万两白银,除了尚欠王越父子八十万两都是我们的。顾真妃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她呆呆的问:这都是你赚的?徐达道:从成化十一年来到京城到今年八年半赚的,多数是成化十六年以后赚的。所以,真妃,咱们量入为出就可以了,有十个大钱咱们花一个存九个,想舒服点就存八个。顾真妃道:我只是感到你过去的艰辛与痛苦,我要是早一点来到你身边,或许你会更早更快乐一些。徐达不禁想哭,他抱住顾真妃道:现在也不迟,只要你快乐我就会快乐,这些都不重要了哪怕通通失去。以前我总以为有了钱我就会快乐,其实我错了,有了你我才感到了幸福。顾真妃为徐达抹眼泪道:不许哭,以后我就是要你快乐。外面有人喊道:表姐,表姐,你在里面吗?顾真妃道:我马上出来。她挽着徐达走出了金银库,金玲问:这里面是什么地方呀?顾真妃道:里面都是妖魔鬼怪。金玲伸伸舌头道:姑姑要去遵化了,我拦也拦不住。徐达与顾真妃到金敏的居所,金敏笑道:你来了真妃,我要与你姨父到遵化去了。顾真妃问:姨妈,这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金敏道:没有,只是你已经出嫁了,这许多年都是你姨父陪着我,也该是我陪着你姨父的时候了。冯济在一边道:遵化与京城近在咫尺,转眼就到了,想你姨妈了就到遵化来,你姨妈想你了就回来京城。顾真妃道:毕竟也是边塞呀。金敏道:你们好好过日子吧,姨妈会常来看望你的,你既然嫁给了他,就要劝他向善不要胡作非为。徐达道:姨妈教训的是,我一定时时惦念。不过遵化生活不比京师,天气马上就冷起来了,你还是多带一些银子在身边,外甥女外甥女婿孝敬您三千两白银,请您务必不要推辞。冯济道:不要不要,我们有点积蓄。金敏道:多了带不了,就带一千两吧。徐达道:缺钱了您就带个话,我派人给你送银子去。冯济道:昨晚来放松油箭的歹人我大概有了点头绪,我查看了松油箭那是侍卫上直军所用的,造价不菲,应该是兵仗局造的。他们留下了马蹄印子,印记是一种砌砖用的粘合稀粥,里边还有点草料马粪。你去是侍卫上直军各个军营看看哪里在盖马厩,大约就会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徐达道:这么多军营找起来谈何容易。冯济笑道:草料是上好的苜蓿草,只有御马监里的马才会为这些个,据我所知御马监属下无非是四卫营、勇士营两个军营。徐达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也该这些个混蛋倒霉。他把一张纸递给徐达道:这是马蹄印的拓本,你按图索骥,他们赖也赖不掉。徐达道:您该到锦衣卫里来,孙瓒估计也要自叹不如。冯济道:好啦,以后出入小心一点,遇事多考虑家里还有个老婆。
徐达顾真妃送走冯济夫妇,黄灏冲着金玲挤眉弄眼,金玲白了他一眼道:姐姐姐夫,我有件事求你们。顾真妃看着她也不说话,金玲道:我们也要结婚。顾真妃问:刚才为什么不与姨妈去说?金玲道:给你说也是一样的。徐达看着黄灏问:你有去跟你舅舅说吗?黄灏道:没有。徐达道:去说,叫他托个媒人来提一下亲,双方换了庚帖就可以了。黄灏问:舅舅要是不同意呢?徐达道:一哭二闹上上吊,他走哪儿你跟哪儿,你舅舅是个心软的十有八九是可以的,当然要先找你表兄萧聚商量一下。黄灏道:那我去了。金玲摆摆手,顾真妃问金玲:你想好了吗?金玲道:其实我不喜欢他,我挺喜欢那个过云适的,可是我爹他又不同意,说了许多话虽然不中心还是很实在的,这个小子对我死心塌地又听我的话,将就将就吧。徐达道:他家是南京的豪门,他舅舅是司礼监四秉笔之一的萧敬,还将就将就,你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金玲道:是他死皮赖脸的来追我的,他家要是不愿意我也无所谓,他家要是愿意我就是将就。徐达笑道:我也是服了你了,真是够厉害的。金玲道:我可有咱们表姐一半的美貌,迷住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徐达三人在二道门影壁正在说话,徐达的表姐冯玲领着一个贵妇人走进二道门。冯玲问:金女侠住哪里呀?徐达问:你找她干什么?冯玲道:我带我一个朋友来找金女侠看看病,她不是江南有名的妇科嘛。徐达道:那可不巧,刚刚走,去遵化了。