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面无神色的立在外面,身披红色大氅。一副虚弱的形容,弱不禁风一般的被两个弟子搀扶着。现在正有些急促的喘着气,似乎刚刚的一声大喊都差点要了他的命一般。
“阿雪?”冬儿不禁失声道,他不是正躺在床上昏迷么?怎么现在竟然还来到了正堂?
“你,你怎么到这来了?”冬儿看着两个搀着他的弟子,脸上一寒。
搀着白如雪的颖儿不由低下头,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是他要来,我又拦不住。”
白如雪沉了沉气,一脸戏谑的看着刘庄主,“刘庄主说的好,只是刘庄主每每看见折寒宫上下人等为牛为马时,不会想到你那开膛破肚的儿子吗?还是说,刘庄主公子的命不过才换的几个牛马钱?”
“你——”刘庄主指着白如雪,气得竟然指尖直颤。
“留下寒花鸳鸯令,明日午时之后,会让你见到活的令公子。”白如雪用吩咐属下一般的语气根本没给刘庄主谈条件的余地。
刘庄主一愣,没想到来者竟然如此直截了当。但心中仍有一丝不爽和疑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这个人。
“折寒宫自身难保,现在你手中的寒花鸳鸯令可不值钱咯。”白如雪就像在市场上讨论着白菜的价格一般,用眼打量着周围,大有一种,这颗白菜我就出两块了你爱卖不卖,不卖拉倒的架势。
刘庄主眼见冬儿对此人如此看重,想必此人必有独到之处。如今又无权宜之计。也只能孤注一掷。便心下一横,“我就相信你一回,可是我告诉你,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活扒了你的皮!还要把你做成肉馅喂狗,叫你死无全尸!”
冬儿听此不觉眉头一皱,这个刘庄主是怎么长到大的。这个人的嘴实在是不敢苟同,怪不得墙倒众人推。
“阿雪,”冬儿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眼圈泛红道,“这个时候还是要劳烦你,冬儿真的不知如何报答。”
白如雪轻笑一声,“准备上好的桃花酿和桃花糕,备上一桌好菜等我回来。”
“嗯。”冬儿深深的点了点头。“你需要什么,折寒宫上下任你调用。”
白如雪紧了紧大氅。眼角看了看兰儿和颖儿,“这两个丫头随我下山就好,不过是一桩小恩怨,何足挂齿。”
颖儿和兰儿一听可以下山,还是出远门,脸上立刻浮上一抹喜色。
刘庄主在边上轻哼了一声。“风大闪了舌头。”
冬儿还是不放心,“这两个丫头年纪太小,路上贪玩,哪懂得照顾好别人,还是我跟你去吧。”
“你在这里等我就好。”白如雪看向刘庄主,“请把,刘庄主。”跟冬儿告别后,离开正堂。
白如雪和两个丫头还有刘庄主及一干侍从,就这样出了折寒宫,他们刚出宫门口,冬儿便叫上几个放的下心的远远随在白如雪一行人的后面。
白如雪身子虚得很,几百条石阶白玉雪竟然歇了六七回。刘庄主不禁眉头紧锁,一块石头又悬了起来。
来到山下,只见整整十余辆马车在山下的大路旁停靠。一眼望去,如同一条长龙一般卧在路上。前面的马车偏小,后面的马车无论从大小,装饰,材料都明显高过了前面的马车。
路中最大的两人高的马车上徐徐走下一位长者,长者他双目炯炯有神,如同含着火焰一般明亮。虽已两鬓成霜,但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非凡。他的目光如同具有着能窥探人内心的穿透力。老人穿着素雅,却能让人联想到某种与高贵有关的东西。
长者走下车来,无视了所有人的存在,径直走向白如雪,“犬子口无遮拦,老朽身体不便不能亲自相请,还望先生海涵。”
刘庄主一脸的诧异,心道老爷子一生高傲非常,昔日与那崇剑山人相见之时,也不见老爷子如此客气。今日怎么一反常态?转念一想,哎,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啊。可是,我们手里毕竟拿着寒花鸳鸯令,还求着他不成?
刘庄主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心道,家境落魄至此,老爷子也许是太久没见过世面了。
白如雪欠了欠身,受宠若惊,“老人家哪里的话,在下区区无名小辈怎么能受的老先生抬爱?老先生叫我茶桶就好”
“茶桶~”刘庄主身边的一个刚来的随从“噗嗤”笑了出来。
老先生微笑的脸上骤然严厉起来,厉声道,“混账,回去关起来七天没有饭吃!”
