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不同,只见他面有青气,嘴唇青乌,手臂上还绑着一块玉佩,这个玉佩是张逸之的夫人随身所用,当初埋葬二人时,谢灵儿将这块玉取了下来系在这孩子身上当作纪念。
孕妇感到怀中孩子似乎和谢灵儿有莫大关系,但是仔细看去,只见谢灵儿肩背挺直,不像是成了亲的人,心中正自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孩子交给谢灵儿。
王依依似乎看出了什么,连忙说道:“大姐姐,你怀中抱着的孩子是我这位姐姐一位至交好友的遗子,孩子的父母在土匪洗劫的时候被人杀了,我姐姐跟着官兵寻了几日这才找到这个孩子,所以控制不知,哭了出来,还请你不要见怪。”
这边说话的同时,旁边的随从已经取过粮食分给了刚爬出洞的几人,他们似乎许久没有东西吃了,一个个鼓着腮帮子吃着包袱中的干粮,吞咽之下,不住的打嗝,幸亏壶中还有些水,王依依连忙递了过去,这些人才顺下了气!
孕妇听到解释放下心来,又见到谢灵儿哭的伤心,不似作假,连忙走上前去将这孩子递给谢灵儿,说道:“你是影儿吧,那个将孩子交给我的人说过,将来会有一个叫做影儿的人来找我取这孩子。”
谢灵儿抱过孩子,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脸庞,点了点头。
在牛头峰下来的途中,谢灵儿已经告诉了尹飞,自己在被劫持进山寨的时候,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真实名字,被这些凶残成性的土匪当作威胁本家的资本,所以便取了一个假名字,便叫影儿。
坑洞中的人是马家村仅有的几人,俱是些孩子和妇女,男人在土匪和孙恩流军的洗劫下,不是被强制拉了壮丁,便是被当场杀死。这种受灾的村落在山阴县城周围也不知道有多少,众人见得多了,也无法提供帮助,只能拿出一些粮食和生活物资给他们度日,尽些微薄之力。
这次找到了孩子,尹飞心中的一块疙瘩也算落了地,接下来便是重回北府军,上阵杀敌了。
众人骑着马再次回到刻有青石岭的石碑前,尹飞拉住了马头,一跃而下,叫了声谢灵儿。谢灵儿此时正和凌霜共骑一匹马,在马后照顾着孩子,此时见到众人停了下来,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尹飞便叫了自己,知道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没来由的心中一阵难过,将孩子交给凌霜,跳下马来对众人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和尹飞说几句话。”
凌霜轻轻叹息了一声,对旁人道:“走吧,我们到对面小树林休息一下,等他们说完我们在启程回到山阴。”
王依依小嘴一噘,正要说话,夏侯晟猛地拉住了王依依骑的那匹马,粗声道:“小姐,我们过去休息吧,今天走了那么多路,确实乏得紧。”王依依虽不乐意,但也没法,只得跟了过去。
“灵,谢灵儿,你应该猜到我找你何事了吧。唉,多说无用。”尹飞说到这里,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玉,递给谢灵儿,缓缓道:“山阴城中发生的事儿,凌霜应该已经给你说过了,我也算完成了你的嘱托,这块玉还给你。”
谢灵儿全身一颤,最后还是伸出手来接过了玉佩,那块玉还在温热,谢灵儿轻轻摩梭着,心中一阵悲苦,自己作为谢家大小姐,自从出生便没了自由,连谈婚论嫁都被安排好了,虽然那户人家也是门阀世家,那家公子长得也算不错,但是自己内心始终抗拒着,最终从家里偷偷跑了出来,在镜湖边流浪了几日,最后遇到了尹飞。
其实对尹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只要他在身边,自己便很安心,特别是听凌霜说他为了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一个嘱托,冒着生命危险保护她的姑姑,心中更是感动。只是可惜,自己和他只相见了不过两日便要分开,而自己又要回到谢家的深户大院中继续过着被人摆布的生活,而尹飞却要去军中效力,事事如此,真是造化弄人!
谢灵儿双眼模糊,颗颗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尹飞发觉了异样,更加不敢看她的脸,抬头望向远方,呆呆的不发一言。
谢灵儿也知自己失态,慌忙挥手擦拭着自己快要流出来的眼泪,这一幕恰巧被站在不远处的王依依看到,只见她跺着脚,对身旁的凌霜气鼓鼓说道:“凌霜姐姐,你看!尹飞把灵儿姐姐气哭了,我去收拾他!”
凌霜连忙拉住王依依,叹道:“依依别去,你姐姐心里苦,你等她哭完就好了。”
谢灵儿强忍住泪水,继续说道:“看来我们要分开了,我也不知我们今后能不能再次相遇,本来说好的我们去马迹山找你那个熟人,让他想办法救助这个孩子,但是现在情况有变,马迹山那边正是两军交战的地方,危险得紧,我看这个孩子还是由我带回去吧,我谢家在三吴之地也算有一些人脉,我回去后托人求医救治这孩子,最不济我家里的灵草妙药还有不少,给这孩子吊命那是足够了!”
尹飞正愁这事,此时听谢灵儿说来,似乎也没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连忙道:“那就依你说的,我将来定会寻得高人来救治这个孩子,毕竟那是我们两人在张逸之夫妻的墓前许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