冯英大失所望,那贵妇人道:那就回去吧。冯玲看看顾真妃:真妃你不也会看病吗?顾真妃道:粗通医理。冯玲道:来也来了就叫顾真妃看看,她自幼跟着金女侠学习医术,最近还拜了妇科第一圣手钱宗嗣做老师。那贵妇人红着脸道:这多不好意思呀。徐达道:那你给这位夫人看看吧,她是我表姐的朋友不就是你的朋友吗?你在京城也应该多交几个朋友。顾真妃道:里边请吧。顾真妃与那贵妇人前面走低声问着病情,徐达慢走几步问表姐:这是哪家的夫人?冯玲道:翰林院侍讲学士李东阳的妻子朱玲。徐达道:成国公的女儿呀。冯玲道:就是她。徐达问:什么病呀?冯玲道:肚子里长了个东西。徐达问:不是怀孕了吗?冯玲道:没有喜脉,也没有反应,看过几个郎中都说是长了东,你跟着干什么,老娘们看病你跟着干什么。徐达道:药庐在望月楼,我住那里呀。几个人进了紫竹院来到望月楼,冯玲把徐达推到药庐外边道:一边玩去吧。她把门关上了,徐达贴着门听里边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听顾真妃道:您躺下我看看。接着就是脱衣服的声音,马忠走进来道:二哥,赵大哥他们发现那批人进了皇城,就回来了。徐达道:叫他们歇着吧,等明天我去收拾这帮子混账玩意儿。马忠问:二哥知道是谁来捣乱了吗?徐达道:知道了个大概吧。马忠道:罗勇要走,我叫他等一下。徐达道:这家伙出去找死呀。徐达来到演武场兵器房看罗勇,罗勇砍伤东厂官校之后遭到了通缉,漕帮通州分堂也被东厂给查封了还抓了四个人去拷问。漕帮及运河上所有的船都被东厂监视起来,罗勇一时间竟然走投无路只好来到徐达家里先躲起来。罗勇道:东厂抓了我四个兄弟,我是堂主,我想了一夜还是要去把他们换出来。徐达道:那你不就是去找死吗?罗勇道:我难受呀,想着兄弟们在里边受拷问,我难受呀。徐达道:容我想个办法。罗勇道:还是我去吧。徐达道:我说想办法就会想办法,把你的兄们给弄出来。你去投案不但不会换出人来,你也就完蛋了,死在于成这种货色手里你冤不冤呀。罗勇突然叩首道:不要拖明天了,您今天就去活动活动,我是亲眼看见倪大哥惨死的样子,东厂可就是阎罗殿呀。徐达道:好吧,我马上去疏通疏通。徐达回到望月楼,李东阳老婆已经走了,徐达走进药庐问顾真妃:李夫人什么病呀?顾真妃道:是怀孕了。徐达问:你号出了喜脉?顾真妃道:我检查出来的。徐达问:看那底下吗?顾真妃道:不看那里看哪里。徐达道:多亏了碰上你,男郎中一辈子也查不出来。顾真妃道:给她开了几服药,疏通一下气血见一点红,很快会有怀孕反应的,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徐达道:你这医术真是一日千里呀。顾真妃道:并不是疑难杂症。徐达道:现在我不能陪你了,我得马上回卫里去,罗勇的四个兄弟被抓进了东厂,我看能不能给捞出来。顾真妃道:这可是正经事,我在家看书等你回来吃午饭。徐达道:那我走了。顾真妃道:去吧,去吧。
徐达结婚的消息已经在锦衣卫不胫而走,谁也没想到他会在结婚第二天就来到衙门,大家见面都恭喜徐达要他请喝酒徐达都是敷衍了事哼哼哈哈。他到皇城千户所把吴瑛、鲁纪恒、李兴李旺兄弟叫上骑马直奔御马监校场,御马监直属的禁卫军四卫营与勇士营营房就在这里一南一北。御马监现在的掌印太监空缺,现在暂时掌印的是提督两营太监李良,他是怀恩的门生内书堂出身。徐达找到李良说明来意,李良知道怀恩收顾真妃为义女的事情,所以他勃然大怒立刻把四卫营、勇士营的坐营典簿太监叫到面前来道:你们两立刻陪着徐千户去查一查,看看昨晚什么人跑到他家里去放火,要是四卫营、勇士营的人不要回报直接带走。四卫营的典簿太监叫贾祥,他走出李良的签押房后道:我先去四卫营等你们,你们先去勇士营查一查。四卫营以前是东厂提督尚铭的地盘,现在东厂的许多官校还是从四卫营抽调的,如果说有人敢到徐达家里放火十有八九就是四卫营里边的人物。徐达拉住贾祥笑道:咱们先去你那里吧,李公公说的是大家一起去。勇士营典簿太监熊保似乎闻出了味儿便道:是呀,你那边近一些,先去四卫营。徐达走进四卫营兵营就看见了正在修建的军马厩,徐达问:马厩里的马呢?贾祥道:这里在修造,马都放到御马监里草栏场那边去了。徐达听到了马叫声,他走到里边几排新修好的马厩便看见了一百多匹马在马厩里,徐达问:这马是怎么回事?吴瑛抓了一把草料道:紫花花苜蓿,上好草料料好料。