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丐帮之主‘怪乞’‘侠乞’董老前辈,久仰久仰。”金行听闻此言,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他自己介绍心中还是惊讶不已。当即面上已然是一副崇敬的神色,抱拳行礼。
“只是,前辈,犬子不过黄口,何得前辈青睐?”金行疑惑地问道。
“我丐帮自有观相之法,辛将军应该明了。”怪乞说道。
“啊......是是是,那前辈之后有何打算?”金行心中狂喜,心说这根粗大腿可是抱上了,哈哈哈。
“自然是跟随辛将军去晟州,传授我这弟子武艺喽。”
“好好好,有前辈在侧,我想此行也没有什么人敢造次了。”金行仍是恭敬地说道。
“辛将军客气了。不过我事先说好,您的儿子是我的弟子,但不代表丐帮就变成了您的势力。我们要谨遵古训,不争天下,这您要明白。”怪乞说这话时声音稍稍正常了些,不再是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明白,这是自然的。那前辈我们便继续前行吧。”其实金行心里想的是,当了我儿子的师傅,你的丐帮可就由不得你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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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初春了,但此地这几日却似肃杀的深秋,整日吹着萧瑟幽冷的春风,没带来春天的生气却带来了阵阵寒意。
这座宫城兽首朱门,磅礴大气,自有一股历史的积淀在其中蕴藏。
而最当中那大殿——皇极殿,顺着它威武的丹陛而上,檐下施着密集的斗栱,室内外梁枋上饰着级别最高的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整座大殿显得金碧辉煌,霸气无双。
然而在这副金碧辉煌之下,却难掩修补的痕迹,掩饰着这个王朝的疲惫不堪。此时,整座大殿中拥满了穿着华美铠甲的将领与圆领窄袖袍衫的大臣,似是在谈论着什么,嘈杂不堪。而大殿中央七层台阶的高台上,有一九龙金漆宝座,其上坐着一名身穿龙袍、头戴通天冠,神情飘忽的俊逸青年,望着殿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站起身,龙袍大袖一挥,大声说道:“诸卿,请静。我太素经历如此大的风暴,是先皇与寡人之过也。”说完这话,他对着台下说道:“左丞,难道我太素真的一点存粮都没有了?”
一白发苍颜之人回答道:“禀陛下,我太素所仅存的余粮仅够我大军支持三天了。故请陛下早做决断,先定一方之乱啊。”
“三天......那便用我太素千百年来的积蓄,向别国买粮!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渡过这次危机!”
“可陛下,外州定会趁此机会狮子大开口,敲诈我们,那时我们又该如何?”那白发之臣又出言道。
“狮子大开口也没有办法,唯有先度过眼前危机,再徐徐图之。再说,谁敢敲诈我们,那之后就要承受我太素的怒火。再者,我们只要有海西,这些钱算什么,迟早还会回来的。右丞,那暴动的农民军有没有可能被招安?”
“这,臣以为,那群暴民受招安的可能性不大。”一个留着两撇小胡须的中年人略一思索回答道。
“哦?何以见得?”
“陛下,臣以为近来东南沿海各州之事波谲云诡,多有蹊跷。先是先帝受刺而崩,而后我太素陷于四王之祸的漩涡中,穷兵黩武以致我太素几近山穷水尽,百姓怨声载道。而后海州州领一声不响便攻打了一直与我朝交好的晟国而且占领了晟都所在的晟州。之后我徽州便爆发了大规模暴动,而孟州之民亦群起而响应。大灵立即乘人之危,攻打了我太素的海西盐田,企图分一杯羹。
“然而这些暴民早不暴动晚不暴动,偏偏趁我陷于四王之祸是时暴动,何也?大灵早不发晚不发,非要等到农民暴动之时才兵发海西,又是为何?
“这些事情环环相扣,就似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推手操控着这一切。或许,大灵已经控制了海州,甚至农民暴动也是大灵的阴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起义军之首几乎没有可能接受陛下的招安。”这中年人不紧不慢地分析着,娓娓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呀,这么说的话,大灵此时岂不是强绝?”
“是啊,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们还是听陛下安排吧!”
“右丞也不过是猜测,万一情势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呢,诸位先不必如此紧张。”
望着又嘈嚷起来的大臣们,这穿着龙袍的俊逸青年再次开口道:“诸位!确实,右丞也只是猜测,或许我们所面对的形势还没那么糟。不过,我们可以先试试招安之法。而若是招安之法不成,那便,斩——首——”他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血腥。满朝文武都觉得背后发凉。
“呃,恕臣愚钝,不知陛下‘斩首’为何意?”右丞向前迈了一部,小心翼翼地作了一揖开口问道。
“右丞,可听说过‘黑曼巴’?”
“呃,啊!陛下!您是说......”右丞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其他大臣有的也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但还是有一部分茫然不解。
“而且据我所知,在我徽州地界内,恐怕就有一个这样的组织吧。”
“是的陛下,其名曰‘月影’,实力亦是不凡,只要我们出的价格合适,此事必成。”右丞脸上亦有一抹阴厉之色。
“好,那暂时先办这件事吧。”这身着龙袍之人缓缓说道。
而那些疑惑不解的大臣们此时也有些回过味来了,于是齐声曰:“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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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面前这外刷红赭色泥灰,上覆黄琉璃瓦的磅礴宫城,金行勒马感叹道:“这么雄伟的宫城,得消耗多少民力!”
