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是离开了?”我问惊梦。
“没来过又何谈离开呢?来的是化身,这境界玄妙,跟你说不清。”惊梦怅然若失,似乎一点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与我纠缠。
“你不说我也明白,分身术嘛,电视上常见,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其实我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动漫,分身之术在忍术里面是最基本的。虽然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人使用,想来也没什么好稀奇。
惊梦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半天都没说话。
东流笑出声来。“你说的是法术,他说的是境界。分身不是化身,要论分身,剪草为马、撒豆成兵,这哪样不比你所谓的分身术高明?看电视你都抓不住重点,多想些催人奋进的东西,别总关注乌七八糟的。”
今天东流的话特别多,可叹我还一直以为他不善言辞。乌七八糟的东西我近来已经很少去看了,但凡是正常人,总会对那些事产生欲望,没感觉了才不正常。
已经过了子时,换句话说,这会儿已经一点多了。我抬头寻找天空的月亮,想从它的形状和方位推算时间;又远眺观察了江中的流水,试图从流速和起落估计时辰。但四下看看之后,也就放弃了——只懂几个名目,不了解其中精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就像这许多天的修行,似懂非懂终究是不懂。
好容易才把尴尬掩饰,我的瞌睡也来了。奔波了一夜早就疲惫不堪,这会儿一放松就有些睁不开眼。“你们谁把我送学校去吧,瞌睡来得急了,再不睡觉,耽误明天的课。”
惊梦:“护院的阵法有些问题,我得好好想想,脱不开身。”
东流不待惊梦说完也赶紧说道:“亲眼得见全真妙法,心中有感,我得闭关静思。”
然后不等我反应过来,这俩人一个蹲在篱笆墙下念念有词,一个冲进茅屋紧闭大门。
不就是送我走么?几步路的事也费不了多少工夫。这么大的反应让我有些哭笑不得。笑丘放下身后的盒子,取出了长刀,猛然将其插入方石中,然后摇着脑袋叹着气朝我走来。
最终还是笑丘送我回去。
我问笑丘:“带一个普通人有那么难么?”
笑丘笑着回答:“普通人很重,因果会压死人。但明明已经牵扯进去,还这副模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某些秘密。
“懒!”这个回答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多时就到了学校后门。自我入学起,这扇门就没有打开过。
“你看能不能爬过去。出了校门就是江堤,以后去沙洲聚会肯定方便。”说着笑丘松开了我的手。
也许是他今天武功刚有领悟,细微处还拿捏不准,我的手臂很是疼痛。
活动了手脚之后,我用力提了提裤子。没办法,自从成胖子之后,裤子就从没提起来过。屁股和肚子上的肥肉把裤子撑得满满当当,不用力根本扯不到腰上。
围墙很高,墙顶还砌进了玻璃。门是铁皮制成的,光溜溜无处下脚,比正门的铁栅栏麻烦得多。这一切都让人望而生畏,我只能硬着头皮爬门。
“手没地儿扒,脚没地儿踩,爬不上去啊。”我回头跟笑丘说。
“门上有锁。”
我当然知道有锁,我又不是瞎子。没锁我就直接推门进去了。仔细一想,顿时反应过来。门锁的位置不高,可以借力,但锁在门的另一侧,我得使劲把门推开一条缝,再往里伸手脚。想到这里我便行动起来。
用身体顶住门,艰难地抬脚移到门锁的位置,然后两手紧握门锁,脚蹬手拉浑身使劲儿。然而事与愿违,我一用力,门就朝我压过来,脚没事儿,可手被夹得生疼。
像是被火焰烫伤似的,两手火辣辣的疼,不住地往手上吹气,一只手擦破了,另一只也有好几处青淤。
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听见身后笑丘说:“手撑住半扇,身体顶住另外半扇。”
我忍着痛按他说的做,好歹是摸到了顶。但再想往上爬已经是不可能了,手脚一动就要朝中间合上。强撑了不知多久,最后只得无奈跳下来。
“这门太高了,怕是有四五米。我一个大胖子干这事儿,这不等于玩命么?”我压着嗓子一副哭腔说。
“夸张。”笑丘走近了细看,还用手摸了摸门。“顶多三米。”
我无话可说了,爬个门浪费这么长时间,我要绕前门估计也快到了,还省得手上几处伤。
笑丘忍着笑意抓起我的手臂。“翻墙都不会,算了,我帮帮你。”说完,手一甩,我就腾空而起。他明明只是抓着我的手臂,但我的手却没有任何被拉扯的感觉,甚至全身都没有丝毫受力的感觉。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坐在了门上。他这一下子,用力可真是精准。奇怪,他用力这么准确,那我之前手臂怎么那样疼?
朝他挥挥手,我准备用一种潇洒的姿势跳下去。但就在这时,我被吓了一大跳,直接就摔了下来,还好笑丘把我接住,不然这么高,摔死都有可能。
“怎么回事?”笑丘关切地问。
“保安,还两个,在教工楼旁的树下蹲着。”
我话还没说完,两束光就从门缝漏了出来。保安骂骂咧咧地喊“哪个班的”、“干什么”、“敢翻墙”、“莫跑”。
我们当然得赶紧跑,只有傻子才会站在那儿给他抓。不过当我停下来喘气的时候突然想到,反正有门挡着,大可慢慢跑,等他们打开门或者翻过墙,我早就没影了。何况这扇神奇的门,没准儿保安根本没钥匙。
笑丘当然是脸不红气不喘,我又一次闹了大笑话。
“你别这么看我,你刚得了玄门正法,可偏偏不入正门,往后可能有灾祸,翻墙不入算是给你挡下一劫。”笑丘很慎重地说。
我收回了气愤的目光,虽然他说的在理,可总觉得是忽悠。而且他似乎忘记了,他自己也是从那个缺口跌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