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印忠看李天赐吃完了,便收拾好了提笼,语道:“我走了,明天我再来。”
李天赐察洞中早光线暗淡,知外面定已是夕阳西下,薄暮一片了,语道:“你赶快走吧,天要黑了。”
钱云飞只还恐吓起楚印忠,大声道:“天黑了,小心妖怪捉你烤了吃。”
楚印忠本在锁妖洞里便觉得浑身发颤,那还敢有半刻停留,提起提笼,大步往外跑去了,跌跌撞撞却险些摔倒在地上。
这锁妖洞里便只余了李天赐和钱云飞二人,只因天气向晚,这洞里便渐渐光线消散,越发黑暗起来。
钱云飞靠在洞壁上,想没来白云观时,那受过这样苦楚,这吕秋水真真可恶。因练过御剑诀,这御剑最是耗费心神,甚觉疲劳。此时天色晚了,也不能练剑,便靠在洞壁上,裹紧衣服,要早睡早起,以便明日早起再行练习,过了一时三刻竟昏昏睡去。
这钱云飞虽是醉仙楼的大公子,平时骄纵惯了,对人颐指气使,跋扈神态,但对于这修真学艺最是上心,恳求的父亲请了一位学艺之人,平常里练习不辍。
因天晚下凉,李天赐亦便抱着双腿靠在洞壁上,只因昨日上山下山和今日的三百个馒头,身子还未活泛,疲乏还没消散待解,亦是迷迷惑惑起来。
他这番似睡非睡,却察得有水声叮咚清脆四响,便起身间,想往外走时,竟身子穿过了铁栅栏,浑身上下摸了摸,好不诧异。再用手抓,这铁栅栏明明在得眼前,怎触及不到,好不心愕。但听得这水声叮咚却越发缥缈缈清晰可闻,便不管了,一步步向前走时,要看这水声从何处来的,却看到好不一番惊诧景象,正是漫天玄黄,有个黑乎乎的矮树,长的枝脉杂乱无章,上有个乌鸦通体乌黑,若不仔细瞧,却瞧不出来。
那乌鸦看有人来了,“呱呱”叫了两声,扑扇着翅膀飞远了。
乌鸦这一用力,却又有的叮咚声响传来。
李天赐好不惊诧,走近看时,这一看之下好不吓人。这树下有个潭,潭里却不是水,里面殷红一片,却是鲜血淋淋,吓的李天赐连退了数步,怎这树滴下血来。原来这叮咚声正是从此处发出来的。诧异之间,想再看时,走上前来,低下头看这血潭,却不是自己的投象,里面也有一个如此般的矮树,有两个头发鬓白者双手被绳子绑着吊在树上,有个和尚穿着血红的袈裟,手里拿着个禅杖,一杖杖打在两个老者身上。两个老者身上皮开肉绽,有那鲜血于那树下汇成了一潭,叮咚作响。
这和尚却念念有词语道:“众生万象乃无相,成佛成魔皆由我。”
李天赐仔细看时,正不是自己的爹娘,怎受这和尚如此虐打,便想要阻止这和尚,那还管殷红一片,要进这血潭中,两个胳膊便先探了进去。这血影婆娑一片,李天赐拨乱一阵,却什么也抓不到,待这血面平静,那和尚兀自立在那里,丝毫未变。
李天赐见手够不到,差在咫尺之间,要把身子探进血潭。李天赐这往前一探,便觉得全身上下血脉贲张,犹如的在熊熊巨火之上炙烤着,越往前探便越觉得皮肉都油滋滋炸裂开来,胸中空洞无物,好似心亦被人攫取了去,越发迷离双眼。
正在挣扎之间,忽听得一声嘶吼,这和尚被一猛兽扑倒在地,照脖子就是一口咬的身亡当下,又一阵跳跃衔了这和尚的尸身远去了。
这猛兽一阵飞奔,却跳出了血潭来。
李天赐看这猛兽,通体黢黑,只有两个眼睛发着绿幽幽的光来,射人心魄。这猛兽低吟嘶吼,张着血盆大口,正要来吃李天赐。
李天赐吓了一跳,想要逃时,一个趔趄,扑跌在地上。
睁眼看时,那有的什么猛兽,早消失无踪,眼见便是洞壁青苔,正是一梦。
李天赐好不吓了一跳,兀自心有余悸,怎做了这样的梦,来擦额头上汗时,却察觉手掌一阵沙疼,却不知手掌何时被划破了,想难道是刚才扑倒在地上摔破了,这么一想好不心中恐惧万分,刚才不是一梦吗。正在惊骇之间,便见得怀里有绿幽幽的光亮闪着,拿出怀来,正是那******,不想这******却是通体轻盈,散着绿幽幽的光来。
李天赐看这******,宰了无数头猪的******,且在李家村的爹娘坟茔旁,一刀结果了把脚踩在爹娘坟茔上的遮面人的******。怎在这锁妖洞里发出如此的幽光来,且看刀刃正有手掌划破的鲜血。这鲜血于这绿油幽的荧光之中,越发显得娇艳骇人,却见这血渐渐汇作一起,竟越来越小,一会便没有了,都洇入了这******中了。
李天赐好不害怕,慌乱中将******扔到了出来。这荧光仿佛田间地头的萤火虫,忽闪忽灭,于诡异之中却好似对着自己眨着眼睛,似极了当初在王屠户家杀第一头猪时,那猪乞怜的眼神。
李天赐便又小心的把******拿在手里,这荧光便越发光亮起来。李天赐便觉好不奇异,想在李家村后山时,这******一刀致那猪妖毙命,便知这******不同分响,正是自己的一个法宝。
李天赐便思这刚才梦中景象,好不疑惑难解,穿红色袈裟的和尚却是何人,那漫天玄黄滴血矮树,为何父母还被他捆缚在树上,还说什么众生万象乃无相,成魔成佛皆在我。
正在恍惚之中,忽觉清风浮过,外面有的光影倏忽一闪而无,好不心中害怕,转过身来看时,漆黑一片,那里有什么东西。
稍稍心安,忽见得对面洞中,露出一个金灿灿的禅杖来,一人一袭红色袈裟却用僧帽遮住了面容,正是梦中所见的。
吓的李天赐后退数步,这不是梦境的那个和尚,怎这和尚出现这锁妖洞中呢,刚才到底是梦是真,这一切疑惑不解早把李天赐吓的浑身发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