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小女孩奔跑时摔倒了，不过她又勇敢地站了起来。她没有因为摔倒的疼痛而哭泣，她的心思已经随着手中的气球滑落而飘向了空中。她仰着头，眯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气球升起而被挡在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下。
她努力地跳了跳，因为小小的身高完全够不着拴在气球下面的细线。他在她眼神中看到了期待与无奈，那一刻，她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一刻大树的树干上。
他站起身来，挪动了脚步，走到大树底下，高高跃起，抓住了细绳，然后走到她的身边，泛起了温暖的笑容，把手中的气球递给了她。
“谢谢叔叔！”小女孩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满是喜悦。
“蕊儿，我们回家了，外面太冷了，下次妈妈又陪你来玩。”萌萌的身高差中，出现了第三个身影，那是一个美丽年轻的妈妈，声音很温柔，带着怜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妈妈，是这个叔叔帮我从树上拿到了气球。”这个叫蕊儿的小女孩看了看身边的李晴天，又望向了那棵历经无数风霜雨淋的大树。
“那还不谢谢叔叔。”妈妈拉着她女儿的小手教导着。
李晴天急忙摆手道：“她已经谢过了，你女儿真可爱，又懂事。”
年轻的妈妈面带着笑容看着李晴天：“小孩子也是不怕冷，这么冷的天，非要我带她出来玩！”
“小孩子都这样，只要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一点冷的感觉都没有。”
年轻的妈妈依然微笑着：“我就是怕她感冒了，所以不敢经常带她在外面吹着冷风。你也住在这个小区吗？”
李晴天道：“我住在前面那个小区。”
“挨得挺近的。”簌簌的寒风又刮了起来，带着细小的沙石，拂过那个年轻妈妈的眼睛上，眼睛半眯着：“我们要先回去了，风太大了！”
李晴天微笑点头：“再见！”
年轻的妈妈目光接着转向了自己的女儿：“我们回家了，给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小女孩晃动着小手，小脸上洋溢着天真。
李晴天目送着年轻母女两的离开，为了避免寒风，母亲把女儿抱在了怀中，那旖旎的背影，轻影疏斜，多么温馨，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幕。
他站起来继续走着，跨在静谧的马路上，心事重重，远远望去像丢了半边灵魂似的。那小女孩无忧无虑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遍地临摹着，反反复复。
他不禁想起了那句话：没有欲望和遮掩的快乐，是真正的快乐；能坦然活着和死去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
是不是我们把心中的欲望都发泄出来，或者把欲望降到最低，在被欺骗的生活里，我们就不会痛苦、迷惘和无助呢？但是那种平淡无奇、索然无味的生活，我们甘愿一生都风平浪静、随波逐流吗？
……
为了避免吃饭可能带来的尴尬，他谎言称自己吃完饭才出来的。为了圆自己之前的谎话，他还说自己的事情提前办完了，才有空出来见见面。
李晴天到达时代广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坐在她正前方的是杨昕薇。她涂着红润的唇彩，耳垂上面带着两粒洁白的珍珠，色泽圆润，一头秀发倾斜在肩上，那双清澈的眼眸，两扇修长的睫毛，灼灼其华。戴着米白色的针线小帽，脖颈上缠着灰色的格子布围巾，一件深蓝色的风衣和她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色差感，清丽脱俗。
看着面前楚楚动人的她，他越发感觉到了一层难以逾越的差距感，当他面对她不知道说什么话的时候，他发现这种差距感还在延伸，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咖啡厅里面放着《Refrain》的钢琴曲，余音缭绕，像是跳跃在钢琴上面的琴键一般欢悦。原本冰冷的咖啡杯因为咖啡热腾的洗礼变得温暖起来，小勺轻轻地躺在浓郁的咖啡里，还散发着咖啡豆赋予的醇厚香气。
杨昕薇抿了一口咖啡，苦涩中微微带着另类的甜味。白皙修长的手指将咖啡杯放在桌前，微微道：“最近还好吧？”
李晴天幽幽道：“还行吧，生活就这样吧！”
杨昕薇顿了顿：“如果当初我家里也发生了和你一样的事情，我也会和你做一样决定的！”
“人之常情！”
杨昕薇望着咖啡厅的四周，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直到后来我才发现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当我看到你留下的那封信后，虽然那时我非常地恨你，但是后来慢慢地一想就释怀了，反而觉得你说地挺有道理的！”
李晴天坦然道：“是我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对，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对我的懦弱痛骂的！”
杨昕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如果你家里没有发生哪些事情，我们现在会怎么样呢？”
李晴天沉默了好一会儿，一双深邃的眸子炯炯有神，盯着她好看的眼睛：“如果是以前，可能我还会憧憬我们之间还能有些什么故事。经过这段时间，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情，我以前觉得只是理所应然，现在我很迷茫，也不知道怎么说！”
杨昕薇眯着眼睛，疑惑道：“什么是理所应然和迷茫？”
李晴天道：“反正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说出来也无所谓了，可能说出来我还会好受一些。在你我交往之前，在国内我还有一个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因为你的出现我喜欢上了你，于是我理所应然地断了和她的联系。但是我回国再次看到她的时候，我陷入了一阵一阵的迷茫。”
时间就像是被凝固了一样，杨昕薇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心中失落地连呼吸都变得压抑起来，坐在眼前的人，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小时候神秘而又陌生的父亲的影子。一向乐观开朗，面含着温暖微笑的她，突然失色，变得僵硬苦涩。
许久，她唇间才冒出了一句话：“为什么你以前没有和我说过？”
李晴天苦笑：“所以我后来才发现我是多么的懦弱啊，甚至是虚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