一儒雅的中年人在旁说道:“此宫城连同随其扩张的外城,耗费了晟国三代国君在位时的人力财力,以及国力。以致在修建此城后晟国曾有几十年时间势弱。因此而受太素所挟,成为太素的走狗。当然晟国之后也从太素那里获得了不少好处。”
“原来如此。那我们便进城吧。”金行又看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城墙,说道。
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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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太素的皇极殿不同,这晟国宫城的最中央不仅有一座威武的大殿——顺天殿,在它的两侧还有高达十几丈的阙楼,是整个晟城最显眼的建筑。
走进顺天殿,金行看着前方空旷的龙椅,心中忽的有一股悲凉之感。王朝的更替,比苛税徭役更会给百姓带来沉重的灾难啊。所以,上位之后要先减轻二州百姓沉重的负担,休养生息才是正道。金行的思想坚定之极。
“北冥,晟州土地丈量之事进行的如何了?”金行转身对一个身穿赤纹银甲,面容刚毅的军士问道。
“大哥,这晟州土地丈量之事我已完成了。晟州有良田十万顷,粗略登记约有户一百五十万。”
“好,做的不错。”金行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拍打着北冥的肩膀鼓励道。
“嗨,多谢大哥夸奖,”北冥笑嘻嘻地说道,“可是大哥,统计这些作甚?”
“你这笨蛋,接手晟州之后,首先便是要摸清晟州的情况啊。不然两眼一抹黑,怎么管理?晟州岂不得乱成一团?”金行笑道。
“哦......”北冥似是明白地点了点头。
“更何况,在晟州我还有计划。”金行神秘地说。
“哦?是什么计划啊大哥?”从外面走进了三个穿着同样制式银甲的军士,赫然就是那三个与金行一起回到太辛城的银甲军士。
“南宫、东方、西门,你们三个怎么才过来,我到这儿都好一会儿了。唉,就让你们早走了一天,你们就差点见不到我了。”金行一脸懊丧。
“大哥,发生了什么?”
“我在来的时候被黑曼巴盯上了!”
“什么!?黑曼巴!?那大哥你打败他们了?”
“没有,不是说了差点被杀掉么。”
“什么!?黑曼巴的人如此厉害?最后是什么人救了你?”
金行为他们讲述了一遍路上的遭遇,四个人听的是提心吊胆,惊讶莫名,同时又不屑于霍云霄的人品。最后听到丐帮之主成为他们小侄儿的师傅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庆幸他们的小侄儿拜到了一个好师傅。
“这才真的是‘祸兮福之所倚’。可是大哥啊,你当时也太冲动了,你若是真的自刎了,我们四个兄弟该怎么办?我们可是约定好纵横天下改变大陆的,你就这么走了,这新的海、晟二州的主意该谁拿?难道我们四个大老粗拥兵自重、称霸一方?唉,大哥啊,你太冲动了。”留着几缕长髯的南宫缓缓说道。
“唉,当时我也是不得已啊。行了,不说这些了。我在海州和晟州有一个大计划。东方,给我个舆图,越详细越好。”
“好,大哥,等我去找找。”东方转身而去。不一会儿,又手拿着一副图卷大步流星地走回来了。
“给,大哥。”
“嗯。”金行接过地图,直接在地上摊开来,只见图上是详细的大陆东南沿海各州的舆图,其中就包括海晟二州,山脉走向、河流流向标识细致,各郡府、城郭亦是标注清晰。
“看,在我们所辖的两个州里,共有十三个郡,一百三十多座城池。而一城又辖乡野之地七千五百顷左右,这疆域算是大的了。所以如何管辖,这是需要我们好好思考的问题。
“从我们的梦想出发,首先,我想每户分配五亩地。其次,乡中的乡官由乡民自己选出,自己管理自己,乡野僻地才能真正有发展的契机。
“不过在干这些事情之前,我们要释放二州所有的奴隶。”
“大哥,这事儿恐怕不太可行。海晟二州大奴隶主数不胜数,而且拥有大片田地者也不在少数,在地方世代把持权柄的世家更多,重重阻力,你的这些计划恐怕很难施行。”南宫忧心忡忡地说。
“是啊大哥,你现在就采用这么激进的手段太早了吧,我们梦想的实现不急于这一年两年,这种诏书一旦颁布,一定会带来很大的反弹,到那时,我们恐怕在一夕之间便会失去这来之不易的二州。还请大哥三思啊。”东方虽是粗豪甲士形象,却也分析得头头是道,真可谓人不可貌相。
“嗨,二弟、四弟你们多虑了。大奴隶主这些东西,你们觉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金行眼中有一抹浓重的杀机。
“呃,大哥,你是说......”南宫大惊失色。
“哼哼,我已经让‘燕影’去做这件事了。大奴隶主杀,放走府中所有奴隶。中等小型的奴隶主则以威慑之,不放人?兵锋所指,谁敢当之?”没想到,在这些原则性的问题上,金行与太素新皇帝出奇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