随从一听,立刻傻了眼。刘庄主刚想说什么,看到老爷子一脸厉色,生生忍了下来。
老先生用眼睛扫了一眼颖儿和兰儿,伸手从兰儿手中接过扶着白如雪的手,“呵呵,先生客气了,下人不懂规矩,这边请。”便引着白如雪向中间最大的车走去。
颖儿心中不由砸了砸舌,这老头也忒疼自己的孙子了。对茶桶也太客气过分了。
“下人一时失语,也是无心之举,在下初识老庄主就让老庄主关了一位下人,恐怕。。。。。。”白如雪试探道。
“还不过来谢谢这位恩人?”老先生瞥了一眼那个随从说道。
一路上,老先生对白如雪百般殷勤,看到白如雪披了大氅,不仅在车内生气了炭盆,还赠送了许多贵重药材。
颖儿心道,这老头这么殷勤,难道说他的寒花鸳鸯令是假的?那我们折寒宫岂不是太亏了!
不过颖儿和兰儿一个虽然古灵精怪但年纪尚小,另一个心智不全,略有些有口无心。一路上还算欢笑不断。只是可怜了刘庄主,自己一开口,就被老爷子横了一眼,一开口,就被老爷子横了一眼。后来干脆老老实实坐在那,一句话不说。
老先生不叫白如雪茶桶,也不问他真名,只是先生先生的叫着,还非得让他叫自己刘伯,白如雪没办法,只能叫他刘老先生。这让刘庄主心中一个劲的嘀咕着老糊涂。
兰儿边伸手够着车边的垂穂,边发着呆。颖儿更是缠着刘老庄主和白如雪问东问西。
刘老先生一个劲先生先生的称呼着,颖儿自然不会像兰儿那么大条的依然叫白如雪茶桶,也随刘老先生叫他先生
“先生,你们说那个霹雷手雷震,他能打得过花宫主姐姐么?”颖儿一脸好奇。
“花宫主武功莫测,雷震自然不是对手。”白如雪答道。
颖儿嘻嘻一笑,小小的虚荣心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老庄主将手里把玩的一对极品闷尖狮子头放在一边,意味深长道“依先生看来,这天下群雄,有几人名至实归?”
刘庄主一听,这事他最在行不过了,平日里和一群侠客朋友茶余饭后总爱扯上一段江湖的是是非非。对于这谁比谁强,那个更高,心中早有定论。憋了半天的他再也忍不住了,“这南府之中,炼剑阁崇剑山人人华景剑意如有开山辟地之能,但是较天算老人的风尘剑意还稍逊一分。”刘庄主一开始便拿出两个响当当的人物,“北门之中,武功第一的应属天外流星袁梦飞。可惜北夷之乱后,再无消息。”
这几个人的评价还算中肯。老庄主和白如雪也是频频赞许。
刘庄主嘿嘿一笑。接着道,“若问这天下第一嘛,非一人莫属。”刘庄主故作神秘的欲言又止。
颖儿听得入神,看见他不说了,一本正经询问道,“那人是谁?”
刘庄主的眼睛在白如雪和刘老庄主的身上转来转去,发现两个人好像完全提不起兴趣,便看着颖儿一字一顿,道,“血衣传说,夜修罗。”
“夜修罗?那人是谁?”一向不怎么出门的颖儿对外面的世界特别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我也不知道。”刘庄主像泄了气的球一样,没了刚才的兴致。又提起精神说,“但是我知道他一夜间连克六位高手,荡平了北门四大山庄。”
颖儿一声惊呼,“好厉害。”
刘庄主看着颖儿一脸陶醉的继续说道,“而且,那一年他不过和你一样大小。”
颖儿吃惊的捂住了嘴。“天哪!。”
刘老庄主喝了一口茶,“难道你的那些朋友不知道夜修罗还有另一个名字?”
刘庄主和颖儿一同问道,“什么?”
刘老庄主充满敬意的一字一顿说道,“清音神话,白如雪。”
“什么?他竟然是白如雪!这不可能!白如雪清音剑出,不斩无名!怎么会去荡平北门四大山庄?”刘庄主一脸狐疑。
刘老庄主叹息道,“哎,那北门四大山庄仗着自己势大,包庇了对某个女人用些下三滥手段的泉谷六宗,也算罪有应得。”
“什么女人值得清音神话白如雪下这么重的手?”刘庄主从未听老父提起这般往事,今日一闻,简直让他大开眼界。他深知老父昔日在这片大陆也算一号人物,但是,对于一些是是非非却对他始终守口如瓶。
老庄主长叹一声,环顾四周,提起那个名字,即使是身在家中,也不由变得小心翼翼,压低声音,说道,“天盟尊主,慕容天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