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也回了双流,她是名副其实的双流人,从小就在那边长大,在那边上了小学,读了中学,整个童年的时光与豆蔻的年华都在那里度过。
他现在上班住的地方是后来他爸爸给她买的房子,由于双流到现在她上班的地方也比较远,所以平时就没有回双流去住。
眼看就快过年,她也回了双流和父母亲一起团圆过年,回家的时候,她看着杜撰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CD,尽管她是一个女生,还是一个很含蓄内敛的女生,但是她还是鼓起了勇气叫着杜撰和她一起回双流过年。
无论怎么说,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关心对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杜撰还是没有去,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在两天前,安阳他妈妈来CD看她,和她商量着今年回家过年的事情。不料那日,安阳她妈妈来的时候,杜撰他正好也在。
当时吧,一切都还好,杜撰很礼貌地称呼了她妈妈一声阿姨。她妈妈因为当了一辈子教师,气质看起来特别的平易近人,就是那种特别容易相处的感觉,一见面那种沉稳亲和的笑容特别容易拉近初次见面的陌生感。
安阳介绍了他是她的男朋友,她妈妈依然是一副亲和的微笑,嘘寒问暖的,杜撰一直紧张的心情才舒缓了许多。
但是,后来的事情却是出乎意料。原本一切都是进行的顺顺利利的,看起来一派祥和,似乎当家长的妈妈也接受了女儿这个男朋友。
当他去门角的位置接开水的时候,意外地听到了厨房里母女两的谈话。一刹那,他心中仿佛突然被什么堵住了,整个心房都沉重起来。
“阳阳,你从来也不给妈妈说,你和晴天到底是怎么分手了?”
安阳的语气很是烦恼:“我说过好几遍了,我和他不合适,只能做很好的普通朋友!”
“你们以前不是很好嘛,你还去过他家里,还说他爸妈也特别的喜欢你!”
安阳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一切都可能会改变的。”
“那是他提出的分手,还是你提出分手的?”
安阳斩钉截铁:“是我说的!”
“是不是他喜欢上了其他的姑娘?”
安阳不耐烦道:“没有,就是不合适!”
“你这孩子真傻,有矛盾是可以克服的嘛。我和你爸结婚这二十多年,大大小小那么多的矛盾,还不是一起过来了。”
安阳接着道:“妈妈,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早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了,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好嘛?”
“好,妈妈不提。不过李晴天这孩子真不错,我和你爸都喜欢他,又懂事,又有礼貌,家境又好,以为你们可以走到一起,哎,真是可惜了!”
安阳道:“烦不烦,还说!”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杜撰心虚地赶紧坐到了沙发上面,后面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听到。不过听到这些内容,他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堵得慌。
那天晚上,窗外难得出现了一些月亮的影子,斑斑的月光,却甚是凄凉。
……
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饭桌上同样是一家四口人。却少了往年的感觉,那是物质上给予的失落。尽管生活落魄了一些,一家人还是怀揣着希望与祝福度过了年夜饭。
陪着爸妈看了会儿春节晚会,却总是提不起神来,心里空洞洞,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窗外偶尔会出现烟火在空中璀璨的闪烁,五彩缤纷。
尽管是三十的晚上,本应该陪陪家人,但是他的那双脚还是不听使唤一般把他带了出去。外面街道空荡荡的,格外的孤单,偶尔才会出现一个身影。
其实他自己那修长的背影才是最孤单的,大致可以用“路上行人欲断魂”这样来形容。拂过耳旁的寒风,他早已经是熟悉不过,像是约着在陪伴他一样。
他想了很多的事情,他想起了杨昕薇,那个乐观开朗的上海姑娘。他从来没有想过回国之后还能和她见面,好像就是在冥冥之中有人早已经安排好了的那样。
对于她,李晴天对不起她,骗了她那么长的时间。当她得知事情原委之后,他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失落无助的脸庞,仿佛在告诉他自己,已经在她的心中埋下了多么痛苦的种子。
其实,他并不知道,她从小委屈悲凉的经历才是她当时如此凄凉失落的添加剂。
他还想起了安阳,那个曾经一直深爱的女孩。也许如果当时他不外出读书,似乎一切都不会改变……
他想起了杜撰,有时候当他看着他深邃眼神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一阵阵的模糊,越来越陌生了。
还想起了岳宇,那个痴情的男人,为了自己爱的人,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最后他想起了林瑜静,那个对于他最微妙的女人。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用怎样的方式都联系不上她。
她还好吗?
这是他最想问她的问题,这几个字不知道在他的脑海中临摹了多少次,他都记不清楚了。
他会经常翻阅她送他那本《了不起的盖茨比》,他至今都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要送他那本书,有什么寓意吗?
闲暇的时间里,他已经把那本书读过了好几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崇拜上了盖茨比这个人。如果还有下辈子,他一定会学着做盖茨比这样的人,痴情而又伟大,那是一份执着,更是赋予着一抹人性的光辉。
他最喜欢这样一段,翻译成中文是:
如果这一情况真实的话,他那时一定感觉到了他已失去了他原来的那个温馨世界,感觉到了他为这么长时间只活在一个梦里所付出的高昂代价。他那时一定举头望过令人恐怖的叶片,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天宇,他一定不由得颤抖了,当他发现玫瑰原来长得是那么奇形怪状,照在稀稀落落的草叶上的阳光是那么粗鄙。这是一个没有真实物的新世界,在那里可怜的鬼魂们四处随风飘荡,他们像呼吸空气那样吮吸着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