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印忠抬头看来,本以为是露水滴落下来,仔细看时,竟发现这周遭竹叶皆都一滴一滴往下滴下水来,这晴空万里,那里是下雨了,忙拍了下李天赐让他来看。
二人都惊诧了。这竹叶轻盈曼舞,上下摇曳,便有一滴水珠落下,这后山竹子本是繁盛,是一个竹林,看时有不下万千水珠接连不断同时落下,好一派奇异景象;这水珠落下初还是极缓的,滴答滴答,待到后来,越来越快,竟“哗啦啦”一片,真如同下雨似的。
李天赐和楚印忠惊得呆了,这样景象那里见过,想这竹子本名为泪竹,字面的意思正是这竹子可以落下泪来,想今日眼前不是这竹子落泪了。
只一会,二人便成了落汤鸡,忙跑出竹林,想这定是一件奇异之事,忙回观来,禀告师父。
胡一光看他二人全身都湿透了,慌张着忙神色,问道:“怎么柴火没打到,还被滋了一身的水!”
李天赐和楚印忠语道:“不是,师父,这后山的竹子下起雨来了!”
李天赐和楚印忠本以为师父也是一派惊愕神色,却看他面不改色,过了一会方才语道:“果不出我所料,你二人快去告诉林子阳。”
二人听师父言语间,好似知晓一般,便从他所命,忙来金仙观告诉林子阳。
林子阳听了好不惊愕,语道:“怎么后山的竹子落泪了,你二人稍等片刻,我去禀告师父。”
吕秋水一会便出了来。
四人径直到了后山,只远远便听得“哗啦啦”的声音,好似倾盆大雨正磅礴而下,须臾来到泪竹近前,四人都驻足观看。
砍了这么长时间的竹子,楚印忠和李天赐知道这竹节之中满是水份,但为何今日水都从竹叶中沁了出来呢,好不诧异,楚印忠便问道:“吕观主,怎么这竹子能落下雨来!”
吕秋水却是满脸沉重,沉吟半晌方语道:“这不是雨,这是泪,这是哭泣。”
李天赐本想泪竹泪竹,原本以为是人们形容这竹落下雨来,听吕观主说到哭泣二字,便问道:“是谁在哭泣?”
吕观主回转来看了看他三人,徐徐语道:“是天地在哭泣。”说完这句便离去了。
独留三人错愕当场,楚印忠语道:“天地在哭泣,哭泣什么呢?”
林子阳语道:“哭泣众生。”
李天赐道:“哭泣众生,哭泣什么?”
林子阳道:“哭泣众生遭逢劫难,而不得自救。”
楚印忠语道:“好奇怪的事情,林师兄,你可从前见过这种事情?”
林子阳道:“没有,我也只是听人说起,并未亲眼识见,大凡这泪竹孕天地灵气,亦是知晓了万物复生,长别短离,悲不可复加便落下泪来。”
楚印忠忽然大声语道:“这竹子这么有灵性,那我两平常刮它的皮,砍它的骨头,它不会记恨我二人吧。”
林子阳轻轻一笑,拍了拍楚印忠,语道:“这个不会,天地本孕万物,它长这竹子以及那逆水成潭,本是让我们用的。”
楚印忠这才稍稍放心。
林子阳又语道:“你二人待这落雨停了再来砍竹吧。”
李天赐和楚印忠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万物皆是有灵性的。
这晴空万里下落雨不减,仔细看那头顶竹梢,却映出一个小小彩虹,七彩缤纷了。
净心殿,说是一个殿来,其中却极为简洁,只一个蒲团,其余便没有东西。
只见得殿内有一人端坐蒲团之上,正是白云观掌门人了尘道长。
这了尘真人却是须发尽白,安然闲适,好似已然坐定似的。
殿内另有一人,在一边恭恭敬敬不敢举动分毫,正是吕秋水。
了尘忽语道:“你来何事?”
吕秋水道:“弟子无意搅扰师父,正有一事相禀。”
了尘道:“何事说来?”
吕秋水道:“后山的泪竹水落成雨了。”
了尘方站起身来,看向殿外,语道:“近来在外弟子可有消息传来?”
吕秋水听问道这一层事语道:“只梅山的弟子相比以往迟了两日还没有飞鸽传书。”
了尘捻须道:“近来不正是观中的三年大较,想再等两日再说吧。”
吕秋水领了命,便告辞退下。
二人本待雨落之势稍停再来砍竹,不想这竹落雨却是势头不减,想此不是百年不遇的事情,便在旁边观看。
须臾,白云观众弟子听闻了泪竹落雨,熙熙攘攘都集于后山观看。见所未见,自然个个都是惊诧不已。
这陈白露和段秋蝉亦是来到。
楚印忠左右看间,早发现了段秋蝉,正想和她打招呼,竟看她装作没瞧见自己一般将脸撇到一边去了。
楚印忠想她还是错怪自己呢,比武场上自己本是无心之举,浑然不觉间胜了她,不是有意为之,见她和陈白露转身看了一会便要离去,想事情宜早不宜迟,误会不是越放越不好解释,便要赶上前去解释。
起身正要上前,忽一人伸出胳膊拦住了他,看时正是火云观的钱云飞。
钱云飞拦住楚印忠问道:“你可是刚才砍竹时发现这竹落如雨的?”
楚印忠看这钱云飞好不恼人,拦住自己,那里想理他,手臂一拨,要拨开他。
钱云飞见楚印忠不理自己,竟越过自己去,好小子,伸手来拽他,只听得“嗤啦”一声,竟把楚印忠的衣服扯烂了。
楚印忠看这钱云飞好不烦人,竟把自己的衣服扯烂了,恼怒极了,伸手一抓,抓的钱云飞“嗷嗷”直叫。
众人看他二人打了起来,这楚印忠平时都是忠厚老实,怎今日先动了手。
众人忙上前来,分开他二人。
钱云飞只疼的咬牙切齿,绝对想不到这楚印忠竟敢动手,而且还是李天赐的招数,恨恨语道:“楚印忠,你干什么?”
楚印忠那里容情,反问道:“你无缘无故拦我做什么?”
钱云飞听楚印忠此言,语道:“好小子,你行,若是较场上相见看我不打你个猪****!”
楚印忠那里怕他,语道:“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众人看他二人吵了起来,不要一会又打了起来,忙拉扯着二人离开了。
李天赐亦是诧异楚印忠刚才的表现,语道:“楚印忠,你刚才是怎么了?”
楚印忠因这钱云飞没有赶上段秋蝉,好不垂头丧气,只得语道:“没什么?”
李天赐笑语道:“别人不知道,我你还能瞒得住,我送你一句话,缘法到时自然前嫌尽释。”
楚印忠点了点头,心想事情若是这样,便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