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钥匙之后,塔里克也把钥匙套在手指上,风车一般转动着,走到了那个反抗最强烈、个头最高大的兽人面前,用流利的兽人语问道:“如果你恢复自由,愿意服从我的命令吗?”
“绝不。”不止眼前的这个,几乎所有的兽人发出了拒绝的声音。
塔里克没有生气,反而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用兽人语道:“自由即吾命,我们绝不再放弃……”
能听到这段话的兽人都愣住了,因为这是当年兽人对驱使自己的恶魔军团反戈一击时的高呼的口号,历经千年以后只有兽人族的萨满才能完整复述,好多兽人也只能记住只言片语,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类竟然能够如此流利的背诵。
塔里克背诵的这段当然是老萨满巴托尔迪教的,吟诵这段咒语是孤身一人的老萨满想家时的慰藉,塔里克从记事的时候,有时一天听好几遍,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此时为了获得兽人们的配合,只能脱口而出了,看来效果不错,至少所有兽人都安静了下来,大个子兽人还主动伸出双手让这个陌生的人类打开了手上的镣铐。
“你怎么称呼,大块头。”塔里克问正在活动手脚的大个子兽人。
“断牙。”大个子兽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此刻塔里克才发现,这家伙的一个最明显特征就是露出嘴角的一颗尖牙,断了大半截子,也还真是人如其名。兽人中只有萨满和王族才能拥有人类一样文雅的名字,很多兽人都是以自己的身份特征等等随便取得,还有不少是用自家家养的牲畜和出生那天的猎物取的名字,所以在兽人集市上随便喊个“大牛”、“二熊”之类的名字,少说二三十人答应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得控制好你的同胞,绝对不能让他们太激动了,现在可还不是报仇的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报仇,这些混蛋把我的亲人全都杀了,我们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断牙还没有来不及回答,距离他俩最近的一个兽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插话了,看他脸上有如火山喷发一般的表情,可以想象这个捕奴团到底在草原上造了多大的杀孽。
“对,对,这群畜生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这一路上只要迈不开腿的同伴,全被他们用马蹄踩死了,我们必须报仇。”
周围的几个兽人全部开始了低吼,嘈杂声越来越大,塔里克紧张的看看睡倒了一地的黑甲武士们,万幸他们还没有被惊醒,赶紧制止了这股喧闹,质问道:“看看你们自己,多少天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了,连走路都一个劲打晃,怎么对付得了这么多穿着盔甲的人类战士。”
看来断牙在这群兽人中比较有威信,只是挥了挥自己有力的大手,所有兽人都安静了下来,周围瞬间鸦雀无声。断牙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佣兵们,狠狠的搓了搓双手,低声道:“这些家伙现在都睡下了,虽然袭击睡着的敌人有损兽人战士高贵的品质。但对这群畜生不必顾忌这些,只要我们抢先动手,就绝对有把握干掉他们。”
塔里克静静的听着,手上却根本没有停歇,一边快速打开一个又一个兽人身上的镣铐,扭头对断牙说道:“如果这些人类都睡着了,那我绝对相信你们可以轻松干掉他们。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只是昏迷了,我在他们煮羊汤的水里加了麻沸草,只是我刚才在河边能够找到的麻沸草实在太少了,他们昏迷的程度非常低,稍微有点儿大的刺激就会立即起身战斗的。”
说到这里,又异常不安的看了看矗立在荒草中的那顶毡房,继续说道:“尤其是毡房里那个5级战士,只要你敢靠近就会马上惊醒他,依大家现在的体力,即使全上阵也没有谁能够有本事留下他,更何况那毡房里还有个雷电系的法师。”
断牙心有不甘的看着毡房里露出的点点火光,咬牙切齿道:“就算他们俩跑了,我们也可以先杀掉他们一部分人。”
塔里克摇摇头道:“不行,不能那么冲动,如果这支捕奴队伤亡太重,那幸存者一定会带人回来报仇的,对你们和散落在草原上的幸存兽人进行最血腥、最疯狂的报复,得不偿失。”
断牙重重的捶了一下拳头道:“那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了吗?”
塔里克拍一拍断牙的肩膀说道:“不要灰心,恶人自有恶人磨,只要这帮家伙还在草原上,迟早有收拾他们的时候,现在如果你心里不忿,就先拿它们开个张吧。”说完,朝着马车旁边聚集的马群努了努嘴。
断牙看着那些马,立即明白了塔里克的意思,这些马匹都不能承受兽人的体重,一匹也用不上,必须全部杀掉,否则那些黑甲武士一旦醒过来,骑上这些坐骑追击一天可行至少3百里,就算兽人们身上没有伤病拖累、连夜赶路也不能摆脱追击。本来倒是可以留一匹给塔里克来代替角力,只是可惜这个从小习惯撒丫子狂奔的家伙完全无福消受,他根本就不会骑马。
说话的功夫,又有好多兽人被打开了手铐,纷纷聚拢到断牙的身边,恶狠狠的向马群走去。
这些兽人真不愧是草原上生活多年的种族,侍弄牲畜的确很有一手,那么一大群训练有素的战马全都顺从的在断牙等人驱赶下向远处的草丛中走去,没有一匹马迟疑,也没有一匹马嘶鸣,连马蹄子都是轻举轻放,没有一点儿声响,就像最有秩序的士兵跟着将军行军一样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们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数百匹马全都消失了,虽然心有不忍,但断牙等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为了防止战马的惨嘶声惊醒那些武士,断牙等人没有使用自己锋利的爪子和利齿,而是直接扭断了这些战马的脖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马的尸体就躺了一地。为了补偿体力,所有的兽人都被召唤过去,痛哭淋漓的饱饮了一通马血,个个浑身上下都滴洒着殷红的鲜血。
塔里克没有参与杀马饮血的活动,但也没有闲着,他蹑手蹑脚的跑进黑甲武士群里,把能够收拢起来的包袱都提溜了出来。尤其是谢尔文随从身上的那个兽皮包袱,刚才一路之上,都是牢牢绑缚在那个随从的身上,塔里克刚看见的时候就瞄上了,趁着此时这个随从还在睡觉的机会,他一把下去就拗断了这家伙的脖子,包袱也就顺理成章的绑在了自己的身上,用手随便捏一捏,能够掂出里面沉甸甸的金币,还有一些圆圆的应该是些晶核,乐的塔里克嘴都快合不拢了。
两边都办完事会合的时候,打开的手铐已经摆满了一地,和手铐混在一起的还有好几头肥羊的碎骨头,上面的羊肉也经被血淋淋的撕着生吃了,每一个兽人都和断牙等人一样被鲜血涂满了全身,像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嗜血恶魔一样可怕……
断牙等人悄悄赶出了那十几辆辎重马车,把上面那些用不着的东西直接被掀翻到了路边,招呼身体弱的同伴们坐了上去,行进速度不降反升,深深的车辙印子不断延伸着。断牙亲自不行驱赶着一辆马车,还把恩人塔里克给死活让了上去,虽然挨的鞭子最多,但皮糙肉厚的断牙还是有心情和时间给塔里克讲述了他们被俘虏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