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葛离开皇宫后并未立即前去丞相府,而躲进了烟花柳巷。他纠结到午夜时分,最终决定销毁那封信件。
王葛离开后,刘颖继续坐在雪儿墓前,用抹布仔细擦洗墓碑上的血渍。他小心翼翼得如同在雪儿脸上挤痘痘,以至于身后来人也毫无察觉。
“就知道擦,天天围着一个死人!看着我就恶心!”兀自的咒骂划破宁静,声音细润而绵柔,但语气却利如锋刃。
刘颖的四肢忽然流过一股暴戾,拳头一紧。但他心里明白这个凶巴巴的女孩也是一件政治牺牲品。于是拳头又松开站起回身。
漂亮的脸蛋上一双乌黑的眼眸,美得天神都要心潮澎湃,只是那眼神满是憎恨与鄙夷。
刘颖的瞪着这对眼眸,目光却没有聚焦,好似出了神去想别的事情。淡淡的语气吐露出一些忧伤:“苻芝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想与你争吵,也请你尊重雪儿。”
苻芝芝半点也不明白刘颖内心的煎熬。她只能看到一个忧愁怯懦的男孩,看着他终日迷失在过往的伤感中,而对身傍这个众星捧月的自己视若虚无。
苻芝芝对此一直苦闷,怨气不断积增。最终忍无可忍,夜里偷偷在雪儿墓碑上泼上黑狗血。刘颖得知后暴跳如雷,但也只是责备几句而已。这让本来有些忌惮刘颖的苻芝芝胆气大涨,此时跑来便是要骂骂刘颖出气。
“你这个傻子,雪儿是间谍!你也不过是一厢情意!我要是雪儿,在天上看到你这副德行,胃都要吐出来了!”苻芝芝愤愤地讥讽道。
苻芝芝的讥讽怒骂刘颖已听得起茧子了,简简单单地陈述了几句,没有半分辩驳的意思:“我早就知道她是间谍,也早知道她的善良。你永远也不可能是她!”最后一个字刘颖下了重音。
敏锐的苻芝芝瞬就听出了刘颖的弦外之音,“我比不上她?我不善良?若不父亲说的为了天下苍生,老娘才来受这窝囊气!哼!”她恨恨地看这眼睛的臭小子,心里更是气不过。
吵完后苻芝芝也没得到便宜,因为刘颖就像坨石头什么都刺激不了他。苻芝芝一气之下将她听刘颖与王葛的密谈告诉父亲苻奇。
苻奇惊怒交织,当着女儿的面狠狠地拍了书案。苻芝芝回到皇宫在刘颖面前得意洋洋,晃如大仇得报。
翌日,苻奇召见了王葛,不由分说就将王葛逮捕下狱。苻奇知道刺客训练重要的一环就是酷刑,所以严刑考打是撬不开王葛的嘴。于是苻奇考虑反其道而行之,他要去地牢中亲自审问,正好苻奇心头升起一个疑问要在王葛身上寻找答案。
地牢中昏暗潮闷,几缕白光穿过孔洞落在地上。白光照下,灰尘浮动。苻奇摆了摆手,掩住鼻口。
苻奇坐在上位,昏暗也看不清面庞。王葛穿在囚衣跪在下方,沧桑而凄凉。阳光透过天窗照下,他的一丝一毫都被照得晶莹透亮。王葛做梦也没想到,这一翻场景尽会来得如此之快。
“你是第三个背叛我的人,是青木堂第二个背叛我的人。你能否告诉我为何?”苻奇几乎以垂询的口气对王葛说道。
王葛默然,良久才开口道:“丞相,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我受不住蛊毒的侵蚀,我只想尽早赚到钱赎回自由。无论为谁做事,我都是在赚钱而已。忠诚与背叛不是刺客该涉及的。”
苻奇的嘴角微微上翘,只是昏暗中没人看到他满意的表情,他追问道:“青木堂堂主曾许下诺言只与我一人合作。但他违反了诚诺。我给你足够的钱。你能否告诉我堂主的阴谋?”
王葛低下头,纷乱的头发垂下。目光在四处扫过,他用并不机敏的头脑窥探着朝廷中斗争的暗流。他在思考,说与不说,哪个对刘颖更加有利。
苻奇见王葛一语不发,又追加了条件:“我可以保你退出青木堂。来我手下,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