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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暖冬(上)

记忆中那一年的冬天很好过,至少和高三那年的冬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冬天到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我站在窗前看着被白雪覆盖的操场,问站在一旁的周可儿。

“意味着你再也不用在晨跑的时候不跑步还要站在一边?“

“NONONO,意味着,再过一段时间我们终于要放假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是一个异常渴望假期的人,许是平时把自己压得太紧了总是希望能有时间出来透透气吧。

我一直有一个毛病,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冰冷,接下来最痛苦的就是每月总会有的那几天。

“丁棋琪,你没事吧?“我痛到连床都下不来,周可儿都被我的痛经吓傻了,伴随着冬天一起来的痛经让我全然领会不到冬天的美好,“你别管我了,回去上课吧。“

我并不想看她在我旁边一直守着,因为痛经担心我再爬床会不方便便睡在周可儿床上。

“行了吧你,你都成这样了,我不看着你能行?再说了,我也不想去上课,我可没你那么劳模。“好吧,看她这样坚持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我也很神奇,在哪里不舒服的时候睡眠质量反倒是比平时好狠毒,就像此时,明明痛的要死却还是抱着暖水袋睡着了。在醒来的时候我的保温杯里也不知道是周可儿从哪弄来的姜汁红糖水,逼着我灌下去,坦白说我特别讨厌红糖水的味道,但没办法讨厌也得喝。

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好无趣没谈过恋爱,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但是,自从周可儿出现以后我似乎多了几分色彩,在尹哲出国以后我的生活也似乎多了一些别的目标。

“谢谢你。“我抬头看看周可儿,“也谢谢哪个人。“

“我照顾你半天你谢谢我就行了,那个人是谁啊?“

“你猜啊!“我并不想承认我在说尹哲,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起他的名字我都有一种不太自然的感觉。

“你说的是尹哲吧?“周可儿有些时候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事都能被她猜到,我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她,“你别急着否认,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你说你,人走的时候你要是承认你喜欢他多好,现在你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我也很想承认啊,只是我没信心。“的确我是没信心,隔着那样遥远的距离我怎么可能有信心?

“你吧,就是太没自信了。“周可儿一副很老练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她自己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对于余浩扬她也是没有自信的,否则那个男生不会那样的有恃无恐。

“哎,丁棋琪你究竟喜不喜欢尹哲,说实话。“

“喜欢吧,他长得很好,身材也不错,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挺讨厌他的,但慢慢还是被他吸引了。“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但我并不确定我是喜欢他。

“你喜欢他什么?不会就因为他长得帅吧?“

“当然不是了,可能是因为他的手吧,一个男孩子手指很漂亮,而且修剪得很干净,就证明这个男孩子教养很好。“我有时候就是一个细节控,我很注重一个人在细节的处理,尤其觉得一个男生的手修剪得很干净这个人一定也是注重生活品质的,而尹哲无疑是我所认识男生中第一个吧细节处理恰到好处的人。

“你这又是什么逻辑,手好看就是修养了?“周可儿表示完全不能理解我的观点,算了,她总是会慢慢明白的,我就不多言了。

越来越冷的冬天,不过如果那时知道下一年的冬天会更冷我倒情愿就停留在那一年。

“丁棋琪,你最近一段时间怎么回事?老师找我单独谈话了,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从开完家长会回来老妈就一脸严肃,我心中也有些纳闷儿,我做什么了?“哈哈哈哈,看把你这个傻丫头给吓得,老师找我是想说把你做重点培养对象来着,还有周可儿,不过她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您还真八卦!“翻个白眼,我没好气的回答道,无不无聊又不是愚人节,骗我很好玩?

“不过听说你这助攻也打得不错呀,我可警告你,助人为乐的事可以做,你谈恋爱就不行。“我去,我和谁啊?“鉴于你的良好表现,说吧你想吃什么?妈请你!“

“瞧把您给大方的,先回家吧,姥姥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包饺子了。“老太太挺有意思的,自从会用手机了每天都要偷偷给我打一个电话,按时按点的就怕我的手机被没收了。

“好,就知道宝宝最给妈妈省钱了。“说完就在大街上亲了一口我的脸,天啊,这是学校门口,您老搞没搞错?

