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后没几天就是开学了,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快。更不欢乐的是,我的寒假作业还没做!
年后一直跟着爸爸妈妈各种走亲戚,根本没什么时间做作业。好不容易到大年初九才消停点,一想到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我觉得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晚上,我正奋笔疾书,电话响了起来:“喂,谁啊?”
“九八,是我,汪雨。”
“汪雨!好久没和你联系了,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班委想搞个小型的同学聚会,人能来多少算多少,怎么样,你来不?”
“好啊,什么时候?”
“就明天,明早九点,人民公园集合。”
“好的!”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似乎答应的太早了,这一堆的作业并不允许我明天空出一整天的时间来娱乐。于是我用我惊天动地的创造力干了一件事情——把作业打包。
第二天,当其他人带着欢欣雀跃的心情去人民公园的时候,我带了一书包的作业。我到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了。
“九八,你带了什么啊?”汪雨问看我背着书包问。
“作业啊。”
“你不会打算在这做作业吧?”
“对啊,正好有桌子又有椅子,反正还要等人,韶光易逝,珍惜时间啊,少年!”
“本来还想叫你打牌来着,看来不用了。”
“这种无趣的活动不适合我,你们玩吧。”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埋头赶作业,她们玩牌玩得不亦乐乎。如果有心人拍下来,第二天的新闻头条应该就是“人民公园惊现一女学生,在寒风里在斗地主声中坚持学习”。
等人到齐后,我们一起去拜访了初中的几个老师,又一起吃了顿饭,几个人分别时已是傍晚。回到家我又开始奋笔疾书,就这样紧赶慢赶,终于在报道前一天把所有作业搞定。
受伤
报道的第一天没有看见欧阳楚齐,我没觉得奇怪,他一向喜欢迟到早退,老师也不怎么敢管他。
可是正式上课两天了,他的位置还是空着的,我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气息。同学中也在谈论这件事情,版本有好几个,但都不外乎是和某某打架,受伤住院什么的。
打架的原因就五花八门了,有的说是为了某个女生,有的说是帮派之争,又有的说是为了兄弟义气。一个个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一直等到周五,欧阳楚齐还是没回来,我拨通了江宇的电话,他告诉我欧阳楚齐住院了,让我有空就去看看他,带点水果啊什么的过去。
问清了欧阳楚齐在的医院和病房,我拎着一袋苹果和香蕉就去了。
没想到他病房门口还有两个人守着,不过他们好像见过我,直接就让我进去了。
他见到没怎么惊讶,惊讶的是我。他整个人包的跟个木乃伊似的,一只脚还吊着。
“大哥,你寒假去埃及了吧?这是刚从金字塔里爬出来?”
“你怎么来了?”
“江宇跟我说你住院了,让我带点吃的来探望你,不过看来你短期内是吃不上了。”我望着他两只打着绷带的手,“你到底怎么弄的啊?”
“摔的,你信不?”他跟我打哈哈。
“真是怎么摔都摔不坏你这张嘴,你的家人呢?”
“我哥啊,他出去了。”
“那你爸爸妈妈呢?”
“我没有爸爸妈妈。”他淡淡地答道。
呸呸呸,又说错话了。我在心里把自己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不好意思啊。”我讪讪地说。
他扯了下嘴角:“没事。”
这时,欧阳楚威也回来了。“小九,你怎么来了?”
我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灿烂的笑脸:“来探望下这个没去上课的病号呗。”
“要走了吗?我送送你。”我点点头,看欧阳楚威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两个人走到楼梯口停住,他点了一根烟,慢慢对我说道:“你知道阿齐是怎么受伤的吗?”
我望着他,等着他接下去说。
“他是出了车祸,刹车失灵,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看着这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人,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与压力,这些重担让他有了与他年龄不符的冷漠与戒备。
那时的我没有发现,其实江宇和欧阳楚齐也是这样,只不过他们在我面前一直都是温暖而欠揍的样子。
他将烟灰弹尽,对我说:“这车祸不是天灾而是人为。本来我们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怕有人暗中盯上了你。所以你接下来尽量不要和我们几个见面,有事就打电话,你们学校里和学校附近都有我们的人。”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点点头。
他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唉,你回去吧,没什么事不要过来了,自己路上小心点。”
“哥,小九走了啊?”看欧阳楚威回到病房,欧阳楚齐问。
“嗯。”
“你让她一个人回去?!”欧阳楚齐突然急了。
欧阳楚威好笑地看着他弟弟:“你这么急干嘛,我让我们自己的人远远跟着了,明目张胆的送反而不好。”
“哦。”欧阳楚齐尴尬地回道。
我木木地回到了学校,今天欧阳楚威跟我说的话刺激太大,我至今没缓过神来。
或许我无意间卷入了他们的纷争,但既然他们都是努力想要保护我的人,那我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补课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带了笔记和练习,随便吃了点早饭便赶去找欧阳楚齐。
见我顶着一头雾气出现在病房门口,欧阳楚齐一副被惊的样子。
“你怎么又来了?还这么早?”欧阳楚齐问。
“当然是来给你补课啦!”我一本正经地答道。
“噗……咳咳咳咳……”欧阳楚齐显然被惊的不轻,把刚喝的牛奶给喷了出来,“咳咳咳咳……我没听错吧?好像你成绩还没我好吧?给我补课?”
