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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噬骨之痛

夜深人静,梦瑶缓缓睁开眼,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宣告着今天最后的疼痛已经过去了。

渗入骨髓的毒,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压制呢?自小每次毒发作,都觉得是被蚂蚁啃噬全身,疼痛难忍,吃了很多止疼的药,起初还会有作用,后来无论吃多少都没用了。上官华只能在她的药里加了安眠药的成分。所以她每次喝了药都要睡下,为的就是不在清醒中承受那些痛苦。喝了两年了,也同样没什么作用了,好在每次都是在夜里,忍过半个时辰就好,噬骨之痛过后倒是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这次身体平衡被打破,险些被毒药彻底侵蚀,好在影子小姨的药压制着,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虽然每天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玩耍,但是总觉得自己随时全面爆发毒素。这几天夜里的疼痛时间明显增长,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上辈子那平凡的二十多年仓促间去世,对那个世界有深深的留恋,真的没活够,这辈子刚活了五年,虽然每天都是在病痛中,但是生活的很新奇,在这个新世界里,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自己从未见过的风景,有着曾经没有体验过的生活环境、民间风俗,虽然这里并不完美,时刻充满危机,但是还是想活着,想在这个穿越历史的长河的时空中有自己一方位置。所以无论多痛我都会忍过去,无论多难都不会放弃。既然来到这里,总要享受下这个世界。

梦瑶坐在床边,看着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月光柔和如母亲的目光注视着大地。梦瑶喝了杯水,回到床上盖上被子睡下了。

梦瑶知道上官华刚才来过了,带着些许哀愁、心疼来看望自己,幸好在毒素刚刚开始发作时,上官华起身离开了,不然她又要伤心了,不想让她自责,那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已经自责了五年,眼泪带走了她原本的骄傲和自由,她每天都小心的照看着自己生怕出现一点差错。如果不是自己,也许她可以活的更好。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梦里那个温柔的女子坐在床边为她扇风驱赶蚊子,她好像在轻轻擦拭泪水,她好像唤我梦瑶。

寂夜无声,上官华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来到无极婆婆的门口,轻声叩门:“师傅,徒儿带着东西来了。”

“进来吧。”无极婆婆衣冠整齐,并没有准备入睡。放下手中的念珠,抬眼看向上官华,平静的说道:“梦瑶的身体温养着到16岁都没有问题。16岁之后我无法完全保证。”

上官华噗通跪在地上,“师傅,求你救救瑶儿。”泪水夺眶而出,“师傅,瑶儿就是我的命啊。我三个孩子中属瑶儿和我最像,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坚强。她还那么小,就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了,上天对她不公平!”

“对你们家很公平,用她的命来换你的命。”

“不,师傅,我宁愿是我死我来受这些苦。”

“哎,起来吧。不是说东西带来了吗?给我看看。”

“是。”

无极婆婆打开精致的匣子,里面是一只偏透明的蟾蜍,晶莹剔透如玉做的一般。一根根银丝勾勒出蟾蜍的经络,寒气随着蟾蜍每次呼气,从银丝中渗出,冰凉沁人心脾。

无极婆婆从身旁桌子上打开另一个盒子,是一只冰蟾蜍。名为蟾蜍实为蟾蜍形状的玉盒子,盒子中放着冰丝玉蟾蜍里的冰丝。“让梦瑶随身佩戴玉蟾蜍,绯影的丹药可以不用吃了,吃了也没什么用了。上官老爷大寿之后,就开始给梦瑶导出一些毒素吧。”

“多谢师傅。”

“华儿,起来吧。我待你如同女儿一般,梦瑶亦是我的亲人。我定会尽全力救她。回去休息吧。”

“我服侍您休息吧。”

“好。”

上官华服侍无极婆婆入寝,带着两个盒子回房。

山庄里的人,伴着晨暮钟声开始了一天的活动。负责打扫的弟子早早的拿着工具开始洒扫,负责巡逻的弟子也开始和昨晚执勤的弟子开始换班,伙房里厨娘们开始准备今天山庄里需要的食材,其余的弟子开始晨练。

梦瑶就是在弟子们呼喝中醒过来的,早早的起床,穿了一身弟子服。阳光明媚,心情格外的好。绿芙被上官华特许从今以后照顾梦瑶,其他几个长服侍的丫鬟也都陪同侍候。按例早起之后要去给长辈问安,之前瑶儿还小再加上身体不好,这些规矩都没人要求去做了。但是今天梦瑶就是很想和一个普通孩子一样,早起问安,晨练用膳。所以上官华难得想睡懒觉就被这位小祖宗摇醒了。

上官华和梦瑶在同一个房间但是不同床,上官华昨晚回来的时候梦瑶已经睡的很熟了,雷打不动的那种。原本想着平日梦瑶睡得时间都长,自己跟着偷懒也没什么大不了,结果她这么积极,反而自己没有理由了。只睡了两个时辰,让已经习惯安逸生活的上官华很不适应。

梦瑶披散着头发坐在凳子上把玩着银钗,两条小萝卜腿开心的荡来荡去。上官华就像在府中时一样,为梦瑶梳头发。梦瑶以前不喜欢把头发梳的很紧,但是自从体验了林月娇手艺之后,谁梳头都可以,梳多紧都可以接受。上官华轻松盘了一个双丫髻,又加了一对白色狐狸毛做的发饰,就像是山间小狐狸成精一般,长了两个小耳朵,可爱至极。

绿萼站在门口,抬着案上面放着一个打开的盒子,盒子里有三个白玉瓶。“夫人,无极婆婆派人送来一盒丹药共30粒,嘱咐小姐从今日起不需要吃其他汤药,只是每次感觉要发作时吃上一粒。”

“知道了,退下吧。”

“是”绿芙拿起木盒放到桌上,守在桌旁寸步不移。

“终于不用天天吃药了,还是婆婆对我好~我一会儿要先去看婆婆~”

上官华看女儿开心,嘴角不自觉上扬“你喜欢就好,不过这个时辰婆婆应该是去了后山的药园。我们一会先去演武场,去给外祖父请安,这会儿,你外祖父应该是和弟子们晨练呢,然后去药园。”

“啊,太好了,我还没见过弟子们练武呢!”

看着女儿情绪高涨,上官华也只有配合的份儿,为了让女儿在各地方玩儿都畅通无阻,在腰间系上一个玉环一个玉佩。

“带着这两个,你就可以随便想去哪儿都可以了,但是”

“但是,要带着青云小姨。”梦瑶一副早知道你要这么说的表情。

“嗯,你明白就好。走吧,娘亲带你去问安。”上官华拿起三瓶药,取一瓶放进梦瑶随身带零食的小包里,关切地说:“这几天你可以随便的玩闹了,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吃一粒。”

“真的?那我们快走吧~”梦瑶欢快的拉着上官华着急的往外走。

绿芙小跑回房间拿着梦瑶的披风,想着有上官华牵着应该走不远,等追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女孩和女子手拉手跑在院门口的竹桥上,阳光明媚,青春正好。那是她们俩久违的轻松和快乐。

母亲带着女儿玩闹,奢侈的跑跳,时而将女儿抱起旋转,小女孩在空中咯咯的笑。一切仿佛都是在最美好的时候,发生了最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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