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已发白,姜老头与流云分食神髓,精神焕发。
流云头顶星云漩涡融入天灵之中,他的模样越发可人,似有神韵内敛。姜老头也收获巨大,浑浊的双眼渐渐清明,神识海中的污浊渐渐消散,禁制竟稍稍有些松动,不过记忆并未恢复,往事依旧如烟如雾,捉摸不透。
“阿爷,你总算能听到小流云的声音了!”
姜老头脑中浮现小流云稚嫩欣喜的声音,姜老头也是大喜,皱纹舒展,兴奋的大呼。
“小娃娃,你竟然能够神识交流,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阿爷,我先天灵魂残缺,你说话我听不见的,你想说什么,在心里想出就行。”
姜老头蹙眉,将小流云抱起,心中暗想。
“小娃娃,你怎能与我神识相通,这种交流方法,神修之境也难做到啊!”
“阿爷,我也不知,此前遇着狸力老老头,我便能与他沟通,还让他送了神髓给我!”
“原来这神髓是你与他索取,狸力乃是地兽境界,你能与他神识交流,确实蹊跷。”
姜老头也过活了数百岁,世间种种他也见识不少,虽说部分记忆确实缺失,但以往经历已然还在。
“小娃娃,我再问你,你是从何而来,是何种族?”
“流云不知,流云意识苏醒不久,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经历。”
姜老头算了算时间,流云意识苏醒恐是在巨人城古迹中,难道与那芒星符文有关。他扒开流云双手,敞开胸前,只见那芒星符文清晰刺眼,就如本就是流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这符文到底是什么?”
姜老头不自觉自语起来。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问向流云,他已感觉此番交流,流云破费心神,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老桑树说你寿命只有三年,你自己可有感觉。”
“流云只是觉得每天都很饿,很困。”
“哎,小娃娃放心,必然要寻到离天谷,救你性命,我也要弄清自己缺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流云与姜老头交流片刻便已觉疲惫,神识萎靡,他还是个婴孩,虽说意识刚苏醒便已超越常人,但毕竟灵力有限,此刻他难以持续,眼皮沉重,又要昏睡。
“姜老……”
门外传来绝尘的呼唤声,时间已经接近晌午,绝尘早已起身,等了许久,也不见姜老头起身,无奈只得来到客房,轻声呼唤。
姜老头将自己收拾一番,不过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怎么收拾还是一样。
打开屋门,只见绝尘背着双手站在门外,白衣胜雪,面容俊美,不知能迷倒多少少女。
绝尘看到屋门打开,整了整衣袍,拱手施礼。
“姜老,昨晚休息的可好。”
“嗯……好……”
昨夜绝尘入定修行,到了后半夜,突然感受到姜老头所住客房灵力冲天,似是汪洋大海一般,他便心起波澜,这看似疯癫的老头修行的是什么功法,竟能汇集如此浓郁的灵力,他的境界高深莫测,难怪姥姥也要对他关注三分。
其实他哪里知道,那充沛的灵力只是姜老头与小流云在分食狸力神髓时外泄的灵力。
“姜老,我已命人准备好了沐浴,姜老何不换套衣裳,梳理一番。”
姜老头看了看自己,此前一个人生活在虚空山岭,心门堵塞,神志不清,根本不知清理,如今神识海秽浊消散,心神清明,才知自身邋遢,不忍直视。
他赧然一笑,跟着奴仆到了沐浴之所,这是一处大池,氤氲蒸汽沸腾,仙灵之气浓郁,奴仆退了出去,姜老头脱了衣衫,“扑通”一声跳入池中,只觉浑身舒坦无比,这池水并不普通,乃是欺天楼所在海潮山上的温泉灵水,内含仙韵,有疗伤愈病,提升修为之功效。
姜老头身陷虚空山岭,身体上暗疾无数,浑身都是暗伤结疤,有些伤口都有些溃烂,但他肉体强横,这些小伤痛,他都并未察觉,此刻泡在温泉灵水中,这些常年暗疾竟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痊愈。
姜老头将流云也泡在池中,流云还在沉睡,肌体莹莹,在池中徜徉。他两人正洗的欢畅,姜老头突然转过头来,只见他的身后,出现两个衣不蔽体的少女,少女脸色潮红,忸怩作态,手中捧着一些搓澡浴巾和换洗衣物,站在姜老头背后,瑟瑟发抖。
“你们这是作甚?”
“主……主人吩咐我们前来服侍大人沐浴。”
“啊哈哈,我姜老头还有这般福分,来来来,一起来洗吧!”
姜老头豪爽,伸手就要将两名少女拽下大池。少女措手不及,被姜老头拉住手臂,脚下一滑,“扑通扑通”纷纷落水,衣物散落一地。
姜老头却顺势抱着流云,从池中跳出,穿上衣物,头也未回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那两位少女跌落在池中,花容失色,狼狈不堪,挣扎着上了岸,再一看,却见少女竟是浑身雪白绒毛,俏皮短尾的猫女,此前雾气蒸胧,并未看清。
姜老头可不知,他沐浴舒坦,回了客房,拿起那把漆黑如玉的巨镰,修理起自己的须发来,他的头发浓密,胡须拖地,看上去就跟野人一般无二。
一番清理,姜老头似是换了一人,头发剃成寸长,满脸胡渣,显得粗犷豪迈,丰神如玉,加之他全身肌肉遒劲,铁塔一般,使人望之生畏。
绝尘准备好的酒席,初见变样的姜老头,他也被下了一跳,神情诧异,笑着说道:
“姜老真乃龙神虎韵,气吞八荒,还请恕我此前有眼无珠,对姜老心有芥蒂啊!”
“喏,无妨无妨,不过莫要在行方才沐浴时那样的蠢事了……”
绝尘讪讪的笑了笑,举杯同姜老头豪饮,姜老头也不顾,风卷残云,一桌酒席瞬间被一扫而空,吃饱喝足,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肚子,对着绝尘说道。
“走吧,去见你们欺天楼管事的人!”
他说的管事的人,自然就是穆寒影,欺天岗内,穆寒影乃是境界最高之人,坐镇欺天岗,隐世不出。只有出现重大事件,危及欺天楼根本,她才会现身。
“姥姥正要见你,我引你前去!”
绝尘刚迈脚出门,府中奴仆急冲冲与绝尘撞个满怀。
“城……城主,门外有个递上拜帖,说有要事!”
“喔?是谁?”
“云水龙太子,云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