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龙应十一少
烈日昭昭,何以深如目炬?夜晚苍穹,何以暗如混沌?群星璀璨,何以时远时近?天初地始,何以无从问津?
天地有始焉?太始之前为何道?
天地有终焉?寂灭之后去何方?
上古之前,名为太古。有神性之兽名为麒凤,龙角凤尾,蛇鳞熊腰,身披雷火,脚踏罡风。得万物之灵智,享天地之华精。万亿亿太古麒凤之首,名为墨狄,能列星宿,正日轨,排山脉,审时空之细末,校天地之无极。
奈何因缘终际会,谁料天地寿有终。
是时山川破碎,星河离析,墨狄虽率无数麒凤拼死相抗,转换时空,破碎混沌,欲夺天道,逆时命。
但天命不可违,墨狄终守着最后的一块没有变为虚空的土壤,虚浮于无尽的虚空中模糊了意识,化为一缕神识。
飘渺之中,墨狄一丝神识随虚空流转,不知几亿垓年。终到虚空的边缘。
虚空之边有一神识不能查探其高与宽的黑色瀑布,如同这虚空的墙壁一样高耸眼前。细细查探瀑布中流淌的黑色之物,竟是身边无穷无尽的虚空!墨狄大惊,这世上竟还有此等奇事?虚空也能像水一样流淌?
又细细查探,发现这瀑布与其他瀑布又有不同。这虚空瀑布并不是向下奔流,而是虚空一旦与瀑布相触,便会被它吸附向着极远的高处‘流’去。
正当墨狄困惑之时,发觉两个老头在不远处轻声谈话,虽是轻声谈话却让这附近的万亿亿方圆内皆震耳发聩。
这两个老头一个身穿绿色宽敞大袍,四肢头颅却像隐去了一般,显得袍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个格外腆着的肚子让人觉得特别实在。
不知为什么,墨狄刚觉察到这个老头便觉得自己知道他的名字,穷。
另一个老头更加奇怪,墨狄在他周围绕了一圈,却总感觉自己只能探查到他的一个背影,他的身上穿了一个似乎是红色的外掛。但当墨狄细细查探时,竟连这个模糊的红色外掛也飘渺虚无起来。
这个人,名为,极。
虽然他们声音清晰嘹亮,但是墨狄似乎听过之后,内容竟变得隐约起来,分毫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墨狄明白,大道之事,本就是无字天书。不懂乃是常理,便不再强求。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眼前的瀑布中间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接着这条缝隙逐渐变宽,明亮。
如同无尽的黑暗中敞开了一扇高的没有限制的明亮的门一样,整个虚空也变得明亮起来,墨狄身边的虚空竟也跟着亮了起来。
墨狄发现,那没有止境的虚空瀑布另一端竟然是无数业已破碎的日月星辰,璀璨毫光。
这瀑布的裂隙渐渐的宽了,似是要将这整条无边无尽的瀑布就此终结!
墨狄向上查探,只见瀑布与星光之间的极远高处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墨狄凝神细查,不禁骇然。
龙爪!
在墨狄过去看来,最得这个世界娇宠的莫过于他们麒凤一族,他们身躯庞大,他们法力高强,他们可以移星履日,变换时空。在他曾经掌控的世界里,龙,不过是一种低等动物,身长不过丈许,法力不过覆雨。
而今天的所见彻底颠覆的他以往的观点!在这世界崩碎的浩无边际的虚空尽头,竟有一个龙爪撕开这虚空尽头的存在!
墨狄不禁疑问,那破碎的星辰日月、璀璨毫光之处会是这个世界最初的地方么?
