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大声喊道。
原本我想过来结个善缘,谁料到中途会遇上这样的事。机会会变成灾祸,好事也会变成坏事。世上的事就是如此难以捉摸。而这一切都不是我心中所想,我只想询问前辈修行上的事。他明明可以使用神通,那么我应该也可以。但现在,听前辈的意思,似乎是缘悭一面马上就要离开。
他到这儿来难道不是安排好的么?难道没人来点化我么?这真的只是一次巧合?
我没有答案,也不敢去想答案,唯一确定的是——我该好好反思了。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围着某一个人转,人不应该太自以为是。比如说我,我又不是某本修真小说里的主角,为什么总是在苛求别人呢?
前辈将三弦抱在怀里,颤巍巍地起身了。伸手牵过小姑娘,俩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远去了。红尘中的路就是他们的修行,所以他们会继续走下去。我不知道这样的修行何时才是尽头,毕竟路没有尽头,而生命却有尽头。
混着食物的香味、油烟味、汽车的尾气味以及肮脏的人味,那浑浊的风将前辈送走了。我没有得到想要的指引,也没有得到修行的法门,但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一直在影响着我,感染着我,让我久久无法释怀。若有所悟,但实在抓不住那一线灵光。
时间真的不早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往回走。而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并不偏僻的角落。也许即使有人死在这里,也不会被人注意。
“发什么呆?赶紧过来。”陈师兄冲我挥手。
我心里头还憋着一股气呢。于是既不回话,也不快走,慢悠悠荡了回来。
“怎么这一会儿工夫,人都痴傻了?”陈师兄说道。
“还说我,你们就看着别人打我!就像看戏一样!把我骗过去,然后袖手旁观,我算是看透了。”怒气冲冲地坐下来,猛灌了一大杯茶,怒火还真是毒火啊,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被烧焦了。
“被人打?你吃错药了吧,”陈师兄歪着头说。
“你看我脑袋!”说着我用手去探那个伤口。
“怎么回事?明明挨了一记啤酒瓶,瓶子都碎了。”我用力按了按,然后一阵乱摸,可是伤口居然不见了。
“还没喝就已经醉了,净说胡话。”陈师兄摇了摇头。
“难道你以为我在撒谎?不仅仅是脑袋,还有下巴。你在看,刚才下巴疼得厉害,没准儿被打脱臼了。”我用手指着下巴对他们说。
“你自己摸摸看,有镜子的话自己照照。”理师兄心不在焉地说。
“怎么可能?”我用手一摸,果然一点儿也不疼。“那还有肚子呢,还有腿!”我站起来想让他们看个仔细,不过最重要的是想让自己先看清楚。
没有疼痛,没有淤伤,甚至连灰尘都没有染上。我颓然坐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在做梦吧,该醒醒了。这个点儿都没人来赴宴,应该想点办法。这才是你该做的事。”陈师兄慢条斯理地说。
“刚才那几个混混你们看见了吧。”
“当然看见了,要不怎么说你的机缘到了。”陈师兄说。
“然后我过去了,再然后就打起来了。再再然后,那个小姑娘用了一个很奇特的法术……”我焦急地说道。
“行了,你看你话都说不清了。又没说你撒谎,急什么。都说了那两位是当世高人,你的回忆半真半假,经历也半真半假。我们看到的和你经历的有些不同。的确是打起来了,不过只是一触碰就都退避了,可以说都没打起来。你又没吃亏,怎么总认为自己受欺负?”陈师兄笑了笑。
“不,这绝对不是虚幻的。”我经历过很多幻境,知道该怎样区分。
“没说是幻境。只是前辈能走到别人的梦中,走进灵魂的深处。我们都受影响了。”理师兄叹息道。
“你们是不是在蒙骗我?回头我找别的师兄师姐求证。”
陈师兄笑而不答。理师兄则把话题扯向了别处。“你跟那几个混混无冤无仇,为什么一直不依不饶?这一点你就没有一点儿疑惑么?”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我就见不得他们欺负别人。看似事情并不大,也没有到判刑的地步,可就是这样的人带坏了社会风气,让人觉得世界太不美好。要我说就不应该姑息养奸,小苗头不去制止,等犯了大案就太迟了。”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可是你不觉得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陈师兄摇头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兴亡,我的责任。不能什么事儿总让别人去做,既然我力所能及,为什么不多管管?”
陈师兄哈哈一笑。“你这悟性,唉,不说了。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天下不平事多了,你管得过来么?你看这地上有多少垃圾,你从现在开始把它们扔到垃圾桶去。一直扔到死,你扔得完么?你还要不要做其它的事?人间的事就是这样。该不该管是一个方面,想不想管是另一个方面,管不管又是一个方面。这么说你总该懂了吧?”
“好像懂了。”
“那我再多说两句。你想管是因为你潜意识中看到了其它的画面,知道了别的事。这些混混违法乱纪不是一天两天了,整日游手好闲作威作福,虽然没到欺男霸女的地步,但也差不离。这回是栽在你们身上了,但是红尘间的事还是要用人间的方法解决,知道不?”陈师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么多吗?前辈给我们也留了信。这些人无法无天,可要真正遇上了怪事,胆子比谁都小。一不注意,活生生就被吓死了。”
“所以我得原谅他们?”我还是有点转不过弯。
理师兄打了个哈欠。我见了感觉很不可思议,修行人也会如此疲累?
他懒洋洋地说道:“不是原谅,而是交给别人去做。你以为是前辈施的法?实话告诉你,这法术是前辈从你身上借去的。”