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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毁灭即永恒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好,外婆好,外婆对我嘻嘻笑...

从前去外婆家,小猫只需要坐船摇几下就好,船桨划水的声音清脆悠扬,格外好听。

现如今,外婆的样子怎么也让小猫记不起来,而划桨声已经被无声代替。

幽灵船在海面上已经飘来摇去一个多月了,可是小猫始终不知道故乡在哪里。

而马歇尔昏睡了大半个月,昨天才醒来。醒来时只叨念着俩件事:我好饿,我好累。小猫倒是没有再打马歇尔,反而跳下海中为马歇尔捕了几只海鱼,还帮他烤好。一猫,一人一同享受。吃的时候,马歇尔甚为感动,顿时增添了对小猫的好感,丝毫没有介意小猫的********,还大大咧咧说道:如果有点柠檬和酒就好了。显然完全记不得自己曾经做过了什么事。小猫自然没有理会他,一边自顾自己的吃。

马歇尔大快朵颐了之后,浑身终于恢复了力气。正准备伸个懒腰,继续睡上一觉,反正天正黑,白天倒不好睡觉,完全忘记了自己昏睡了大半个月。马歇尔不知道,除了特别几天是有太阳的,其实幽灵船一直是在黑夜中行驶的。或者说,幽灵船行驶的地方极少白天。

小猫看见马歇尔躺在船舱室内又睡着了,不由顿了下,但还是走到马歇尔身边,用小脚踹了几下马歇尔。可是马歇尔睡如猪,鼾声如牛,怎会理会小猫这清风拂面的几脚,舒服还来不及呢。

小猫也只得算了,反正那奖励早给晚给都差不多。

小猫走出船舱,片刻之间船身剧烈晃动,而海面却风平浪静,马歇尔被晃得七上八下,滚来滚去。

“嗖”的一声,船往如墨的天空的倾,船身呈横一字状,就像火箭一样,居然飞了天空。

“这是什么鬼船?”

“这就是鬼船。”小猫饶有兴致的答了句。

“什么,这是鬼船.?那我...那我岂不是要去...要去地狱。”

小猫也不知道,故乡如今是否已经变成了地狱,就算变成了地狱,它也要去。

马歇尔见小猫没有说话,于是贼兮兮地看着小猫,小猫许久之后才发现马歇尔一直盯着自己看,居然显得不好意思。

马歇尔并不是什么拘束之人,见状大笑。而小猫并没有责怪,它也渐渐的认为马歇尔的的确确是带领它回到故乡的人,因此对马歇尔也是敬重了几分。

“诺,这是给你的奖励,一本天书。”小猫想到这书还必须得给马歇尔,马歇尔停止了笑,接过书一看,果然是天书。上面的字横横斜斜,歪歪扭扭,密密麻麻,纵使马歇尔精通各种古文字也只能望洋兴叹!

“这书,我看不了,可能是因为瞳力不够吧,这是我们黑月一族的曾遗失的山海之书,书中描绘的是各地山川海陆、虫鱼鸟兽、林木花草。而你恰恰能够开启黑瞳,我想你应该能看的了。”

“黑瞳?”马歇尔一脸茫然,即使他在被叶利钦逼的情况下学习了各种古书,翻看了各种志异精怪之书,也还是不懂黑瞳这玩意是什么来的。

“就是...你把你的引暗之荒力到眼睛那里就行了。”小猫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这力量是黑月一族天生就有,只需要用引暗之荒力冲击眼神经,魔瞳便会开启。但是普通的族类只能开启魔瞳,并非纯黑,而是灰暗的瞳孔。而黑瞳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实不相瞒,我现在没有一丝荒力。”摇晃中,马歇尔从船头掉到了船舱里,还大声嚷嚷着。

海浪打上了幽灵船,如果没有屏障的话,俩人应该早就成了落汤鸡。

小猫浮在空中,似乎在冥思什么。它的确早就发现了马歇尔没有荒力。开始虽然也怀疑过马歇尔没有荒力,可是马歇尔的变态表现却让小猫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现在马歇尔确实没有荒力,看起来也不是开玩笑。

“砰!”小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马歇尔一个暴栗,这打的马歇尔茫然不知所措。

“我说,我们不是已经建立了友好同盟关系了么?你为何...”

“砰!”

“砰!砰!砰!”

