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矶子听之,不以为意道:“那是文人喜好尔,教主乃是要教化天下的圣人,自当以教中之事为大,以夺取天下为重,那些文人的东西有何可在乎的?还望教主莫要玩物丧志!”说罢,不住的摇头,似是觉得孙恩此举大材小用了。
孙恩平时残忍好杀,发起狠来连婴儿也不放过,此时听了赤矶子此话却不气恼,压低声音说道:“世人皆知兰亭集序盛名天下,岂不知那为之作序的兰亭集才是至宝!嘿嘿,且不说你之前加入的太平道教,就说我教祖师杜子恭当时就参与了此次集会,与诸位大家名士论战于山阴兰雅亭,那本兰亭集不仅记载了此事,而且还汇聚了佛道儒玄各家论战的精髓,据说其中还隐藏有一个重大秘密,足可以颠覆天下!若得之,天下唾手可得矣!”
赤矶子听孙恩说完,喃喃自语道:“兰亭集?秘密?颠覆天下?难道太平道中人也参与了此次论战不成?莫不是其中有何修炼之法,能够呼风唤雨,成仙了道?”赤矶子越想越是兴奋,双眼泛出血丝,身体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孙恩似也看到了赤矶子此时的状态,阴恻恻说道:“我知你所想,那书中也许有修炼之法,但是我更关心的是那个颠覆天下的大秘密,嘿嘿,此中之事乃是我教中不传之秘,我今日已给你透露了一些,乃是看重于你,莫要辜负我的好意!”
赤矶子听此,连忙拜服道:“教主洪恩,赤矶子莫敢忘怀,只盼能够得到那本兰亭集,看上一眼足矣!”孙恩闻言,嘴角微翘,两眼微微眯了起来,满脸的阴鹫之色,只是此中神色只显得一显,便即散去。尹飞此时正侧伏在地道中,将孙恩的那番神情看在眼中,只一霎间,顿觉全身冷汗凛凛,背脊发凉,似乎被一头恶兽盯上一般,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岂知那洞中狭窄,这一退之下竟然踩到了鲍震天的脚踝!
鲍震天猝不及防之下,被尹飞这一脚踩的疼痛难当,忍不住惊叫出声,这叫声一出立时犯了大错!
帐中众人听到异响,人人诧异,赤矶子连忙叫道:“地道藏的有人!”话音刚落,孙恩身旁两名护卫已拔刀冲了过去。
尹飞听到鲍震天的叫喊声时已知不妙,连忙转过身去,正欲拔腿奔逃,岂知那鲍震天跑的更快,只听得前面簌簌声不断传来,鲍震天已然跑的不知踪影,尹飞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正在这时背后传来风响,一把大刀已然砍了进来,离尹飞脚踝不足二寸,尹飞见之大惊,连忙向前奔去。
这个地道乃是刚刚挖掘而成,尚未进行加宽修葺,坑道内凹凸不平,仅够一人弯腰通行,好在尹飞和鲍震天身材不是很高大,特别是鲍震天,身体瘦小,在这地道中犹如地老鼠一般,进退自如。尹飞刚奔行两步,一只大手便抓了过来,亏得尹飞反应甚快,微一弓腰便躲开了,忙不迭的又继续向前行去。
此地道初始甚为宽大,越到里面越是狭窄,渐渐的只能弯腰前行,地道内每隔二三丈便有一盏壁灯,置有灯油,乃是方便挖掘的兵卒进出照明用的,虽然灯光昏暗,但隐隐约约仍能看清道路,尹飞疾行了大约十二三丈,忽然感觉道壁潮湿,地下还有些微积水,仔细望去,只见地道顶壁有木板撑着,用圆木撑在地上,此处地道被圆木一占,显得更加狭窄。
尹飞见到前面四五丈长的地道都是这般样子,心中忽然明了起来,此处应当是山阴县城的护城河底,由于土壤松软潮湿,所以只能用圆木撑顶,防止被水浸塌。尹飞回头一看,只见地道中一双绿眼晃动,正在接近,此人正是孙恩旁边三个那道士中的一个!
尹飞见此,又望了望头顶仍在滴水的洞顶,以及那已陷入地底几寸的圆木,灵机一动,连忙自怀中掏出了那把黑曜刀,将那支撑的圆木砍断了两根,那处地道本来就潮湿松软,又无特别加固,此时被尹飞砍断了其中两根支撑的圆木,洞顶突然塌下一块,大块泥土顿时堆积在了地道中,只余一小孔。
尹飞见到此法可行,连忙又砍断了两根圆木,这时那剩余的圆木已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吱的声响,洞顶的积水越发的多了,似乎随时会塌下来一般。尹飞见情况紧急,连忙紧走几步,待走过那处水浸的地道,回眼一看,只见那个道人正在挖掘地道中堆积起来的软泥,手脚并用,速度甚快,半边身子已经爬了出来。
尹飞眼看那道人马上就要摆脱泥土的阻碍,钻了过来,连忙又提上黑曜刀向靠近自己最粗的几根圆木砍去,此刀锋利异常,那原木一砍就断,只听得周围木板吱吱声越发的大了,泥土不断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