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看茶桶走了,以为再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就跟了进去。兰儿问道,“那两个老头叫你去,是不是害你啊。”兰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茶桶,满脸疑惑。
茶桶摸了摸兰儿的脑袋,“兰儿好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玄妙。”
兰儿小嘴一撅,“两个老头都胡子一大把了,跟他们有什么好玩的。”兰儿拉着茶桶的衣角,“我们背着冬儿姐姐去山下玩好不好?”
“好。”
“那我要你给我买糖吃,我要吃那个山羊伯伯的糖人。”兰儿嘻嘻一笑,摇着茶桶的胳膊说道。
“我都跟兰儿说了多少遍了,是山羊胡子伯伯。好啦,好啦。我衣服都被你拉脏了。我依了你这个小人精好不好。。。。。。你别往我的衣服上蹭啊,我新洗的。。。。。。好吧。随你了。”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冬儿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忽略了好多好多,一直用一副有色眼镜在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扪心自问,自己曾如此宽容的对待过兰儿这个孩子么?
当夜,一个黑影在月色的掩护下闪入了折寒宫。
由于今天发生的事比较多,冬儿将一些琐事处理妥善后,天色便暗了下来。可是她在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坐不住。她觉得有些话必须跟茶桶说清楚。
没走多远,她便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她迈开轻盈的步伐,提起“玄女凌波”动若脱兔般奔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一个黑衣人正在开锁,身边倒着两名女弟子。冬儿一声怒吼,“大胆来人。还不束手就擒!”只见她手掌间有花瓣萦绕,方欲击掌向前,黑衣人向冬儿的方向一扬手,冬儿本能向旁边一闪,黑衣人纵身一跃,人已站在房上,趁着夜色消失在偌大的折寒宫内。
冬儿赶紧上前观瞧两个弟子的情况,原来她们只是被打昏,转醒过来,身上未有大碍。冬儿心想,“看来此人并无歹心,只是,他要潜入这酒窖来干嘛呢?”
正在她沉思之际,她突然听得身后有风猛烈吹动衣服的声音。心中一惊,“难道此人贼心不死?”转而再一想,不对,这应该是两伙人!不由更是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折寒宫是如此受人觊觎。
她觉得她真的应该和茶桶好好谈谈。
她又召集了一些弟子,对折寒宫的警戒加派了人手,将这些事协调妥当后,便径直来到茶桶的房间。恰好遇到酒儿从他的房间出来。
“冬,冬儿姐姐。”酒儿一愣,随之脸上泛上了一片红晕,赶紧把头低下去。从冬儿身边走了过去。
冬儿想对白天的事说声道歉,但是在茶桶的房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早些休息,天气转暖了,也不要太辛苦。”
酒儿回头愣愣的看着冬儿,过了好一会,嗯了一声,开心的走了。
冬儿看着酒儿远去的背影,越发的觉得自己愧于酒儿。
刚一推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好家伙,茶桶的案几上摆满了一瓶一瓶的桃花酿。差不多最近酿的桃花酿都在这了吧。
茶桶询问道,“不知冬儿姑娘这时造访,有何指示。”
冬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冬儿曾经做了许多得罪先生的事,只要先生能消气,任随先生打骂,冬儿绝无怨言,也不会跟外人道起。”冬儿低着头,闭着眼睛。
虽然茶桶料到冬儿也许回来说些感谢他的话,却未曾想到冬儿竟然肯说出这样的话来。赶紧搀冬儿起来,但是冬儿的双腿好像扎了根一般,就是扶不起来。茶桶道,“你是堂堂折寒宫代理宫主,如此这般,成什么样子。”
冬儿道,“冬儿现在就是冬儿,还请先生责罚,要是先生不责罚,冬儿就不起来。”冬儿的眼睛通红,“之前冬儿有眼不识泰山,对先生多有冒犯,先生要怪就怪冬儿一个人好了,不要对折寒宫有什么偏见,现在花宫主不在,各位前辈也早已仙逝,冬儿无能,只是这折寒宫千万不能毁在冬儿手里啊,念在折寒宫往日对先生的情谊,还请先生不要袖手旁观。”冬儿已是哭的梨花带雨。
茶桶叹气道,“冬儿姑娘言重了,折寒宫历代前辈广收天下苦命女子,可敬,可叹。实乃天下人之楷范,不瞒你说,我曾与折寒宫的前辈有过一面之缘,虽是这一面之缘,前辈的豪情英姿至今令人记忆犹新。可惜三年乱世生灵涂炭,诸位前辈为了天下苍生殒命荒野。诸位前辈所做之事,后人哪有不奋勇继承之理。”茶桶心道,这段日子还真是为难这妮子了。
茶桶接着说,“冬儿姑娘请放心,在花宫主回来之前,在下不会离开折寒宫。只是冬儿姑娘以后别再干出今天的这等蠢事,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在赶我走么?”
