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州府知州大人听到戚继光的自我介绍,脸色突然一变:“来人啊,给我拿下!”
周围人大惊,刚刚还是拯救莱州府的大英雄,怎么忽然间就要被拿下治罪了?
只见戚继光面色不变,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下了铠甲:“末将身为登州卫指挥佥事,未得上司指令,擅自跨州作战,请大人治罪。”
围观的人方才醒悟到原因,但戚继光刚打了胜仗,这就把它治罪,怎么也说不过去。人群中就有人发出了嘘声,以表达对戚继光的支持。
知州大人面色很难看:“戚继光,既然你自己知道,也就省去了本官的麻烦。”
这时,戚继光背后闪出个人,正是那个在山丘上摇令旗呐喊的明军:“知州大人,您是朝廷的四品父母官,戚将军也是诰命的四品将军,大家品级相同,称呼您一声大人是给您面子。我们跑几百里来帮你们打倭寇,连声谢谢都没说还要治我们将军罪,让大伙评评理,有没有这个理儿。再说了,就算戚将军有罪,那也是登州府的事情,轮不着你们莱州府来管。”
围观群众发出了哄笑,口哨声更多了,自古英雄多受崇拜。戚继光这样的猛将,自然受到人们的爱戴。
知州大人气急败坏:“你,你又是何人!”
那人笑着说:“好说好说,在下胡守仁,现任戚将军账下号令官。”
知州大人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你……你一个小小的号令官,也敢教训本官。”
戚继光忙道:“守仁,不得无礼。知州大人,在下即刻离开莱州,回登州府请罪。”
知州大人还想说什么,眼镜师爷忙拉着他耳语了几句。
“大人,这个戚继光带着这么多人,万一他的手下反抗我们兜不住。况且民意沸腾,处罚他也不好交代。属下更猜想个戚继光年纪轻轻就手握兵权,说不定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闹大了我们不见得有好处。不如给他个台阶下,让他们早点离开算了。”
“这……”,眼镜师爷说了三个原因,最后一点最打动人心。如果这个戚继光真的朝中有人,那受罪的肯定是自己啊。
于是点了点头,怒对戚继光说:“戚继光,念在你保卫莱州府有功,本知州不治你的罪。限你三日内离开莱州,回登州府请罪。”
胡守仁笑道:“嘿嘿,久闻莱州府的月季很有名,我们摘一朵就走,用不了三天。”
知州大人正要发怒,戚继光赶忙转头责怪道:“守仁,还不退下。”于是又对知州告罪,“守仁无知,大人切莫与无知者见罪。末将即刻率领部下离开,请大人即刻安抚莱州百姓,重整卫所,好好提防倭寇,末将告辞。”
说完,起身手一挥带兵离开了莱州城。胡守仁冲着知州大人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知州大人正想大发官威,忽然围观民众潮水般涌向了戚继光,把知州大人和眼镜师爷挤在了一边。
“这,这,这算怎么回事儿。”知州大人依旧很生气。
眼镜师爷赶忙说:“大人,稍安勿躁吧,等过了这阵子风头再说。戚继光说得对,倭寇还可能会来,我们得早做准备。”说罢,扶着余气未消的知州大人往衙门走。边走边回头看向远去的戚继光,心中暗想,这个戚继光,早晚会名扬天下的。
戚继光带着队伍往回走,一路上胡守仁一直在嘟囔嘴,一看就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不敢说。看他憋的那样,肯定很难受。
戚继光笑着说:“守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胡守仁摇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
“说吧,对本将军不诚实,可要治罪的。”戚继光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
胡守仁赶忙道:“别,别啊。将军,我是想啊,这次我是顶着被砍头的危险跟你出来,还顶着被砍头的危险帮你说话,可是没想到莱州府知州那个家伙竟然不砍我的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呀。”
戚继光笑道:“莱州府防倭不力,闹大了肯定对知州大人不利,所以我有信心他们会把事情压下去。至于你,你的脖子太硬,知州大人怕费刀。”
胡守仁也笑道:“嘿嘿,我的脖子,那是真硬。”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你的臭嘴真出事了我也不能保住你,说不定下次人家宁可多磨磨刀也要把你砍了。”
周围的人也哄笑,胡守仁忽然脸色严肃起来:“将军,我的头不值钱,但将军的头可是值钱的。小的就不明白了,大伙跟着将军千辛万苦打倭寇,不就是想图个升官发财么。可是这次寸功未得,岂不是白干了。”
戚继光也变得严肃起来,独自走到海岸边,望着波澜起伏的大海,咏起诗来:
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胡守仁呆呆的听着,戚继光咏完对他说:“守仁,你可明白?”
胡守仁摇了摇头:“能听懂一点,但是不完全明白。”
戚继光道:“你们明白我最后两句话就好了,封侯非我意,封侯拜相功名利禄并不是我想要的,如果你们想要升官发财就不要跟着我了。我只是希望平定倭寇,只是希望这浩瀚的碧波,能够重回平静。只是希望人人平安,处处乐土。”
胡守仁笑道:“哎,我也是说笑呢。大家伙跟着将军是感觉将军跟别的烂将军不同,是真正的英雄豪杰。跟着将军打倭寇也是大家的愿望,什么升官发财,嘿嘿,我还是希望会有的。”
戚继光摇摇头道:“你这个胡守仁,真的拿你没办法。”
胡守仁接着说:“将军,我们就这么回去,不在莱州府玩两天?”
戚继光怒道:“玩什么!倭寇入侵莱州,可能很快就会来到我们登州了。你们不赶快回去布防,还想着玩?”
胡守仁疑问道:“我们?将军你不回登州?”
戚继光指着远处的三山岛:“我要去蓬莱仙山拜访仙人。”
“嘿嘿,那我可要跟着你,保护你安全啊。你要是出了意外,我们的荣华富贵可以就没有指望了。”
“真拿你没办法,那你就跟着我上山吧。”戚继光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