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威压让白如雪最后的一丝自我也逐渐的消散贻尽,无尽的黑暗正在他的灵识中席卷开来。而他能感知到的已犹如茫茫黑夜中的一点繁星一般,这点繁星正在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这时,一种溶骨焚髓的疼痛在他全身突兀地蔓延开来,纵然是这零星一样的灵台的清醒也能极为清晰的感受到一种极为扭曲的疼痛,令他的意识全部集中在了这种全身的每一寸都负荷着常人无法忍受的苦楚。而这所有意识又全部的集中在一点,如一股强大的龙卷风直直冲向了他的脑顶。所有的威压和令他着魔的吸引力同时不在了,唯有痛楚在他全身不肆意的游走。
白如雪一声仿佛从地狱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嘶吼,身体僵硬的如同钢板一样,“扑通”一声,直挺挺的向后张了过去。满脸痛苦的神色令冬儿不敢直视!旁边的冬儿震惊的看着白如雪就这样倒在地上,甚至忘了用手去扶一下。
随着那声嘶吼,折寒宫所有弟子都停止了原有的动作,投来了茫然的目光。几个反应快直接跑了过来,七手八脚的跟着冬儿把白如雪架回房去。
白如雪的脸上已经没有半分血色,气息极为微弱,摸了摸额头,厚厚的冷汗已经让他的额头像洗过一样,不仅如此,白如雪的衣服更是已经完全被冷汗渍透,精壮的身躯在已经湿透衣服的凸显下,显得尤为性感和富有男性魅力。
几个旁边站着的折寒宫弟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白如雪的身躯,冬儿干咳了一声,才不好意思的把眼睛挪开。
冬儿用手扶着他的下巴,第一次和男人如此接触,虽然是万不得已,但是冬儿却觉得脸颊发烫,心中小鹿乱撞。待用瓷勺小心翼翼的撬开白如雪的嘴,将本门的疗伤秘药寒花雨露丸研成粉用清水灌了下去。
药粉刚刚顺下他的喉咙,冬儿便觉得白如雪的身体开始舒缓开来,众人一颗心还未落地,只听见一个弟子匆忙的脚步声,“冬儿姐姐,您出来一下,平儿有事找你。”
“什么事,不是要紧的待会再说。”冬儿的眼睛却焦急的盯着白如雪始终没有离开。
平儿为难的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万泉山的刘庄主说有事相商。”
“刘庄主?”冬儿心想,万泉山距这里何止千里之遥,他到这来恐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刘庄主原是万泉山天泉山庄的庄主。十几年前也是无限荣光,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些年来可谓是漏屋偏逢连夜雨,不仅生意一落千丈,而且几个得力手下也是接连折损。天泉山庄地位岌岌可危。家道中落本也算不得什么,偏巧这刘庄主往日也算是有着几分侠气,得罪了一些奸邪小人。加之没有将这些个鼠辈放在眼里,所以对这些鼠辈难免有些气焰嚣张。而这些无耻小人趁着这天泉山庄颓废之际,纷纷落井下石,用些作梗使绊的卑劣手段。这些冬儿虽然远在折寒宫,但也曾听老宫主偶尔提起。
虽然她知道此刻这天泉山庄庄主必是被麻烦缠身,但她总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白如雪,因为她不仅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人太多。而且对他,似乎还生起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愫。
“刘庄主鞍马劳顿,先带刘庄主稍作休整,我随后就到。”冬儿以为平儿下去了,本没有理会,却听到平儿用更低,更细的声音说道,“刘庄主手上有,有——那个东西。”
“什么?”冬儿此刻并不想因为什么而从白如雪身上分神。在她的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这个男人在,折寒宫就在!
冬儿此刻当真有些不耐烦。她不明白此刻的平儿怎么如此啰啰嗦嗦。
平儿看冬儿有些不悦,把头沉了下去,吸了一口气,微微抬高了声音道,“他带来了一对寒花鸳鸯令。”
“什么?”冬儿惊站起来。不仅冬儿,满屋的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平儿。
这鸳鸯令是历代折寒宫宫主所发,共有十枚五对。折寒宫溯源久远,危难之时,常常有高人义士出手相援。为了表达折寒宫的感激之情,宫主会在一个庄重的场合赠与对方一枚寒花鸳鸯令。这一枚寒花鸳鸯令本无效力。但是如若有人能拿得出两枚能够拼在一起的寒花鸳鸯令,也就是那五对中的一对寒花鸳鸯令,折寒宫上下,为此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寒花鸳鸯令现今已知的共有三枚,是一对零一个单。均是已被折寒宫收回。上一对拥有寒花鸳鸯令的人是,四十余岁的采花大盗一贯长青。
这一贯长青虽然已近绝世一剑之境。但他品行不端,为害一方,**掳掠无所不为。不知祸害了多少女人,世人对此无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剐,抽筋扒皮。那一日,一贯长青被折寒宫,百花门,炼剑阁逼得走投无路之际,他仰天长笑,从怀中掏出寒花鸳鸯令。折寒宫弟子单膝落地,尽皆跪拜。
只听他淫笑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爷爷被你们追赶了一个月,我连女人味都没尝过。我今天就要拿这寒花鸳鸯令尝尝女人味。我要折寒宫宫主陪爷爷睡上一夜。而且这一夜她要供我享用,不得反抗。在这天亮之前,你们要保我周全。”言罢,淫相中带着残忍的的看着折寒宫宫主。这句话,如同冷水泼在了一锅滚油之中。群雄激愤。
