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猥琐的胖子另有其人，你也并非是做了什么善事？”惊梦问我。
虎头蛇尾的故事让我提不起任何兴趣。这件事的处理本身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当惊梦带着我去教务处说明情况时，那些人三分钟的热度早已消退。如果不是因为惊梦的学习成绩太过优秀而闻名校园，老师们根本就懒得听废话。
“应该是的。”我打起精神回答，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懒得动也懒得想。
连受害人都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做什么都显得非常多余。我已经不愿意再回想这个故事，窗户已经闭上，灯光也熄灭了，那姑娘自然也没了踪影。胖子那声见鬼的惨叫还回荡在我耳边，可是哪里又有什么鬼呢？平生莫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回头，什么也没有，于是转身离去。街灯下，惊梦一脸笑意地看着我，笑丘一脸焦急，东流一语不发……
“我倒希望能挨个处分，要不然白折腾一回，又是何必。”心里的烦躁又开始升腾，让我郁闷得想摔东西。
惊梦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你以为这事儿就算结了？眼光放长远些，整天都只是想着学校的批评处罚，哪有这么简单。”
这样最好，起码不会太过无聊，起码不会让人的热望全落到空处。“你们昨晚怎么会在那儿等我？既然都去了怎么也不帮忙？打架斗殴可不是什么好事。”
“去了当然是为了帮你。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及时施以援手。不过既然是街头混混打架，我们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何况你还打赢了。”赢，这话应该是在嘲笑我吧。得到了这样多的秘法，我居然还像个小混混；学了那么多道理，行为处事却没有丝毫长进。
“你也别笑话我，那时候我不知道多想遇到一个劝架的人。原本以为自己是在见义勇为，结果跟街头小混混一个模样。一时激动，心绪难平，说不定就错手……”现在想想有些后怕，毕竟愤怒会冲坏人的脑子，即使没有害人的心思，下手多半也会失了方寸，甚至力气都比平时要大很多。
“我们对你有信心，如果连这点心性都没有，还谈什么修行。若是旁人，我们肯定不会袖手。毕竟犯罪分子也是人，我们无权审判也无权执法。神通法力不能轻用，修行人也是人，当然该遵从人世间的规矩。除非是罪犯的行为法律没有用武之地，否则越俎代庖必有后患。当然，如果不还手会丢了性命，那就顾不了许多了，护身保命最重要……”
惊梦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我刚才的感慨也不是在说这些问题。平日里遇上的打架斗殴，可能越劝打得越激烈，风越大越凉快。可大多数情况，双方其实都不想再打斗，可是一停手就等于认怂，谁也抹不开面儿，这时送个台阶下不是很好么？
人就是这样啊，言不由衷，行不随心，自己的事还想指望旁人。
我终于是跟惊梦诉苦了。“我以后该怎么办？修行太艰难了，我好像不是那块料。学不会东西不说，还总是卷进乱七八糟的事里，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而且有时候，自己会做出许多莫名其妙的事，回头一想简直是毫无道理。”
惊梦拍了拍脑门，一脸无奈地说：“你才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这反应可真是迟钝。有多大饭量添多少饭，修行跟其它的事不同，强求不得，勉强去做，绝对没有什么好处。世间可做的事多了，不见得样样都有天赋，会读书会做工哪样不是才能呢？刚入学那会儿我就断定你没有天资，必然是学无所成。但是相比天资和悟性这类东西，你有旁人所没有的。你遇到了我们，还遇到了许多修行界的前辈高人。虽然没有丝毫神通法力，可你仍然帮了我们大忙，这可是法缘和仙缘啊！”
“可我还是什么都不会啊！守着宝库花不出钱，不还是等于零。”
惊梦长叹一声。“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你这才修几天就耐不住寂寞了。整天想着妙法神通，趁早别修行了。身体康健，心气平和，诸行无碍，即使修不成神通多少也会有作用。”
我疑惑地问：“但是你们教我那些东西，本意不就是学来护身的么？心怀不轨的人太多，有两手本事才不至于任人宰割。”
“本来那些是得瞒着你，不过现在知道的人太多，只让你一个人蒙在鼓里也毫无意义。教你修行是一些前辈的意思，本来这种事不可能落到我们头上。境界不到连代劳都不行，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之前你也听我们说起过，但没有对你明言就不算泄露秘密，这种掩耳盗铃可是大智慧。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前辈高人的想法我可没法推测。”
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阴谋的味道，我长得丑没钱还没本事，前辈高人图我啥呢？“怎么感觉是个大阴谋？我是不是死定了。”
惊梦噗嗤一笑。“就你鬼心思多，放心，这世界没那么多坏人。你被人看重当然也是好事，而且你可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别人想做什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不也是一厢情愿？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如果不愿意，今夜我们就离开，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这话说得，我还有选择么？‘愿意’两个字还是不说了，感觉怪怪的。”
“这不就结了，你自己也情愿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哪是情愿，分明是被情愿！不过仔细一想，也确实是心甘情愿。一个隐藏在世界中的另一个世界，一个让我神往而无法自拔的世界，他们的一切都太吸引我，我少年的虚荣心和好奇心都得到了极大满足。
“可是我总得做些什么啊，不能总是个累赘。而且谁不想修行更精深些。”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这段时间的修行放松了吧，遇上事儿了干脆就把那些抛到脑后了不是，读书不认真，学自行车也没真想着去……”惊梦一开口就是我的各种错误，听得怪不好意思。
“行了，你别说了。今天你说话一直怪怪的。”
惊梦跳了起来。“你这心性不佳我先不提，关键是没有眼力见儿，正吃饭的时候把我拉住，还要我说什么！这会儿去食堂连丸子都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