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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命

“长歌当哭,为君仗剑弑天下。”

“这些人,走的很快,走的匆匆,以至于快到让人害怕,让人窒息。”

喧闹后的沉寂,是最可怕,最压抑的……

一个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疾步地奔走着——她正想着将这孩子藏在什么地方,可以让他能多活几年,几日,甚至几秒……

她从未用过这么大的力气……大到她感觉无比难受,仿佛自己在烈火交加的地狱中……她拼死将井绳拽起,渴望能将井底的打水绳拉上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做到了......

粗大的麻绳将她本是疮痍的手勒得更模糊了,但她没有放弃这样的动作,因为她知道,这是让这孩子活下来的唯一希望......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她望着身下这个啼哭中的孩子,她原来多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安静睡觉,不要总是哭哭泣泣,可现在,她好怕他停止那富有生命的哭泣声......她不断地望着,她想弄明白,人生是不是真的那么短暂,想弄明白,幸福离她究竟还有多远,还有,为什么她要面对这一切......这是她松开手之前那一刻最想知道的......

起风了......她感到一阵凉爽,她恨不得葬身在这舒服的清风中......不!她还不能沉醉其中!她还没有救她的孩子呢!可是......那又怎样?

风定人息......孩子的哭啼声戛然而止,伴随的,还有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水桶落下井的一瞬间,他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刚刚一瞬间,那阵风......准确来说是几只......哦不,是几十万只,几十万只剑的影子在他上方这个可怜的老妇人每一寸肉体中穿过——包括他自己......

结束了,好像结束了......这是场战争,却不像是战争......没有硝烟,没有烈火,只有剑,还有血......

血高傲地流淌着,它在大地上肆意地亲吻着,遨游着......它吻过了每一株野草,每一朵野花——尽管被剑气无辜刮掉了几片花瓣,但依然绽放着令人折服的生命力......

桃花声响,它们摇着脑袋,向面前的狼藉吐露着怜悯与芳香......

这还是地狱吗?不,这应该是天堂罢,美丽的天堂!只是这样的天堂,有更多的色彩,不乏荒芜与荒凉......

望着遍地的尸骸,梓星松开了手中的剑,将剑抛到了旁边的石台旁......石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面如初荷,看似十二岁的孩子,眉目清秀,若桃瓣之颊,两弯墨眉,在两行睫毛之上轻嵌,多俊的孩子啊!

“阿羽,有哥哥在,你不会死!”梓星说着,泪水从两颊侧露......这个人,肌如白雪,一个男孩子,为何要长得这么可爱,这么俊秀,却又要那么狠毒——全村人的性命,都被他用剑,葬送在了黄泉之下......

“你不能死!我现在就把这些人的灵魂给你!”说完,便自坐运气,两手兰花一颤,一道金光乍现在石台上躺着的那个少年......这是续命往生之术,上古禁忌法术之一......

按道理,续命往生之术是以七七四十九人的灵魂做为魂祭,来续一个人零星几个时辰的寿命。他弟弟活到现在,梓星不知杀了多少人了,一人,一剑,屠戮了成千上万无辜的百姓......

“哥哥,不要再杀下去了……”

“弟弟,你......你醒了!”梓星激动起来,看着梓羽微动的嘴角,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不,为了你,我愿倾尽天下,天下不得,便去杀神!”

这时,苍云暗涌,天空中出现了一道裂缝......梓星没有慌乱,反而那眼神更加坚定......

一只满身鳞片的蛟龙从中钻了出来,它的眼中没有别人,正是梓星!

梓星抬起了右手,轻轻一挥,那剑径直飞向了他的手中,凭风一动,继而斩出无数把剑刃,一时间风起云涌,那蛟龙咆哮着,翻腾着,他那庞大的身躯,被分割得四分五裂......

梓星没有停止,他继续挥剑,周遭渐渐被剑气围绕,他想将这里遁入空空,进入隐世的虚无中……

不意间,天雷陨落,径直劈向了梓家兄弟二人。霎时,雷光四溅……梓星挡了下来!他剑指苍穹,但那雷光来势汹汹,他实在是应不过来……这时,又一道雷光劈来,梓星没来得及多想,收了左手,终止了续命之阵……

“噗!”突然,梓羽吐出了鲜血……

“弟弟!”梓星大喊道,他双手流转,乍现无数剑影,将那雷光于虚无中撕裂了......

“是谁!”梓星的眼睛闪烁了泪光,他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弟弟受伤的样子......他的心,如痛缴,如刀割,这感觉,比他死还要难受千倍万倍......

“不错。”梓星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一个全身被紫电环绕的人,流火残云之辫,幽冥罗刹之靴……更重要的,在他那飘逸的蔚蓝色长衣上刻着一个字:神!

“知道吗,天神界都传开了,说有人破了三界的秩序,肆意屠杀无辜百姓,你,应该就是神皇口中的那个凡人吧。”

“呵。”梓星冷笑一声,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剑,回答道:“想不到,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天,目中无人,不奈黑白之别,便下令诛杀我梓灵一脉。如今,就剩下我与弟弟相依为命,我弟弟身患不治之症,唯有逆天改命,续命往生,方有一线生机。这续命往生之术,必须要牺牲无辜的人,哪怕我杀尽天下,我也要治好他!”

“你就这么置天下人于不顾,置天法于不顾吗!”那在天上的人突然怒了起来。“那他就和你一起死好了!”那男子轻启雷霆,梓星也将剑斜横于面颊,将食指和中指并拢,从剑端划到剑尾,眨眼间,那剑泛起了巨大的金光......

这时,一道雷劈向了梓羽,梓星撑手挥剑,斩灭了飞向梓羽的那道光......

“死到临头,还想着你弟弟呢。”那人叫嚣着,双手飞升,转瞬间,雷霆之光旋绕环宇,地面的尸体转而化作焦土,一只巨大的雷刃从天空中现出了影......

“你已经三界不容,那就让我来替天行道,感受一下神罚的恐惧吧!”

话音刚落,雷光消散,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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