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战事跨入最残酷的阶段,朝廷的斗争纠纷也慢慢迎来最动荡的时刻。
杨祈已握全部军权,窦家势力也悉数剔除,现在他已撑天下之柄,所有的幻想似乎都已照入现实。
数天已过窦维已在紫郡扎稳脚根,杨祈催促着杨芸下手。
杨芸纠结数日,心一横决定今晚动手。传给杨祈最后一字条后,杨芸把鹤顶红掺入水杯中,把水洒在果盘中剥好的香橙上。
夜色一点临近,杨芸的内心起伏难定。刘召贪婪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心肝儿,想死朕了。”
杨芸挤出一个甜甜的微笑:“陛下,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你不知道我怕黑吗?”
刘召心疼道:“怪朕,怪朕,与杨祈商议政事忘了时间。来让朕先亲亲。”
杨芸看着胡子拉杂的老脸,心里只觉得恶心。一把捂住刘召的嘴道:“哎呀!陛下先别急嘛。”从盘子里拿起一块香橙放在刘召嘴边,“这是我亲自为陛下剥的,陛下尝尝。”
刘召想也没想一口吞下香橙,眼里贪婪的看着杨芸。
杨芸怕毒性不够,又硬塞了几块。刘召倒是吃得欢心。杨芸怯生生问道:“陛下感觉如何?”心潮已然涌动,紧张的弦崩着。
刘召满怀欣喜正想夸奖杨芸,却觉腹中如烈火灼烧,口中一甜,黑血涌出嘴边,两眼发昏。刘召心惊,虚弱地问道:“你给朕吃的什么?”
杨芸依旧楚楚动人的模样,乖巧地回答道:“陛下,是鹤顶红,味道如何?”
刘召倒在桌上,无力地看着杨芸,看见杨芸乖巧的模样渐渐变得凶戾变得模糊。
杨芸一脚踢倒已无生气的刘召,埋藏已久的仇恨终于喷发,狠狠地在刘召脸上踹了几脚。然后迅速换好夜行装,趁着夜幕飞走。
杨祈在家来回踱步,算着时间,忽然对屋里同样沉静等待的众人历声道:“入宫!”于是,杨祈带着羽林军浩浩荡荡闯入皇宫。
杨芸躲在宫门外,看着杨祈和他所有心腹全部进入皇宫,转身向相府飞去。
相府上下已没高手留守,杨芸轻易潜入相府内院,凭王葛给的地图找到地牢入口。地牢的守卫偷懒睡着了。杨芸小心翼翼闪进地牢大门。昏暗和恶臭扑面而来,想到秦殷被关在这种地方两年之久,眼泪不觉滚落。
杨芸悄悄摸向地牢深处,下到第二层,只有两三盏昏暗的烛光,每一缕空气都森然恐怖。杨芸继续小心翼翼的前进。王葛给的地图只有两层而已,而地牢却有五层。
杨芸下到第三层,这里看上去只比第二层昏暗一些。依旧污浊的空气和肮脏的环境。杨芸挥了挥眼前的尘埃继续往前。
突然,杨芸感觉到脚下地砖微微下陷,心里咯噔一下。只听四周“嗖嗖”几声。杨芸借着昏暗的烛光隐约分辩出暗箭的方向,纵身一跃,在空中翻转,躲过几支暗箭,然后右脚猛踏虚空,纵身飞出,利箭在身后不断交织。
杨芸落地赴紧再次弹起,几支箭立刻覆盖了落脚点。杨芸几次翻身险之又险躲过多如飞蝗的利箭,落在三层尽头。心砰砰直跳,杨芸休息了一会儿继续下四层,她知道,四层的机关只会比第三层更凶险,所以更加小心,每走一步都仔细地观察脚下的地砖。
走到一半,杨芸又听到利箭破空的声音,她赴紧加快步伐前冲几步跃起翻转,躲过箭矢。突然,杨芸感觉到手臂被击中,下一瞬间,疼痛袭卷而来。杨芸捂着伤口,咬牙冲过箭阵。跌坐在五层入口处喘息,剧烈的疼痛让她无力抗拒。稍时,杨芸咬牙走下第五层,透过昏暗的烛光,她看见对面锈迹斑驳的铁门,泪水滂沱而下。她朝思暮想的情郎就在里面。
她好想立刻扑进秦殷怀中放声大哭一场,但手臂上的剧痛提醒她,一切都还没结束,还有一关要闯。
杨芸小心翼翼跨出第一步,破空的利箭再次飞来,杨芸纵身跃过,利箭穿过刚才所站的位置飞向两边。杨芸落地,利箭接踵而至。这些利箭中还杂有飞镖,它比利箭更难发现,因此杨芸根本没注意到飞镖的存在。翻过几次后,只觉得手脚被划破了几处。暗器还在不断飞来,杨芸也顾不上伤口,翻转飞向铁门。
终于,杨芸穿过重重机关暗箭来到铁门面前,竟管剧痛吞噬全身,她却一点也不在乎了,因为爱的人就在铁门那边。杨芸运起内力一掌拍掉铁锁。缓缓推开铁门。
正对的墙壁上,一个人披头散发被锁在墙上。杨芸一眼便认出他就是自己日夜期盼的情郎啊,他受苦了。杨芸的泪水再一次狂涌。
秦殷听到哭声抬头,赫然是自己时时刻刻牵挂的伊人,泪水决堤。轻轻唤道:“芸儿?是你吗?真得是你吗?”
杨芸再也忍不住了,一下扑到秦殷怀中放声嚎哭,道:“是我。秦郎,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秦殷哽咽道:“芸儿,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
杨芸哭了一小会儿,赴紧扯断铁锁问道:“秦郎,你的内力恢复了吗?”
秦殷道:“恢复了五层。逃出去没问题,我们走。”
杨芸扶着秦殷往外逃,地牢中的机关是一次性的,所以两人很快逃出地牢,飞向夜空,飞向自由。
雪花纷飞的街道上寂静详和,房顶上掠过两道身影,他们正是刚刚脱困的苦命鸳鸯。
秦殷看着杨芸满身伤口心疼道:“芸儿,我先去找点药吧。你伤得太重了。”
疼痛已吞噬全身,杨芸一直都咬牙硬抗着,此刻已经扛不住了,道:“好!快点。”
秦殷潜入就近药铺,抓了一大包药背在背上,回到杨芸身边,两人继续在房顶上翻飞。飞过街市,飞过民房,飞过城墙,飞向自己的天空。
两人出城向北,一直逃进山林,找到一处草屋,草屋破败,已很久没人住了。秦殷找来火柴,在屋中生起火。然后分了些草药研磨成秣,小心翼翼给杨芸敷上。草药刺痛杨芸牙咬得咯咯直响。
秦殷心疼道:“芸儿,你忍一下,一下就好。”
杨芸轻轻点头,痛楚虽然切割着肌肤,但心里却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舒畅。
伤口敷好,杨芸倒进秦殷怀中,火苗跳跃,两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雪花从破开茅草空隙中飘进屋里。
杨芸缓缓开口:“秦殷,芸儿已经脏了,芸儿对不起你。你会嫌弃芸儿吗?”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秦殷。
秦殷内心万分自责,道:“对不起,芸儿,是我让你受苦了。我已后一定好好补偿你。对不起。”
杨芸使劲往秦殷怀里钻。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放下,杨芸能感受到秦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