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梅长苏便派了军士以私人名义替蒙挚向玄布下了战书。既是江湖挑战,玄布便不可不接,即便是兵力充足也不可出,于是两人仅各带十名骑乘约见于郢河。
琅琊高手榜位分最高的两人总算是照了面,手下自是毫不容情。北境偏远,此时正值寒冬时节,郢河冰封万里,冰面坚实异常却又光滑如镜。蒙挚的军马已裹上薄棉,冰面虽滑却也马蹄如飞,只是玄布却因胯下坐骑闪失偏滑,频频失手,最后竟至被蒙挚枪挑下马。依照江湖规矩,只要对决的环境公平,结果便有效,至于你是把武器磨的更锋利了,还是将自己武装的更严密了,均自由安排。所以虽然玄布知蒙挚占尽了马上便宜,但又不能说其胜之不武。只是这一战之后,一向心高的玄布却再也没能恢复元气,榜首之名就此衰落。
这场挑战,辛苦的虽然是蒙挚,但最开心的还是观战的飞流。原本梅长苏不欲让他前去,可是飞流就像尾巴一样跟了他两个时辰,而蔺晨也表示会一同前去,护飞流周全,梅长苏这才颔首同意,只是在众人出发时,默立于军帐边,目光随队远去,似有不舍之意。
“宗主,进帐吧,外头风硬。”黎刚轻声劝着。
梅长苏正欲回身,却瞥见军帐旁边蔺晨和飞流堆的雪牛,一时不禁怔住了,只觉得心口猛的一滞,不禁身形晃了晃。
“宗主!”黎刚察觉出梅长苏的异常,赶紧扶住了引他入帐,坐于软榻之上。梅长苏只觉的心跳时疾时徐,少时又如坠落深渊,而或又似要蹦出喉咙一飞冲天一般,背后一片酥凉。慌的闻声入帐的甄平便要飞马去追蔺晨回来。
“没事……我没事……”青紫色的唇嗫嚅的抖动着,声音虽不大,却是止住了甄平的脚步。“略坐坐就好了。”梅长苏咬着牙强撑着不让自己扶倒下去。索性这阵心悸来的快,去的也快。少顷,梅长苏便坐直了身子,长舒了一口气。黎刚赶紧端来温水给他润喉,甄平则细细的抚着后背助他顺气。
“宗主躺下歇歇吧,这几日您忧思过度,身子又不见好了。”甄平见梅长苏刚缓过气来,便想起身去书案前,赶忙出言阻拦。
“不碍的,你们下去吧。”梅长苏全然不理会下属谏言,依然轻轻的推开了甄平的手,慢慢的朝长几走去。
“宗主!”黎刚和甄平齐齐跪下。
梅长苏脚步微滞,却还是坐在了案牍之前:“还有很多事情……”梅长苏缓缓展开一纸素签,拈起毛笔蘸了些许黑墨:“要抓紧做完呐……”而后便低头染字,不再言语。
眼见宗主病势复发,比以往尤为更甚,虽不知为何会这样,但黎刚和甄平均听出了梅长苏这几句话的弦外之音,只咬得嘴唇都在抖,却拗不过他,只得默默起身,施礼退出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