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于捕快一愣。
袁青山道:“你想想,那姑娘既然找上了你们,又岂能被你轻轻松松搪塞过去?”
于捕快一惊:“你是说,她们会一路跟着我?”
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袁青山又好气又好笑,道:“亏你干了这么多年捕快,咋连这种小把戏也看不出来?”摇了摇头,朗声道:“你俩还是出来罢?”
话声刚落,从旁边屋顶轻轻落下两条纤影,正是菁儿和穆琪妍。
袁青山仔细看了两人一眼,心里暗暗喝彩:“好漂亮的两个女娃子!”笑着道:“不知二位谁是苏醒外甥的女朋友?”
两人没有见到苏醒,本来已经握紧剑柄,尤其是菁儿,双眼盯着李家老三等人,几欲喷出火来,此时突然听到“苏醒外甥”四个字,蓦然一惊,缓缓回过头来。
菁儿道:“你又是谁?”
袁青山道:“老夫袁青山,想必二位应该听苏醒提起过?”
“袁青山?”菁儿满眼狐疑,“你就是救了醒哥哥一命的青山舅舅?”
袁青山笑道:“不错,看来,你一定就是菁儿了。”
菁儿一脸狐疑:“你不是在洄龙镇被人杀害了么?”
袁青山叹道:“老夫确实是该死在洄龙镇的。”便将那日经历以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听到苏醒无事,两个女孩松了口气。
袁青山见天色不早,邀请众人一块进屋吃饭。
菁儿得知苏醒去了牛庄,哪里还有心思在此逗留?
好在穆琪妍曾经到过牛庄渡口,当下唤过李家老三,嘱咐他们先回鬼不惹山将此事告知彭天缘,自己陪同菁儿一路追赶苏醒。
众人不好强留,只好按她的要求去做。
………………
夜暮四合的时候,一叶扁舟在洄龙镇渡口停靠下来。
舱内一前一后走出两名男子,一人高而挺拔,目光显得有些忧郁,另一人虎背熊腰,顾盼之间,颇有傲蔑一切的神态。
这两人正是从黄龙府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完颜宗达主仆。
两人下了船,一打听,那牛庄离小镇还有数十里路程。
完颜宗达自然恨不得当夜赶到牛庄,可惜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不说夜里行船,即使大白天也都让人提心吊胆,两人出再高的价,竟然无人搭理,无奈,只好在此歇息一宿。
洄龙镇客栈不多,碰巧今天睡满了人,最后只好选了一家招牌也没有的小客栈,只有这里还剩一间可睡五六人的大通铺。
完颜宗达这些年在外餐风露宿,对住处倒不计较,只问道:“不知这儿是否住了其他人?如果没有,我全包下了。”
“全都包了?”客栈老板一愣,“客官还有其他人么?”
跟来的随从道:“什么其他人,我们七爷喜欢清静,不愿与人合住。”
客栈老板“哦”了一声,道:“这样啊,可惜早些时候已有两人在此睡下了,你看,他们的东西都已放置好,总不能将人赶出去罢?”
两人抬头一看,通铺两头的床位果真有人用行李占据了。
那随从虽是第一次来南方,却因宋人懦弱无能,早就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无蛮横道:“赶出去又怎样?总之,这房间我们包下了。”
“这……”客栈老板为难地望着完颜宗达。
完颜宗达只想尽快找到苏醒说的爷爷奶奶取回东西,不想在此节外生枝,道:“既然他们先已住下,那就将就一夜罢,只是不能再加客人进来了。”
客栈老板惟恐他们退房,闻言如获大赦,连连道:“这个肯定,这个肯定。”
随从本来不肯罢休的,既然完颜宗达作了决定,也就不好多说。
客栈老板自作主张将那两人的行李挪到一侧,道:“他们住那边,两位客官住这边,中间空着两个床位,井水不犯河水,比那单人间差不了多少。”
一边说一边讨好地替他们放置好行李,最后道:“本客栈虽然简陋,饭菜热水却是时时有的,二位如有需要,到厨房找我就是。”
说完点头哈腰退了出去,住宿的事便这样定下了。
完颜宗达这些天为了赶路,不要说洗澡,有时甚至住在荒郊野外,一听这里有热水供应,立即全身痒痒起来,好在身边没带什么重要物质,屁股两拍,往厨房去了。
原来这家客栈还兼营了自酿的米酒,蒸酒时为了让蒸汽凝结成酒,蒸笼上的天锅水达到一定温度就得用冷水替换,由此便产生了大量热水,平时客少用不完时,附近的邻居也经常过来装热水洗澡洗衣服。
两人洗澡出来,坐下叫了酒菜。
菜是乡下常见的腊味野肴,酒是刚酿出的热香扑鼻的纯正米酒,完颜宗达心中有事喝得不多,那随从却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
两人回到住处,发现先来的两人已经住下,其中一人还将他俩的行李又搬到了中间,此时睡得正香。
随从不免火起,正要将那人唤醒,完颜宗达拉了拉他,道:“只就一夜,算了罢。”
如此睡到半夜,那随从被什么声音惊醒过来,仔细一听,却是移动他们行李的那人正在打鼾。
随从睡意正浓,只好用被捂住耳朵。
那知那厮故意跟他作对一般,不仅鼾声越来越响,且还转着弯儿如同山歌调儿一般。
随从忍了片刻,正要一脚踹去,突然想起完颜宗达恰好睡在两人中间,急忙将脚收了回去。
如此躺了一会,只听那人翻了个身,鼾声渐渐小了下去。
随从舒了口气,迷迷糊糊正要睡去,突然耳边“噗哧”有人笑了一声。
“谁?”随从大吃一惊,翻身借着月色一看,却是个二十出头的乡下小伙子。
小伙子脚尖顶着墙壁,头却拱到了他的脖子边。
小伙子笑过后,抱着枕头唧唧亲了两下,然后心满意足呼呼睡去,想必正在做着黄梁美梦。
随从骂咧了两句,见完颜宗达睡得正香,只好挪了地方重又躺下。
不想南方米酒虽然不如北方酒浓,却后劲极大,这随从多喝了两杯,此时正是酒劲上来的时候,一时想吐,一时又想去厕所,折腾了好一会才慢慢平静下来。
就在他想安心睡上一觉时,那边打鼾的人却又山呼海啸起来,这次不仅只是打鼾,而且还付诸于行动,呼气时一挺坐起,吸气时却又摧枯拉朽般仰面倒下,要不是轰雷般的鼾声,还以为他正在做仰卧起坐呢。
随从哪里还能睡得着?只觉脑袋越来越胀,渐渐如同撕裂了一般。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随从终于忍无可忍,冲到那人床前,将他连被一块扯落在床下。
“哎呀呀。”那人一骨碌爬起,望着满脸煞气的随从,惊恐道:“你……你想做什么?”
随从恶狠狠道:“老子割断你的喉咙。”
气急之下,说的却是女真话,一边说一边还真的摸出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