正当墨狄惊异于面前的一切时,那日月星辰、璀璨毫光竟然同时被遮住了一般黯然失色。
只听穷老头道,“又见面了,龙应十一少。”
什么?难道挡住日月星辰,璀璨毫光的是什么人么?怎么可能!墨狄大骇,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极老头道,“究九天之魁首者,唯龙;探九地之奥秘者,唯劫。得龙为身,意在九天之尊,应劫而立,意在九地之王。”
穷老头接道,“每天地初开,必成十位主神造化世界,割断清浊,捋顺阴阳。龙应十一少又岂是主神能够比拟?却谦居十一,但请赐教。”
墨狄此刻竟然能听懂他们说话,难道是他们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贯透了整个无尽的虚空的却是一个青年清秀的声音,“天地一浮名,二位已成虚空不退之体,纵然虚空寂灭,二位之身亦可不灭不死。又何必在意龙某一个名字?”
穷老头讪讪一笑。
龙应十一少又语出惊人道,“十万亿正年后,有一世界得‘风、花、雪、月’,出世‘天、地、玄、黄’。是时正命轮转,诸法无道。时空桎梏,位面井然。怕是我等亦会卷入其中,二位应知天地无常道有常,凡事不可强求。”
两个老头点头称是。
龙应十一少又对墨狄言道,“你这个小虫本该随一方天地归于这浩瀚虚无,届时另逢天地初开,化虫化草自有命转。却不知为何来到这寂灭之崖,也算场造化。既然如此,便暂与你十万亿正年的虚空之身,以免沦为这无尽虚空。十万亿正年后,自有你一份!”
墨狄霎时灵台清明,在这灰蒙蒙的虚空中有了些身体的形状,不似之前的那般飘渺模糊,但又不是很分明。
墨狄刚要谢过,只觉龙应十三少与二人的对话自己却又是不懂了。不知过了多久,被分开的虚空瀑布缓缓合上,如若当初。墨狄喃喃道,“十万亿正年……”
第一章打脸(上)
折寒宫上,桃花若雨,薄雨如雾。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慵懒的凭靠在柱子上。他面容白皙,甚至微微的透着一丝惨白,狭长的眸子如同深海,纵然是世上的奇男子不经意的与他对视,也会感到片刻失神。随意的看着远方,藉由额前的青丝在挺秀的鼻梁前拂之不去的迷乱感。他渐渐的又堕入了那一夜的回忆。那一夜,那一剑,天地失色,群雄束手。
“茶桶,!茶桶!”这时,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看见自己找了半天的人竟然在这偷懒,捡起一块石头就向陷入沉思的青年丢了过来。本来小家伙也就是接着石头发泄一下不满,没想到这石头正砸在白衣青年的头上。
“嘶,好疼。”茶桶揉着脑袋,像看着给自己惹了麻烦的自家小妹妹一样看着她,“兰儿姑娘,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
兰儿姑娘吃惊的捂住了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拨开茶桶的头发,仔仔细细的检查后,安心道:“果然是茶桶,连头都跟茶桶一样硬。”便把茶桶的头轻轻向外一推,“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紫莺门的人来咱们这找茬了,咱们折寒宫除了账房刘伯外,就你一个男人,你的保护咱们折寒宫。”
“我?”茶桶讪讪地指了指怀中的古琴道:“我不会武功,我只是个——”还没等茶桶说完,他就被兰儿姑娘生拉硬拽的拖向了前门。
“兰儿姑娘,我回去换个干活的衣服,这个衣服待会撕破了,我明天穿什么出门?”