这次无论怎么打,马歇尔也没有晕过去了。小猫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如果马歇尔有荒力,现在也不至于被打不还手。可是马歇尔的血又能够启动这艘幽灵船。这些疑惑让小猫心乱如麻。

马歇尔被打得都不敢多说话,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小猫的一举一动,心底早就怒涛翻滚,恨意滔天。

这船居然越开越快,马歇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天旋地转,他又掉到了船头。贴着屏障,他看到了船背后有什么的东西追了过来。

等到天空散落石头,他才恍然大悟,这船撞到了星星。

马歇尔定睛一看,天空九九回龙大阵顿时少了龙眼,这阵就算废了。这如何不让马歇尔大惊,传说九九回龙大阵正是锁住一切阴气,不让妖魔鬼怪作怪。

天空如墨,不见光亮。

马歇尔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唯一可以看到的就是小猫闪亮的眸子。

“我说,猫老大,你眼睛真的可怕。”盯着巨大的风险,马歇尔战战兢兢道出了这一句。

“我是女的,不要叫我老大!”

这一说,让马歇尔瞬间无语。这只猫比老虎还凶,怪不得《兽鸣志》曾曰:猫虎一脉。母老虎能不可怕吗?马歇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用叶利钦教他如何与女孩子搭讪的绝招。于是马歇尔问了句:“姑娘,您贵姓?”

“我没有姓,我叫明萌。”

马歇尔一听,认真的看着小猫,心底不禁嘀咕:明萌,明明很萌?我看是明猛,明明很凶猛才是,真不知道谁给它取了个这样的名字。但是嘴上又说:“好名字啊,果然好!哦,对了,我叫马歇尔。”

叫明萌的小猫此时也看不到马歇尔的表情,要是它看得到马歇尔的表情就知道马歇尔的鬼脸是有多么的难看。

就算幽灵船在高速的行驶,此时黑暗一片,也不知行驶了多久,只听的一声惊雷,幽灵船终于停了下来。

马歇尔早已昏眼看不清前方,只有明萌迅速跳下了船。

前方,前方电闪雷鸣,前方废墟一片,前方满目疮痍,前方...小猫一边走,一边流着泪。

明萌双腿如灌了铅,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吃力,它是如何也不肯相信故乡成了地狱!

“霹”一道亮光撕裂天空,明萌深沉的黑影在灰暗带火的大地上显得无比瘦小,却又散发着绝望与希望交融的气息。

故乡原本是明萌的希望,可是现在让明萌绝望了。

马歇尔好不容易醒过来,望着明萌瘦削的背影不禁胆寒。他似乎看到了真正的漆黑。

明萌嘶鸣着,却又呜呜的哭着,眼中灰色的眸子像被洗过一样,颜色渐渐变了...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那本作为奖励的书从马歇尔身上飘到了明萌身前,立在空中,无数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空中旋转,却更加让人看不清。

狂风骤起,无数族人的魂灵居然像收到某种牵引,聚集于此,传来阵阵凄声悲鸣、无尽的怨气和对生的渴望...这一刻,明萌的眸子变成了黑瞳!

它终于看到了书本上的最初的几个字:你,自己的王。

明萌噙着泪水,终于忍住。一股无尽的黑气从它身上疯狂喷泄、将天空遮盖,将大地吞噬。这一片名叫黑月巢的地方随着黑气的蔓延,终将夷为平地。

这就是绝望的黑暗!就算你是太阳一样的光明,你也不可能照亮这连光明都能吞噬的黑暗。

那一年,小猫背井离乡,留意到黑色的月亮是那么的美丽,周围的光晕让人无限遐想。它想再回来看一次,这故乡的月亮。

它明知道的,故乡也许不存在了。它只是想回来,见一些挂念的人、比如外婆,比如父亲、母亲。看一眼故乡的黑月,就如同最后一次初见。哪怕死了,只要故乡还存在。

可是冰凉的现实到底还是如同阳光照亮了黑暗,晃得明萌头晕目眩。情急之下,明萌只好选择了毁灭,让黑月巢永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留在自己的心里。

成团的黑气四处炸裂,又四处凝聚,吞噬之后又再吞噬,无论火光,无论瓦砾,无论枯木,无论死物...一切都被吞噬殆尽,除了故乡那轮黑月。

一炷香之后,故乡终是没了,放眼望去,一片平坦,无边无垠。

黑气如同一条巨蟒,向着明萌扑过来。黑气包围了明萌!

滋滋,滋滋...

与此同时,马歇尔的黑瞳也开启了,并清楚的看到另外几个字。可是他不认识那几个字。他完全不认识。

然而后面的文字却尽数的像鱼儿一样涌入了马歇尔的脑子。马歇尔此刻已经毫无意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当黑气渐渐褪去,就显现出一个女子的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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