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拿到干粮,戒备之心已去,好言道:“那可是牛舌寨的土匪,人多势众,可不易对付!”
尹飞一惊,心道:“牛舌寨!王依依的几个兄长就是被牛舌寨的人所杀,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的报应到了,我先去探探情况,等夏侯晟他们一到,便可剿了这帮山匪给王依依报仇,慰藉谢道韫的丧子之痛!”
尹飞取出了挂在马上的刀,对二人道:“你们两兄妹就在这里照看马匹,接应来人,切记不可乱跑,我这就去看看情况,自古山匪怕当兵的,你们放心,我定会解救出你们村子里的人!”说完也不待两兄妹有何反应,挚刀在手隐入了黑暗中,向山村走去。
山村地处一处山间河谷小平地,周围都是梯田,种着许多黍子。在江南等平原地区,由于掌握先进农业技术的北人南下,水稻获得了极大的发展,但是这个山村远离富饶的平原,山中平地少,水源受限,仍然是以麦子和黍子等耐旱作物为主。尹飞为了防止被发现便钻入了庄稼地,悄悄摸索过去,不大一会儿已能隐隐约约听到村中传来的叫喊声。尹飞摸进村中,只见村中西南角一处地方火光通明,便走了过去爬在一户村民家的矮墙上张望。
只见那处有火光的地方是一处颇为宽敞的坝子,坝子上挤满了人,中间是一群衣衫简陋的村民,周围则围拢着二三十个手执火把,拿着兵器的人,在一旁石碾上则站着一个虎背熊腰头,披着锁子甲的黑脸壮汉,那汉子双手抱胸,一脸煞气。在那人身后站着三个身穿白衣的人,尹飞一见,嘿嘿笑道:“这三人也在,等到谢家府士来了自有你的好看,王依依之仇可报!”原来这三人正是那日趁乱潜入内史府并杀了王依依几个兄长的主谋,那三个使刀的刀客。
对这三个刀客,尹飞自负一对一尚可力敌,一对二就有些危险了,如果他们三人其上,自己必败。而且这围村的土匪至少有三四十人之多,特别是那个黑脸壮汉更是不可小觑。尹飞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冲动,静静地观看。
过了片刻,那黑脸壮汉见村民来的差不多了,扯开嗓子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我这次来一不为劫财,二不为抢人,乃是为了专程请大家去喝我大哥的喜酒,还望大家给个薄面,都上寨子中去!”话一说完,只见场中的村民骚动起来,不住地低低窃语。躲在一旁的尹飞更是好奇,自古以来的山匪都是靠打劫为生,杀人越货乃是常事,这帮山匪倒是奇了,居然请人去喝喜酒,若不是尹飞在内史府见过这帮人杀人放火,恐怕都要为之叹服,和这些绿林豪杰结为兄弟,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骚动了片刻,忽然村民中传出声音:“我不去,家里只有我母子二人,我娘病重下不得床,我若去了,老娘无人照看,怕要饿死!”
黑脸壮汉双眼一咪,打量着人群,忽的跳下石碾,阴恻恻笑道:“刚才说话的人是谁?站出来让我看看!”话落,便有一人走了出来,那人约有二十余岁,面容刚毅,手上生满了老茧,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的。他刚走出两步身旁便有人拉住他道:“陈二别去,这人可是黑面鬼罗宝成,上个月大岩村就是被他们洗劫的,还绑了许多人上山至今也没回来。这黑面鬼就是他们牛舌寨的三当家,端的心黑手辣!”
那人听到村民劝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提起的脚便落不下去了,正要退入人群中,忽然罗宝成狞笑一声道:“既然出来了就别退回去,让我和你切磋切磋!小子,过来吧!”说罢,大步走上前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挥,顿时一手掐住了那人脖子,平举起来,五指犹如钢箍紧紧掐住。那人双腿在空中乱蹬,罗宝成却犹如黑面金刚一般站定不动,瞪着眼大声笑道:“既然你母亲体弱多病,留在世上也是无用,我这就让人去送她一程!”
话毕将那人使劲往地上一扔,对旁边一人道:“你带几个人到村中搜索一番,如果发现哪户人家床上躺有妇人,杀了提头来见!”陈二正躺在地上大口喘息,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震,忽然大吼一声站了起来,猛力向罗宝成猛扑而去。
罗宝成似乎早有防备一般,侧身避过的同时,伸出右手猛地抓住陈二左胳膊用力一扭,那胳膊居然被活生生扯开了,鲜血四溅。罗宝成哈哈大笑,将那只胳膊往地上一丢,走上前去又抓住陈二右臂如法炮制,又卸下另外一只胳膊。陈二躺在地上不住的嚎叫,鲜血已然染红了身下土地,过得片刻叫声终于弱了下来归于沉寂。
周围的村民也从最开始的惊叫,呕吐渐渐变得安静起来,尹飞蹲在远处望去,只见村民脸上神情已从惊惧渐渐变得麻木,只得摇了摇头,暗叹道:“乱世之中,就连这些居住在山里的村民也摆脱不了这些腥风血雨,唉!”
罗宝成望了望麻木的村民,面有得色道:“既然你们无人反对,那明早就一起出发到牛舌寨做客!嘎嘎嘎!”说完又转身对旁边那三个刀客道:“庄家兄弟,前面还有一个村庄没去,你们三兄弟就幸苦一趟,将他们一起请上山去,我今晚就在这个村中安营扎寨!”那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当即带领十几个山匪奔向下一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