“撕破了我给你补,给我走啊,你个不争气的。”兰儿气喘吁吁的插着小蛮腰,眼珠一转,“哼,亏得酒儿姐姐和主上对你这么好,你给我走——”说着拽起了酒桶的耳朵。。。
折寒宫依山而建,借势涵形。宫门正对两山排开、可远眺江横,能观万家炊烟。不仅收纳山川之灵气,又接受万家之供奉。此时细雨霏霏,翠柳如烟。更显得此处灵气流转,别有不同。
“这位姑娘,我们紫莺门和你们折寒宫都是“南府”成员,我们不仅是同门,又同宗。这些时日我们紫莺门身遭奸人陷害,要在你们折寒宫小住些时日,还望姑娘们给个方便。”一个衣着光鲜,左手提着一对短刀的油光满面的中年人说道,看着他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身遭陷害。
他又装模做样的抱了抱拳,晃着身子继续说道,“要是诸位神仙姐姐觉得你们都是女孩子家不方便也可以。”大叔回头猥琐一笑,“那不妨诸位姐姐赏些盘缠,我们在山下租间客栈,好生的看护着诸位姐姐。”
被这么一位大叔叫姐姐,折寒宫门口的一干二十左右岁的小姑娘顿觉无语,这脸皮厚的也算是可以了。有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忍俊不禁。被酒儿横了一眼后,急忙低下头去。
“方叔叔说笑了,你我虽都是“南府”成员,却是既无同门之情,又无同宗之谊,但既是叔叔有难,那冬儿必将将此事速速上报“南府”,请求百花公主尽快解决叔叔当下之难。”冬儿姑娘长发披肩,挺直利落。一如她冰冷的性格。“酒儿,速速将这事告知百花公主。请她来解决方叔叔当下之难。要速去速回,不要让方叔叔在这里耽搁的久了。”
方仁奎一愣,没想到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好生厉害,直接搬出百花公主来压他。心下道:“哼哼,不愧是花玉清的首徒。能有这般魄力,只是我倒要看看你这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能掀起多大浪。”
酒儿应了冬儿姑娘后,径直向山下走去,因为南府的其中一个联络点离山下不远,只要告知了百花公主,还怕这个方仁奎不老实?只是,酒儿在经过方仁奎那群手下的时候,一个人影拦住了酒儿的去路。
“天下皆知,酒儿姑娘的“桃花醉”人间难求,小的本想讨两碗酒喝,酒儿姑娘,别走啊。喝不着桃花酿,我可是很伤心的呦”一个满脸无赖相的痞子形容的小个子,抱着一炳套着蛇皮的长剑,侧歪着身子挡在了酒儿姑娘的面前。
“让开。”酒儿美目一横,朱唇轻启。一股强横的气势瞬间爆发,不由震得小个子生生退了一退。
小个子用眼角偷偷瞄一眼方仁奎,虽然后者一言未发,但是他深深的感到了后者的怒意。小个子嘻嘻一笑,“酒儿姑娘不要动怒嘛,小的也是仰慕酒儿姑娘的芳名,要是能娶了酒儿姑娘做偏房,那真是——”说着就伸手去摸酒儿姑娘腰间的酒壶。
酒儿身形一闪,呵斥道,“不要脸,你再敢放肆,休怪我无情!”她双颊微红,怒目而视。仿若娇嫩的玫瑰高傲的张扬起自己的刺一般。每一年,酒儿都会把她酿的最好的桃花酿装在随身酒葫芦里。她说,酒儿从小命苦,除了酿酒不会其他,如果有一天有幸遇到情投意合的心上人,就把这壶桃花酿亲手交到对方的手上。希望对方喝了这壶桃花酿之后能好好待她。
冬儿看到有人要打酒儿酒壶的主意,心中一阵盘算,“想这方仁奎敢如此放肆,恐怕是有恃无恐。如果单令几个女弟子下山报信,保不准他们会干些暗箭伤人的勾当,如果只这么耗着,又不知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可如何是好?”冬儿黛眉微蹙,计上心头,笑道,“酒儿回来,不要伤人。我看方门主也着实无他法可想,不如就“请”他们到宫中暂住几日。”
方仁奎一惊,没想到冬儿真的敢让他们进折寒宫,忖道,“折寒宫的女子一个个身怀绝技,这么轻易让我进去,怕不得夜间她们说我们是见色起意,欲求勾当,来个瓮中捉鳖,我岂不是自绝后路?冬儿这妮子当真狠毒。”
方仁奎给小个子递了一个眼色,小个子会意后若无其事的向方仁奎走去,实则是跟在酒儿姑娘身后,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贴在了酒儿的身后,酒儿猛地一惊,只觉有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猥琐的笑声从身后响起:“酒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