冬儿抽噎着,“先生说话算数?”
茶桶笑道,“你先起来说话,若是不算数,你再跪不迟。”
“噗嗤”一声,冬儿破涕为笑。便站了起来,在屋里与茶桶寒暄几句,看着茶桶已有倦意,便回了房去。
茶桶关上门,收起了一半桃花酿,在椅子上端坐,喝了一口桃花酿,“再不下来,可就没酒了。”
只见一道身影从窗子如鱼儿入水一般“滑”了进来,如此轻盈灵活,即使是拜剑山人也要自叹弗如。
“别喝我的酒,”来者厚颜无耻道,“哼哼,你的酒都被你收来了。”这不是白日里歪在柳树上的人是谁。这人二十多岁年纪,长发齐腰,头发在颈后束在一起。身着玄色长衫,长衫上隐隐可以看到一些复杂的纹路。青年刚刚进屋,茶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气。
只见那人径自坐在茶桶旁的椅子上。拿起一瓶桃花酿咕咚咕咚就是几口,“啊!舒服~如雪,你知道桃花酿重要在哪么?”那人一脸享受的表情,用两根手指挂住酒瓶问茶桶。
原来,茶桶的本名叫白如雪。
白如雪道,“干!”,拿起酒壶和青年一碰,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茶桶深知,这个人能力人品都没的说,但是,只要一沾酒,便如同换了个人一般,何止喋喋不休的讲个没完,更会做一些荒唐事。
那人一愣,旋即对着酒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如雪,你今天可是真不给那个天什么老儿面子,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你和本大爷越来越像了。哈哈”说罢,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岚枫,你可知道我说的这个书童是谁?”白如雪神秘一笑,凑上前去一脸严肃道。
“谁啊,说说,说说。”这个叫岚枫的青年继续喝着。
“诸葛纶花。”白如雪故一字一顿。
“噗~”岚枫一口酒喷了出来。“诸葛纶花是你书童?别闹了,现在人家正满世界的找你呢。”岚枫擦了擦嘴,怀疑的看着白如雪。“你还敢出口招惹人家?”
“当初也是为了跟他去试探一个人吧,都是陈年往事了。”白如雪被往事深深地吸引,略有失神,淡然道,“今天天算老人的表现让我想起了纶花的一句话,非时与命不能也,是人自不能也。这天算老人一脉中落,怨不得别人。”白如雪叹息道,“对了,纶花他们最近怎么样了?”
岚枫一顿,竟然少有的严肃起来,“我听我姐说,这老小子不知从哪搞了个娘们,竟然还过起了二人世界。”岚枫凑过脸去,“你说这个诸葛纶花会不会是开始拐卖人口了。”岚枫嘿嘿一笑,“这小子坏的也忒他么快了。”
白如雪笑而不语,又恢复了往日懒散的形容,哪里还有白日那一览众山小的气度。用手支着头,又想起了白天的事。
看着白如雪又是一副扮猪吃老虎的架势,“嘿,嘿,别搁我这就别装了,装的挺像那回事似得。就你现在的这样子,我姐非得抽死你。”岚枫满是不削。
“我体内的上古剑意太过强横,如果不这样把一些经脉压迫住,让剑意不能外泄,我怕一会一不留神将这上古剑意释放出去。”白如雪递眼望向窗外,“现今这折寒宫可不是十分太平。”
“你们说的什么,我偏不爱懂。要我说,”岚枫拿出一粒丹药,放在白如雪酒里。“干脆让我把他们毒死干净!保证连渣都不剩!”
白如雪也没问岚枫在酒里放的什么,好像岚枫什么都没做过一般,继续喝着酒。“阿枫,你能不能让一个人开口说出他不愿意说的秘密。”
岚枫神秘的凑过脸来,“我把他做成毒尸,在叫他开口行不行?”随即自顾自的大笑起来。好像自己刚刚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白如雪也是一阵头大,这个岚枫,既使是得了他少许真传的弟子“毒童子”的毒名也能让一个国家动容。而这个毒门新一代少年宗师,这只要一沾酒却变成的喋喋不休,行为失控的毛病却怎么也改不了。
白如雪还不方便深说,岚枫最反感别人说他酒量不行。在他没有剑意护体的情况下,他可保不齐这个毒门宗师不会借醉毒人,把自己毒的连个渣都不剩。
纵是东窗事发,也能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甚至直接扣在他的徒弟“毒童子”头上。用他的酒后的话说,反正“毒童子”已经毒名昭著世人皆知,又不差这一桩事。谁真跟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较真不成。况且这“毒童子”身后还有这个毒门大毒师在,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他的宝贝徒弟。
当时“毒童子”就在他身边,这个师父竟然还厚颜无耻的意味深长的摸着“毒童子”的头说,为师帮你立名也只能帮到这了。
想到“毒童子”单纯脸上满满的感激,白如雪不禁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