第二天,人们在一个小屋里发现了折寒宫宫主自尽的尸体,而三天后,才刚刚是她二十岁桃李年华的开始。
山谷里从哭声震天到嘶哑失声,折寒宫两位老前辈竟从此一病不起,炼剑阁老阁主怒发冲冠。一怒之下,将一贯长青的尸身练成了一块长石,铺在喧嚣街头供世人万世踩踏。
这是折寒宫不愿提及的一页回忆。此事之后,寒花鸳鸯令的消息似乎在世上消失了一般,几代宫主不惜一切追寻着寒花鸳鸯令的踪迹。不过,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也不过方寻找到一枚。这枚一毁,另一枚与这枚相配的寒花鸳鸯令便失去了效力。也许折寒宫为此便少了一场劫难。
而今天,当寒花鸳鸯令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时,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冬儿嘱咐了照顾白如雪的弟子几句话后,匆匆忙忙的跟着平儿向大厅走去。
就在冬儿刚走不久,白如雪的身体竟然瑟瑟的发起抖来。旁边的人赶紧给他披上棉被,但是仍然无济于事,几个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竟然在屋里升起了炭火。
而白如雪的脸色更显得苍白,此刻他的灵识由于那股威压的缘故,受到创伤而感到意识模糊,而且刚刚那股疼痛由于来的的太快也让他现在的身体,即使收到微小的晃动都会感到剧烈的痛楚,犹如一条条毒虫在身体的经络中游走啃噬。
在混混沌沌中,他试着用体内的上古剑气减缓这种痛楚,但是曾经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总感觉有着一份古怪在里面。
屋内的温度不断攀升,几个小丫头还以为是他畏冷的缘故,而不断的打着寒颤。就想着法的给他的身体加温。殊不知,不断上升的温度让他汗水流的更多,而身体也是越来越虚弱了。
大厅内,刘庄主焦急的在屋里不停的来回踱步,他一身青绿色长袍,虽是家道中落,但是这衣服的贵气依旧逼人。与着大厅内素雅的陈设有些格格不入。刘庄主眉头紧锁,脸上一片苍老形容,这份苍老不是由于年纪所至,而是因为最近的事情着实让他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他双手负于后面,右手死死握住一对白玉雕花的玉佩。玉佩合在一起是一朵绽放的梅花样子。两个玉佩靠在一起地方细细看去,竟是两个刻着互为镶嵌的曲面。一旦两个寒花鸳鸯令靠在一起,就再也无法将两枚鸳鸯令分开。而这两个鸳鸯令连在一起的地方,竟透出缕缕寒气。这也是鉴别寒花鸳鸯令真假的方式之一。
这个寒花鸳鸯令此刻对他来说,不止代表着折寒宫的一个人情。更代表着一个人的命。
“刘庄主。折寒宫代宫主冬儿有礼了。”冬儿对刘庄主施了一礼。
刘庄主看见冬儿哪还顾得上什么这些客套。径直拉起冬儿的素绣,双手紧握,两目圆瞪。然后将寒花鸳鸯令放在了冬儿面前。激动的竟然有些颤抖。“寒花鸳鸯令,这位宫主,你要救我儿一条性命啊。”说罢,竟然跪在地上恸哭起来。
冬儿哪想到来者拿着寒花鸳鸯令竟然还如此客气。今天发生的事实在都是太过令人吃惊了。
冬儿忙搀老人起来,将老人扶在一把太师椅上,“老人有话慢讲,冬儿一定照办。”
刘庄主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哭诉道,“我就这么一个小儿子。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刘庄主抽咽着接着说,“我刘某人一生光明磊落,没想到老来我那无辜的小儿被奸人诬陷,正被关在追云堂罗海凤的大牢里。明日午时就要开膛放血啊。”
冬儿心中有些担心起来,这追云堂的势力本就非同一般,又联合几个二流势力做大一方。不知这个刘庄主怎么得罪的上他。若是放眼三年前,这追云堂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近来这折寒宫发生了太多事情。而这寒花鸳鸯令又近在眼前。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让这寒花鸳鸯令落在歹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正待冬儿踌躇之际,刘庄主好像看出了什么蹊跷,一脸绝望的黯然叹息道,“若是宫主有难言之隐。那么刘某就不不便打扰,说着,就要将寒花鸳鸯令带走。”
冬儿劝阻道,“不知刘庄主的公子怎么得罪的追云庄,如果刘庄主不弃,在下愿意从中说和,还请老庄主将此事交给冬儿处理。”
“说和,说和我用你!你拿我儿性命不值钱不成?”刘庄主再也无法遏制住怒火,“你可知道那追云堂现在做大的是谁么?是号称霹雷手的雷震!以他的脾气,他会听命你一个黄毛丫头?”刘庄主歇斯底里道,“我儿性命不保,你们折寒宫也别想好过!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亏着我一个堂堂庄主还这么求你一个小丫头。”
连日以来的情绪此刻全部倾泄到冬儿身上。“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玉佩的厉害?”刘庄主冷声笑道,“我要你们折寒宫的人永世到我的马圈里做牛做马!”
这时,只听见屋外有人朗声笑道,“刘庄主说的好!寒花鸳鸯令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