下着大雪有老妈来接不用跑那么远坐公交其实挺幸福的,我打开音乐就听见《简单爱》的旋律在耳边响起,周杰伦的声音却令我想到了另一双眼睛,思绪越飘越远。

'“丁棋琪,你想什么呢叫了你几遍都不出声。“被老妈突然放大的声音吓死了,“没想什么,我就是困。“

“你这丫头,怎么困劲儿这么大?“

“我很累的好不好?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了我容吗?“死都不能让老妈感觉出来有问题,我向来都是这样,表面看什么都说,其实我什么都没告诉过他们。

冬天的阳光寒冷中透着温暖,我闭上眼睛,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在我的脸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一个少年在阳光下的侧脸。

“别睡了,到家了,这孩子一上车就睡觉,还不脱外套你也不怕感冒。“老妈经常喜欢为一些小事念念叨叨的,我知道她是关心我,我也就不去计较她说的那些话。

“琪琪回来了?最近在学习怎么样?你姥姥包的饺子等你回来呢!“一进家门姥爷就开始关心我的动态,自然,每一次我都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头子,你就别问了,琪琪能有什么事啊,我们家琪琪最乖了。“姥姥笑着从厨房出来,那些年我并不懂得的一件事情就是,有些时候我用尽努力去做的事情在他们眼中就是他们的骄傲。

一家人在一起,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时光我还是会忍不住自己的泪水,如果,没有如果。

“哎,你说的那个女生在哪里啊?“班门口莫名其妙聚了一群人,我也懒得仔细看边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

“哎哎哎,就是她,就是她,刚才进去的那个。“刚才进来的,他们在找谁啊?不对啊,刚才进来的不就我一个人吗?找我的?但是我已经懒得回头了,径直走回座位掏出练习册。

“丁棋琪,门口那几个高三的找你呢。“陈美拍拍我的桌子,示意我出去。

“哦,不认识谁,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不出去。“我就是不想去,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想干什么,再看看那几个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朋友,我都不想沾半点边。

“丁棋琪,你还是去看看吧,他们已经在那边好久了,你不去下个课间还来你不嫌烦啊?“陈美说的也有道理,这会儿也不知道周可儿那个疯丫头跑哪儿去了,一个人过去总觉得很奇怪。

“阿美美,陪我过去呗。“冲着陈美眨眨我看似无辜的大眼睛,“行了吧你,我才不去凑热闹呢,自个儿去吧。“

磨磨蹭蹭的我还是过去了,“你们谁找我?“

“那个,你叫丁棋琪是吧?能不能把手机号给我?“凭毛啊?心中已经是一百万个不乐意了,但还是要出于礼貌的回复他们“不好意思,我不留手机号给陌生人的。“

“认识一下就不陌生了,我叫洪恺乐。“戴个眼镜看上去挺斯文的,个子不高瘦瘦的,反正我不喜欢。

“丁棋琪,化学老师找你!“我就知道这个时候周可儿会来救我。

“好的,我马上过去!“急于离开这些人“抱歉,我还有事,再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人群。

“真是烦死了,就讨厌他们那样明明都不认识上来就要电话号码的。“我想周可儿抱怨,她却是笑笑不多话,“喂喂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还说什么我不识趣救你了吗?你丫也别太挑剔了,那学长长得也还不错的,除了个子有点矮,但和你比还是比你高。“我竟无言以对。

“不是长相的问题,我觉得看上去挺没气质的。“我脑海中一直在和尹哲做对比,觉得真的差了太多。

“哎,丁棋琪,我说你就别比了,两个人都不是一个等级的,我要是是你就拿他和罗阳还有卓然做对比。“周可儿又一次猜中了,我就说那丫头是我的蛔虫。

“后天就是圣诞节了,想不想吃点什么好的?“圣诞节学校肯定是不放假的,但是在各路老师的默许下我们的晚自习就是一场狂欢盛宴,“我想吃关东煮。“几户没过脑子就回答了。

“瞧你那点出息,那下周,我们一起去买苹果吧,找班头请假去。“计划一定立刻实施行动,请假什么的对于我和周可儿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没多说什么便已经拿到了假条。

“你不是要买东西吗?带我来咖啡厅做什么?“我一脸的疑惑不解,说好的买苹果呢?

