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昏暗,待到尹飞和刘裕二人走到河岸,瞪目远望下只见对岸隐隐约约已看不甚清,只听到浪涛击岸,拍打巨石的声音,看来这河水流湍急,万分凶险。
此河上流不远便是悬崖,若是白日倒还可以攀援试试,可是此时夜幕笼罩,各种尖锐岩石,暗壑无法辨识,如是强行攀援无异于寻死,下游是一河滩,可是不远处有几十个明亮不定的火光,身后也有几十个明亮不定的火光围拢过来,此情形已明了之极,他们二人被包围了,看来唯有渡水一途,或许有十只一二的逃生机会。
这时刘裕说道:“尹兄弟,你快快渡水而去,你水性尚佳,此河虽然凶恶,但难不住你,我身体愚笨,且不善泅渡,若有追兵我且给你挡得一挡!”
尹飞心知这是刘裕的劝慰之词,他未入伍之前确实水性颇差,可是在参军这大半年里,作为水军凫水泅渡乃是必备科目,那刘裕既然能做到百夫长之职,那水上功夫自不会太差,当下说道:“大哥,自从你我二人共同参军入伍以来,相互扶持,事到临头,我岂能独生?今日我若离你而去,如何能对你家中老人交代?”
刘裕将刀杵在河滩,望着正在逐渐逼近的火光,沉声说道:“想我参军以来,心中所想都是保家卫国,建一番伟业,为此辛苦训练杀敌本领,恰逢长官厚爱,让我升任了百夫长之职,让百余名兄弟的性命交于我手。”
刘裕说到此处,渭然长叹了一声,内中饱含了激愤,无奈诸多情绪,更多的是一种赴死的悲情。
刘裕沉默片刻,又道:“今日乃是我们第一次出征杀敌,没曾想却落到了如此境地,百余兄弟仅剩你我二人,我身为百夫长,初始一役便落得如此惨败,我若苟且存活,怎能对得起死去的兄弟,对得起王奎,对得起水军众将士!”
尹飞听刘裕一说,当下也是内心激动,连忙说道:“大哥所言不错,我虽在军中不任军职,但是大家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大哥你对我更是宽怀有佳,既然你决定决一死战,我今日也陪你一起,大丈夫死则死矣!”说罢也拔出了腰刀,昂然对视逐渐逼近的贼军。
尹飞在这生死关头,内心竟然出奇的平静,心中一片空明,陷入一种莫名的意境,那本天遁书下卷中的一些不明了的东西,此刻竟然豁然贯通。
尹飞心中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回头向河中望去,此时的天色更加黑了,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河面反光,形成了一团朦朦胧胧的倒影,月色撩人,带来丝丝凉意。
尹飞沉思片刻,突然说道:“大哥,我忽生一计,或可退敌,但是需要一炷香时间,待会儿敌来之时,你若能拖得一刻,或许可行。”刘裕道:“好,你且去准备,这儿交给我了,我若身死,你不可力拼,快快泅水而去。”
尹飞听完此话,心中暗叹了一声,刘裕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当下也不多言,自去河滩近水之处摆弄道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