徐达把马蹄印纸交给李兴李旺兄弟,两个人一个个马厩一匹匹马检查很快便查到了几匹马,徐达看了马脖子上挂的牌子念了出来道:左哨总旗叶刚,左哨副千户孙仁,左哨小旗王俊,好啦,贾典簿,把这三个人先请来吧。这是有个穿比甲的旗校抱着草料过来喂马,他看见徐达等人吓了一跳丢下草料掉头就跑,吴瑛眼明手快把佩刀甩出去准确的把那小旗砸倒在地。李兴李旺跑到跟前按住那小旗叫道:这就是那个叶刚。徐达走过去问:知道为什么抓你吗?叶刚摇头,徐达道:还不老实,这两个人在北镇抚司也待过几年,精通十八般刑具,你要是过了一遍不交代就算我冤枉你了。吴瑛,给叶刚的马拓掌印,二位典簿给我在掌印上签个字,他就是昨晚去我家里放箭纵火的嫌犯之一。贾祥道:徐千户,咱们商量商量,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大大有损四卫营的声誉。徐达道:另外两个人请叫他们来,不然我就叫李公公亲自来了。贾祥将徐达拉到一边道:这个叶刚是东厂田广田百户的亲信,我想大家一定有一些误会,你看,田百户家前些日子也着了火烧的是精光,大家扯平了好不好。徐达道:不知道你说些什么,要不这样吧,我在漕帮有四个朋友被东厂抓了,要是放出来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贾祥问:这四个人与徐千户什么关系,您要这样为他们出头?徐达道:以前万通与漕帮罗家有旧情,罗家派人送信来要我还万通的旧情,想法子把那四个被抓的兄弟弄出来。贾祥道:这件事我来周旋,大家扯平了就是喽。徐达道:那我就先把这个人带回锦衣卫,明天再放掉。徐达就把叶刚先带回了锦衣卫,这时顾真妃派侍女冬梅送来了午饭,午饭装在食盒里边都是顾真妃亲手制作。孙纯宗正好来找徐达看见了饭菜便问:何处来的饭菜?徐达道:真妃所做。孙纯宗坐了下来,徐达道:三菜一汤两碗米饭,五爷一起吃点吧。徐达夹了一口菜吃下去感觉美味无比,孙纯宗也吃了一口问:是萝卜吗?徐达道:是萝卜,郎情妾意的萝卜。孙纯宗端着饭碗夹菜吃饭道:真妃的手艺了得。徐达抹起了眼泪道:还是第一次有人惦记我吃没吃饭。孙纯宗道:看来是一盘催泪的萝卜菜,小子,你有福呀。徐达狼吞虎咽起来眼泪水还在流,孙纯宗舀了一碗汤喝起来道:原来是燕窝莲子汤,好喝呀。徐达擦干眼泪叹气道:死也值了,五爷呀,朝闻道夕死可矣。孙纯宗道:混账话,你是叫真妃做寡妇呀。徐达把一整盘萝卜菜都倒进碗里大口大口吃了个干净,他又把大半盆燕窝莲子汤喝了个干净撑得打起了饱嗝。孙纯宗道:看来你也是个会享福的。冬梅端出来一壶热茶道:夫人还给老爷泡了一壶岕片。孙纯宗抢过来喝了两口道:不知尊老爱幼呀。徐达问:五爷所为何来呀?孙纯宗道:听说你来官署了,就过来看看。徐达便把罗勇的事情说给他听,孙纯宗道:王敬他们明天就要被带回来了,司礼监都交代下来,王敬北镇抚司问罪奏闻,王臣判斩王完等充军发配。若说作恶,他那点恶狗屁都不是,就是因为得罪了尚铭,尚铭必与置之死地,添油加醋栽赃嫁祸无所不用其极。徐达道:他也是受汪直所累,汪直即便倒了霉他也为汪直辩护,先不论他是什么奸佞不奸佞,就从这份义气来说他就是个爷们。孙纯宗问:你的屁股擦干净了吗?徐达道:我的屁股比他们的脸都干净。孙纯宗道:章瑾说尚铭对他说,汪直将大批私财偷偷转移到了王敬那里,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王敬的家给抄了,必然有惊天动地的收获。徐达问:尚铭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孙纯宗道:江训投靠尚铭了,说汪直有一本《京都人物志》记载着京城文武官员的隐私,汪直没有带在身边应该也在王敬家里,要不惜一切代价弄到必然可兴起大狱。另外就是江训曾经在王敬家里看见他记账,也许他家里还有本自己的贿赂黑账。王敬收的贿赂十之七八都是各个药铺送的,而其中最大的一家就是回春堂,一定要查出铁证出来叫徐达好看。徐达愕然问:章瑾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孙纯宗道:也许是告诉我,他与尚铭并不是一条心,他知道我这个管北镇抚司指挥同知是怀恩推荐的,是想我把话带给怀恩吧。另一半,他也许以为我与你关系很好,也有要我把话带给你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