“琪琪,我回来了。“听到身后的声音我莫名的想哭,我很想念的声音,曾无数次在耳边回荡过,低沉沙哑,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在微微颤抖的身体。

“你们慢慢聊吧,我去买东西了,放心吧,我能一个人搞定的。“周可儿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控制住自己在颤抖的声音,我望着他的眼睛那眼中是不同于以往的成熟,却莫名的令我心疼。

“早上刚下飞机,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你,我不是来让你改变心意,只是很想见你,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你,终于见到你了。“他在说这话时的真诚的眼神令我动容,我真的好想哭,泪水已经在眼中不停地打着转。

“可你为什么都不联系我?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我以为你有了喜欢的女孩,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终于,我再也止不住泪水的决堤,他走到我面前紧紧抱住我我的泪水染湿了他胸口的衬衫。

“傻丫头,我怎么会忘了?“声音依旧是深沉而沙哑的,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却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一点点将手环在他的腰上,我突然很怕他会突然离开我,我怕他推开我的手,我竟有一些不知所措。

“我不是回来了吗?“他轻轻抚着我的头发,他变了很多,我能感受到他变得很成熟,也能感受到他经历了许多,“这几个月真的很难过,一个人在外飘着我有时候真的很希望快点飞到你身边,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不敢打扰到你就只能找周可儿,回来的事情我早和她说过,我只想快点见到你。“

我心中一阵暖流,原来被人惦着是这种感觉。他的不打扰却让我觉得无比温暖,他一直记得我,一直未曾改变,一直未曾离开,一直都在那个遥远的地方陪着我。那个下午我和他说了很多,多到我觉得快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我不想离开,不想回学校,我想把关于他的一切都记在心中。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在异国他乡的感受,直到很多年后我也经历了那些但是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儿,为什么一切都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曾经的岁月真的回不去了吗?“我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她,对着灯光看着自己的手,那枚小小的钻戒在闪烁着光芒。

“你还记得他是吗?“当然了,怎么可能忘记?

“如果回到当初,如果没那多事情发生,我们也许都不是现在的样子。“

“当时,谁说的准以后呢?现在也算是都找到彼此的幸福了。其实,我从看到Cristian时便隐隐有种感觉,很熟悉的感觉,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心中一直有一个人,从来没有改变过。那时的你们也算是快乐的,年少时最纯真的爱情,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当时没有做他的女朋友。“

“是为了那个约定,没想到最后我们都没等到那个约定兑现。“我望着灯又想到了当初的时光。

“丁棋琪,有人找,高三的。“天杀的,还没完了,我心中的不满已经达到顶峰了。说真的,有些时候我真的会很厌烦别人的追求,尤其是对方真的和自己理想的差太多。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你别来找我了,我有男朋友,再见!“我愤愤甩下这句话便转身回了教室,却没发现在一边的罗阳。

“丁棋琪,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不是真的?“上着课也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张纸条,打开看到是罗阳的字,是不是真的也和他没关系,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们之间不可能,做朋友不是挺好的吗?别问那么多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如果还想做朋友就别再问这些问题了!“一下课我便直接去了洛阳身旁,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当面说清楚,我真的不想继续这样不明不白下去了,既然不喜欢又为何不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好,我知道了。“我分明看到了一种失落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但马上转为了笑脸,“你说你这丫头,我也就是问问,比突然这么严肃我都有些怕了。“

心中也想说对不起,但是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显得那样多余。

“丁棋琪,你又把罗阳拒了?“严融融吃饭的时候又提起这件事,“说真的,你也该长点心了,罗阳对你的好谁都看在眼里,干嘛每次对他都是冷冷的?“

严融融从一开始知道罗阳追我时就极力促成我们,但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行了吧,人家两个人的事你就少瞎操心了。“梁静在一旁帮我打着圆场,我默默低头吃饭,周可儿在一边看着我不声辩也就不多说什么,我相信她能明白我心中所想的。

“琪琪,我的假期快结束了,后天回美国,你能不能来送送我?“开心的日子总是很快就结束了,那段时间尹哲总是打着回来找老师的旗号来找我,我们虽然没有情侣关系但是作为普通朋友,或者说好朋友见面的频率已经明显的高出了许多。很多事情也是明眼人看破不说破,我自然是不想解释什么,但是流言蜚语还是一波接着一波地向我袭来。

“丁棋琪,尹哲真的是你男朋友吗?今天他来找你干什么呀?不过,他真的好帅啊!“晚上回到宿舍就看到梁静一脸的花痴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又不是,不是也是,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哎哎哎,你老实交代,这么长时间不接受罗阳是不是因为尹哲啊?不过我要是是你我也选尹哲。“陈美又开始了,“美女们,你么能不能不八卦了?我和尹哲是朋友,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少来了,丁棋琪当时尹哲追你的事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就这么喜欢这种暧昧的关系?“严融融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中透着的感觉不似平常,莫名透出一种寒冷的感觉,宿舍瞬间降到了冰点,我不知该说什么,周可儿本想说些什么反驳却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老师,我想请假,有些不舒服。“我请假向来都是好请的,老班没多问便给了我通行证,我快步向校门跑去,“大叔,去机场。“

心中有些惴惴的,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去机场送他了,下一次,又是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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