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重要证据
刘宏运一句话说住了黄总，黄总当时还真的想不出什么新的理由，不由得停顿了一下。黄总这么一停，使得刘成贵心中一喜。他心中喜的是他这个儿子还真是有出息的，说的中规中矩，厂方要求重新取样是没有什么道理的，而他害怕的就是重新取样。
那个领导模样的人见黄总被难住了，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说：“这位小伙子，你说的没有错，咱们确实还存有备用样和仲裁样。正常的情况下，是不需要重新取样的。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厂发现化验室出现严重错误之后，领导上决定做一次全面的整顿。让各个处室互换工作岗位，全面的摸一下底，看一看原来的各项制度有没有什么漏洞。要不信我的话，你们是老客户了，供应处的人想必都十分熟悉，你看看这几位有没有原来供应处的老人儿？”
黄总松了一口气，这该没有什么说的吧？没有想到的是，刘宏运听了这话，说出来的话更强硬了，他干咳了一声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务，但我感觉你应该知道，不管你们厂领导怎么决定的，要进行什么样的整顿，那是你们厂自己的事情，与我们外边供矿的客户有什么关系？”
这话虽然不是直接对着黄总说的，可黄总听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说的可真够厉害的，但这时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又接上了，他不急不火的说：“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个特殊情况嘛！领导要这么布置，我们只能按照领导的指示做，还能有别的吗？”
刘宏运得理不饶人的说：“我也给你说清楚了，我们按照应该做的程序做过了，留的试样也是按正规标准留够了，至于其他的，那是你们的事，不是我们的事。”
那个领导模样的人仍然耐心的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反正这九号库放的是你们发来的矿，连包装都没有倒换。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就算再取一次样，也费不了多少事嘛！”
刘宏运一面听着那人的话，一面琢磨着应对的方法，他掰住了一个茬就不放手他说：“这可是你说的，反正九号库放的是我们发来的矿。咱们就从这个话来说说，要是这里放的就是我们的矿，再取一次样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可问题是，这矿已经取过样六七天了，你们这么大的厂，原料流转又这么快，谁敢保证不会混进别的矿去，要是搅混了，重新取的样还会有原来那样的有代表性吗？”
刘宏运见那人没有什么好说了，一时语结，就有心调侃他：“再说了，你们今天以这样的方式，让我们来共同取样，谁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你们利用这几天时间，弄了些贫矿把原来我们的好矿倒换了，来糊弄我们，赖我们的货款，那怎么说？。所以，我宁可相信原来的试样，决不肯再和你们一起取样，我要那样做，岂不是害我自己吗？”
他这几句话，说的很有道理，那几个人好像都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刘宏运用眼悄悄地瞄了一下对方几个人，感觉很得意，随手拿出金光闪闪的烟盒。“啪！”的一下打开，正想抽出一支烟来。这时，在他身后左侧盯着他的小徐，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在这里了！”随声一个虎跳，扑了过去，把那个烟盒枪在手里，由于跳的过急，收不住脚步，摔倒在矿粉袋上，他顺势打了个滚儿，迅速的站了起来。
被突然夺去烟盒的刘宏运冷不防吃了一惊，但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口里恶狠狠地骂着：“你******，想干什么？”作势向还没有站稳的小徐扑了过去。原来站在他右后侧的小马，抢上一步，拽住了刘宏运正要挥出去的右臂，由于用力过猛，他们俩一起被绊倒在矿粉袋上。
刘成贵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只是重复的问：“你们这是怎么啦！你们这是……”