我满脸期待地望向刚买完早饭回来的欧阳楚威,希望他给我说句公道话,没想到他也是一脸被噎着的表情。
“这又不冲突。闻道有先后好嘛?而且这学期的课你又没上过。再说了,班里谁的笔记有我全?”
“那是……有的人只记笔记从来不看的。”欧阳楚齐打趣道。
“咱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我没好气地白了欧阳楚齐一眼。
“能能能,你也别补课了,笔记给我就成。”
我点点头。
“那你俩该看书看书,该干嘛干嘛,我还有事得走了,小九在这照顾下阿齐。”欧阳楚威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欧阳楚齐在床上看起书来,我则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做作业。
“九八,这道题你知道怎么做吗?我看不怎么明白。”过了不知多久,欧阳楚齐对神游的我叫道。
我走过去一看,是一道老师周五刚讲过的题目,是角度的求证问题。
“呃,这个……那什么……”
欧阳楚齐看着我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俊不禁:“刚才谁打包票说要给我补课的啊?”
“谁让这问题那么变态!非要通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性质来推出这个角是多少度,现实生活中根本用不到好吗?一点实用性都没有!”
“就你歪理多,你笔记里有记吗?”
“对啊,我怎么把笔记忘了!”我一拍脑袋,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解题思路。我忍不住邀功:“怎么样?我厉害吧?”
“是你的笔记厉害。”
“那也是我厉害。”
“其实你只要把你自己的这些笔记看透,你数学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
“嘿嘿,我懒嘛。”其实我除了懒更大的原因是基础差,差到已经无法跟上老师的教课,只得囫囵吞枣地把过程记下来,能不能看懂就另说了。所以讽刺的是,我这个班上数学倒数的人笔记却是全班最全的。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上课期间努力把各科笔记做到最全,因为时间不够写的有些潦草的也在下课重新整整齐齐地抄一遍。
在周末给欧阳楚齐送去。他和我不一样,虽然爱玩,但他成绩不差,很多时候我会想如果他是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以他的聪明头脑成绩一定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学生。可是现实却没给我们如果的权利,他和欧阳楚威一直在经历着普通学生无法经历的一切。这也使他无法把所有的心都放到学习上。
三个星期后,凭着顽强的生命力,他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学校里。
不幸的是,他刚回来就赶上了学校的月考。
除了我,其他同学甚至老师都觉得,就算他考的再差都是情有可原的。但当成绩出来的那天,着实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他居然考了全班第四。
要知道,他以前一直都是班级十名左右的,连前五都没进过。
一时间,他又一次被推上了舆论的顶峰。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哪个女生也不是因为打架,而是因为他的成绩。
我想不惊讶的只有我和他了。他虽然开学就没来上课,却没有把功课落下,甚至因为在病房,他不用烦心其他的事情,看书和学习的效率比以前更高,能有这么一个成绩就不奇怪了。
离开
考完试后,欧阳楚齐连着几天没来上课,打他电话也一直是没人接的状态,直到一天晚上,我在操场散步,再一次打他电话,本来只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却接通了。
“喂……”电话里他的声音满是疲惫。
“你去哪了?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来上课啊?”
“我以后都不来上课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你在学校照顾好自己。”
“喂……”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再打过去却只传来关机的提示声。
我满心的疑问,只能打江宇的电话,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江宇的手机也是关机的。我安慰自己也许江宇只是手机没电了,却止不住地胡思乱想,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回到教室,望着欧阳楚齐的位子,满心的悲伤无处宣泄。一节晚自修过后,感受手机传来的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欧阳楚齐的短信:“在学校后面小花园等你。”
我到后花园时,他已经坐在小花园的草地上抽烟。突然觉得满世界只剩下悲伤的影子,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朝他走了过去。
“不要吸了,吸烟对身体不好。”
“我以后不来学校了。”他掐灭了烟头,望着我们的教室说。
“嗯。”心里难受的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好好学习,不要再混日子了。”
“为什么江宇的电话关机了?”
“他和我哥在一起。”
太多的疑问让我无从开口。
他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我的头:“明天我也走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整天那么贪玩。”
“去哪?”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我吸了吸鼻子问。
“去找阿宇和我哥。”说完,他就转身走隐入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