已经站起来的小徐，向远处快速的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了看还没有爬起来的小马和刘宏运，拿出手机小声的说：“清凉油盒子……在烟盒里面，好，我打开看看。”他把手机夹在下巴下面，腾出了双手，打开烟盒从底下的角里拿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看了一下，随即扣好，喜孜孜的小声说：“是金粉！……好，我们等着。”
紧紧拽着刘宏运右臂的小马，对不停挣扎着的刘宏运说：“安生点儿吧，就凭你那点儿力气，就能挣出我的手了，有你三个也不行！”
小徐走到被小马控制住了的刘宏运面前三步远的地方，手里握着那个金光闪闪的烟盒，对怒目圆睁的刘宏运说：“还有什么说的，有这个东西，不怕你不承认。”
刘成贵早已低下头来，他知道，今天这个事儿彻底玩砸了，也不准备再做什么抵抗，只好听天由命了。可他儿子刘宏运却不像他老子，只见他一副背着牛头不认赃的架势，还是那么气哼哼的样子抵赖道：“那有什么了不起，那是你的，是你用来栽赃陷害我的！”
小马有些生气的说：“这家伙，还是这么嘴硬，要不要给他点厉害看看？”
小徐比他冷静些，劝他说：“别那么的，咱们不能跟他一样见识，等一会儿领导来了再说。哎，我说老刘，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还是主动配合调查，还是像你儿子一样？”
刘成贵本来打算说好吧，可他一看他儿子向他狠狠地盯来的眼光，只是用听不清楚的低声嘟囔了一句，就不再吭声了。
一个老工人模样的说：“看样子，这俩人是不会在采样记录上签字了，咱们这个样还是采呢不采？”
黄总马上告诉他：“当然要采，我已经问过了贺书记。他说：他们签不签字，关系不大。他们说矿可能会被调换过了，那是自欺欺人。如果矿样里面除了金，其他的元素都对上了号，那就说明是一个矿，只是金被做了手脚。不过，我的意见，采样的全过程还是要拍下来，小徐，你们说呢？”
小马笑了笑说：“黄爷爷，瞧你说的，我们俩是干什么的？处长早交代了我们，全程跟拍，他顾不过来，我拍。我顾不过来，他拍，决不能有断档。小徐从他手里抢走烟盒，都拍下来了。黄爷爷，到你想到这个事儿，黄花菜都凉了。”
黄总眯细了眼睛，看了看小马，笑着说：“马小军，是你这小兔崽子。几年不见，就长出这么一副花和尚鲁智深的模样，几乎认不出来了。全程跟拍，好，那就好。”
几个被抽来采样的老退休职工，用钎子从每一个矿袋里取样。这是很费力的活儿，装矿粉的袋子虽然不大，可是很重，一袋都是五十公斤，翻起来实在吃力，不是那几个退休工人能干得了的。
这时，保卫处长已经赶来了，小马拿着手机一面让处长看拍下来的东西，一面说着情况。黄总和赶过来的保卫处长商量了一下，又调来了十几个壮工来帮忙。
黄总有些好奇的问小徐：“你费那么大的劲儿抢那个烟盒，有什么意义，可以说说吗？”
小徐看了看处长，意思是能不能告诉黄总。保卫处长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说给他。小徐示意黄总向远处走了一段距离，然后，以黄总能够听得清楚的声音说：“黄总，现在，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可以告诉你。”
黄总看到他这样，就知道这件事还不宜让更多的人知道，就凑近了些说：“你可以声音小些，我能听到。”
小徐说：“那个烟盒里面有一个像清凉油盒子大小的东西，领导一开始就强调，一定要找到它。那小子以为他把你们说住了，得意忘形的就大意了。他打开烟盒想拿烟的时候，我看到了，就赶忙扑了过去，没想到用力过猛，连自己也摔倒了。”
黄总颇有兴趣的问：“那是个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其实，那就是一个清凉油盒子。”小徐停顿了一下说：“盒子很平常，可是里面装的东西，就不平常了。那里面是很细很纯的金粉，这两个家伙，在选好了小样，准备上滚筒的时候，假装无意识的把沾了金粉的指头，在试样里搅一下，进了滚筒磨细的过程中，金粉就自然混匀了，试样品位就高了。”
黄总有些怀疑的摇了摇头说：“这怕行不通，首先金粉多了少了，对品位影响很大，要是化验的结果太高，怎么办？再说了，取了小样，送到滚筒是由专人负责看着的，他往里面放东西，能发现不了？”
小徐说：“不错，可要是这班人都得到了好处，帮他干呢。”
黄总吃惊地说：“里应外合，内贼！要那么的，可就牵连的人太多了。”
“要不，怎么会打扰你老人家，也出来帮忙呢。”小徐说：“这条线上的恐怕都不干净，所以贺书记才亲自安排指挥，厂里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黄总有些悲天悯人的说：“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这么干能有好下场吗？”
现场的人都在各忙各的，没有人注意他嘟囔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